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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响。醒林全然不知,他推测着东山派等的落脚处,玉房山虽大,但只有一条宽阔主路直通山脚。醒林心里盘算着,恨不得飞身到他们所在处。果然,山角路口处,稀疏的树林中扎着无数营帐,除了守夜的弟子,营帐外人并不多,醒林疾步跑来,守夜弟子远远认识他身上的衣服,纷纷站了起来,他跑的近了,听到一个惊喜的喊声:“大师兄!大师兄!这是我们醒林师兄回来了,快去禀告师尊!”说话人是东山派守夜的弟子小九,醒林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双臂猛喘,急切地道:“不用禀告了,父亲在何处,我马上去见他。”小九立刻将他带至虞上清的帐篷里,虞上清刚得了弟子禀告,一惊之下才要出门,迎面见到衣衫凌乱气喘吁吁的儿子掀开帐帘闯了进来。虞上清一时说不上话来,直望着儿子发愣。醒林不顾礼节,一步坐到椅子上,才喘着粗气对站着的父亲道:“父亲,我回来了。”虞上清手都颤了,他未曾想,凶多吉少的险恶处境下,自己儿子居然全须全尾地自己跑回来了。他颤声问:“其他人呢,你没带他们回来吗。”醒林连水都不顾上喝,紧接着问出第二句话,“我是偷跑出来的,龟蒙真人在何处?”他话音刚落,得了弟子消息的龟蒙真人掀帘进来。见了他,醒林心下暗自划过一丝喜悦,他一拱手,如见亲人一般,惶然道:“真人救命。”一旁的虞上清开口欲问他,他伸手压下父亲的话头,道:“此刻闲话少说,我一会还要回去。”他向不解的父亲和龟蒙真人道:“父亲从大殿离开时的话我知道的,如今我九位师兄弟还在玉房宫内,被魔窟折磨着,我想明白,只有我能救他们,您十二位联手也未必能斩下那魔尊,但那魔尊如今依然对我……”他在父亲注视下面前低了头,“十分信任。”虞上清一向严肃威严的面孔,浮上复杂难辨的神色,有几丝愤恨,几丝羞耻,几丝愧疚,几丝心疼。儿子好好一个男子,当年阴差阳错走厄运被掳到忘月窟,居然大难不死,好不容易偷偷用鱼肚传书联络上当时聚在镇九门的自己,从传书所知,那魔尊居然似乎对儿子有觊觎之心,自己气的当即拍碎桌椅,又恨又怒,十二位掌门商议许久,居然最后迫于情势,抓住仙门这唯一的一条出路,令儿子委曲求全,罔顾廉耻,使尽手段笼络魔尊,为仙门埋下一条伏线。后来醒林果然在灭魔窟之事立下大功,为此,他无论如何不学无术,悠游浪荡,自己对他心中有愧,从不重言责罚,只随他去。他皱着眉,望着憔悴疲惫受尽苦楚的醒林,往日对他不满不禁消退,说不上是几百种滋味涌上心间。他与龟蒙真人细细听醒林说了一炷香的时间,帐篷的帘子分两层,只落下第一层驱虫薄帘,隔着帘子能望见帐篷里龟蒙真人等三个身影。也遮不住醒林的低声细语。帐篷外的树林稀疏,藏人却也容易。几个弟子候在帐篷外,笨如猪头,一人头上两只眼,却什么异样也看不到。树林后身量不足的人影一晃而逝。帐篷内,醒林言毕,龟蒙真人抚着胡须道:“你的意思是,以魔尊如今的本领和状态,我等的赢面不大。”醒林点点头,龟蒙真人接着道:“故此,只有你仗着魔尊的旧情,再如当年一般,来个内里偷下杀手。”龟蒙真人望向虞上清,虞上清不语,无声的,沉沉的叹了口气。醒林道:“为了仙门,为了救几个师兄弟,我……我不妨事……”龟蒙真人点头,“好,那便依你所言,将天地鼎交与你手。”龟蒙真人从怀中掏出手掌大小的一件宝鼎,醒林摊开手掌,稳稳落入他的手中。他起身欲走,虞上清忽然想起一件事,“宫外设着魔窟的法阵,身为仙门弟子,那里能出来,但如何进去?”醒林身形顿了一下,慢慢地道:“那是魔尊亲手设的法阵,他的任何法阵……对我都认主。”日头爬上山腰时,醒林看到了玉房宫的屋檐。他为这一趟下山,绞尽脑汁的酝酿说辞,耗尽心神,如今终于得了想得之物,轻松回宫。他舒了一口气。他悄然溜回大殿中,不想刚进大殿侧门,迎面碰上从大殿里溜达过来的鬼哥儿,鬼哥儿举着一个比脸还大的苹果,问他:“你要出去?”醒林回身走进后厅,“我在门口透透气。”鬼哥儿哼了一声,“你倒是随意。”望着他的背影,咔嚓咔嚓大口咬着苹果,清脆无比。后厅里,高榻上睡着的人昨夜闹到半夜才躺下,此刻还未醒来。醒林舒了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到近前,未走几步,睡着的人翻了个身,微微睁开了眼。他的双目犹带半红,然目光清明,已不是发癫的样子,醒林心中忽然一沉。天掷毫无忌讳的伸直长臂,腰身用力,向后伸了长长地个懒腰。他抱着被子,头埋进枕头里,声音略带喜悦,“好软啊,你要不要躺一躺?”醒林见他此种情态,吊起的心放下。还好,他还在魔怔里。他走远些,摇了摇头。天掷拥着被子坐起身,晨光透过整洁的窗棂落到青石板,他看了半晌,忽然道:“我想出去走走,行么?”他在问醒林。他为什么要问醒林。醒林也不知,只好答:“自然可以。”他依然站的很远,并不近身。天掷闻言掀开薄被,光着脚便欲下地。醒林停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走上前,摁住天掷欲起的身体,拿出塌下的鞋袜,扶住他光裸的脚,先套上了袜子,又为他穿上鞋。他单膝跪在天掷身下,收拾好后,抬眼对上天掷的目光,天掷久久的盯着他,慢慢地说:“我一定与你熟识,你的模样……我熟悉极了……”醒林嘴唇微动,“不可能的。”他忽然低下头,伸手遮住天掷灼灼的目光,道:“别看了。”天掷被遮住也不挥开,坦然而懵懂的问:“为何不能看?”醒林在下方,道:“我……我不好看……”话音一落,他正好瞧见天掷昨夜撕破的罩衫,立刻用手轻轻一撕,扯了一条长长的黑纱,不由分说蒙上了天掷的眼,还在脑后打了个结。他舒了口气,站起身,端详罩住双目的天掷,他知道那罩衫是半透的,如今自己站在他面前——他便如那日隔着轻纱所见的情形一般。天掷不动了,眼前伫立的身影,熟悉的声调,缠绕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