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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顾云舟瞧了景郁一眼,确定他是把晚饭让出来了,也就没客气。晚饭是粥跟清淡的菜。粥没味道说的过去,菜也像是忘了放盐似的,淡的顾云舟这个不挑嘴的都吃不下去。-后来顾云舟才知道,景郁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感锐利很多。所以自从他分化后,只能穿最柔软的衣料,吃最寡淡的饭菜。也是那个时候,顾云舟才明白了自己对景郁的意义。他是他的药。闻到他的信息素,景郁的情绪会得到最大程度的缓和。那一年顾云舟十二岁,带着少年最无知无畏的恶。仗着自己对景郁的价值,他在他面前摆足了高姿态,还给他订下了两条规矩。“第一,我说可以的时候,你才可以靠过来。”“第二,我这个人怕疼,你最好给我轻着点!”“你要是让我疼了,我宁可让这个‘药’毁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受。”顾云舟还没长开的眉宇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狠辣歹毒。他冷冷地看着景郁,口气很冲,“听见了吗?”估计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顾云舟这么恶意满满的人,景郁竟愣了愣。隔了一会儿,面色苍白的少年才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好’。顾云舟虽然年纪小,但也深谙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策略。即便他心里十万分的不情愿,可还是转过头,露出了自己的后颈给景郁。还不到结合热年纪的Omega,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很淡。但这一点香气也能缓和景郁紧绷的神经。顾云舟的脾气不好,浑身上下透着对景郁强烈的排斥。知道顾云舟不喜欢他,所以景郁也没有靠太近,只是向前挪了几步而已。顾云舟的脖颈修长纤细,雪白的后颈交错着许多青紫的痕迹。大片大片的淤青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对于身体素质很差的Omega,这些伤是能够要他命的。景郁蹙了蹙眉,忍不住问,“你这些伤是我那天摔出来的?”“嗯。”性格很差的Omega冷漠地回了一句。景郁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口气很淡的说,“骗人,这伤不是刚摔出来的。”被拆穿的Omega没有任何羞愧,他仍旧盛气凌人,“你眼瞎?没看见我肩头有一道划伤?”的确是有一道划痕,长度也就三四厘米,细的像是一条虾线。要不是Omega皮肤娇嫩,换成Alpha跟Beta都可能感觉不到疼。那天顾云舟被甩出去,他倒是没有受什么外伤,只是脑袋被猛地震了一下,好半天没缓过神儿。景郁看着那条细细短短的伤口,他没再说什么。-顾云舟是打从心底里厌恶景郁,觉得他就是一个神经质的疯子。尤其是在他的病发作时,看他克制不住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时,顾云舟就更加厌烦。因为他总是让顾云舟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每次失控都满身暴虐的男人。所以顾云舟从不亲近景郁,晚上无论谁劝,他都不想跟这个疯子待在一个房间。在景家待了好长一段时间,顾云舟才终于弄清楚景郁到底为什么会发病。景郁的精神力很强,这就意味着他比别人看见的东西更多,听见的声音也会更多。这个世界对景郁来说是嘈杂纷扰的。任何一个声音听到他耳朵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无数细细密密的针扎进他的耳膜似的。因此,景郁只能待在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除此之外,他还有超忆症。超忆症让景郁失去了遗忘的能力,为了不增加他的记忆负担,在顾云舟没来之前,他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房间,没人敢跟他交谈。但即便是这样,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对他来说都是有记忆的。甚至是每一次呼吸,呼吸的长短、轻重,他也不会遗忘。这些重复的记忆,满满当当填在景郁的脑海里。再加上无法控制的精神力,这就让他总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对于十三岁的少年来说,他暂时无法控制疏导那些负面的情绪。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先不要着急骂小受渣,对小攻不好,转变都是有一个过程,所幸这个过程很短,下章就是了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么快!第12章听到景郁为什么经常发狂的那个晚上,顾云舟就失眠了。他的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浮现景郁,以及他父亲的样子。从顾云舟记事以来,他的父亲就没给他过好脸色,总是在失控的时候打他。因为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父亲总觉得没有他的话,他mama不会死。在顾云舟分化成Omega后,身体素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经受不住像过去那样的殴打。他父亲也知道,所以怀着最后那点良知,把他送到了景家。景正林的确给了一笔非常非常可观的金额,作为顾云舟的卖身费。不过那个男人并没有拿,他把那张卡给了顾云舟。顾云舟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父亲的温情,有的只是冷嘲热讽,再惨一点还会挨打。但这个男人在即将离开景家的那刻,突然失控了。不过这次却没有打顾云舟,只是抱住他了。那个以往总是很强势暴戾的男人,半跪在他面前,抱着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顾云舟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以及脖子里的潮湿,他整个人是麻木的。“对不起小舟。”怀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很自责,还因为即将要分别,所以生出了无数的不舍跟难过。这些顾云舟统统都没有感觉,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任由对方抱着他。-那天,那个男人抱着顾云舟哭了很久,还承认了这么多年对顾云舟的亏欠。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怕自己做不好一个父亲,更怕自己再失控。所以他只能把顾云舟送给别人养。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顾云舟,没办法入眠的他去了景郁的房间。他推开了景郁的房门。那个清瘦单薄的少年坐靠在床上,漆黑的眼睛几乎跟夜色融合在一块,但那张唇的颜色却很苍白。见顾云舟来了,少年寂寂无声地望着他。景郁这个样子,让顾云舟想起,曾经也有一个少年像这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整晚整晚的失眠。他害怕听见外面的声音。因为任何动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