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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预料之外的状况,他以为即使荆舟被割裂神元,但天雷被整个天刑塔分散,又有自己的护持,荆舟不至于承受不住才对…但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么多,没有回头路可走,他也从来没怕过什么,拉住荆舟的手死死将他拽出天刑塔。他只想明目张胆的带荆舟离开,漫天惊雷闪电简直是助兴节目,从今往后,他会让天下人知晓,荆舟对他死心塌地,不顾天道刑罚、不顾千万人唾骂也会与他犯罪私奔。荆舟是他的棋子,要囚他来囚,要杀也是他来杀,外人无权干涉过问。这一赌局,勉强算平局,而已。强大的雷光如洪水倾斜,天地间传来沉闷的低吼,身后的天刑巨塔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弥漫大地。狰狞的闪电划破烟瘴,百丈长的电流如鬼魅朝两人追来。祁决没料到这天雷居然会尾随,拽着荆舟躲避追击的他一时也有些吃力:“舟哥哥,你要是能腾出手也帮帮我呗。”荆舟还是不响,像个断线的木偶般眼睛无机质的睁着,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祁决。祁决与他视线相触的瞬间,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且这种感觉随着荆舟视线里的困惑与猜疑渐浓,也越来越强烈…此时此刻,荆舟脑海里混沌一片,无数记忆片段杂糅割裂,闹哄哄的缠绕在一处,一团乱麻,搅得他头痛欲裂。随着天雷步步逼近,糊住他意识的那团雾渐渐散去,过往的一出出一幕幕水落石出,他记起了自己为何身在此处,和系统绑定了怎样的任务,又和任务对象郁辞经历了许多波折,日久生情难舍难分,眼见就要修成正果,最后却因鬼主祁决算计利用,撕裂他的识海借用他的灵力打开鬼域结界,他作为守山人被仙道众人谴责,押入天刑塔等待天雷惩罚。记忆还有些模糊,逻辑也稍显混乱,许多细节就似打了马赛克般看不清记不起。眼见天刑就要降下,可就在方才,祁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混进天刑塔,斩断天刑柱触怒天道,强行将他带了出来!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荆舟一时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也弄不明白祁决的目的,直到对方死死拽住他的手,说道——“莫不是我逼你惹怒天道,你还生我气了?”祁决生平第一次,心里有点没底,他不怕紧追而来的天雷,只觉得荆舟突如其来的变脸让他有些不安。当然,祁决是从不会承认自己不安的,遂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调侃过去,完全没有亡命之徒的自觉。“……”荆舟脸色从苍白转阴沉,疑惑越来越深。祁决得不到回应,更动摇了,可他怎么会承认?于是继续气定神闲玩笑道:“刚还这么肯定要跟我走呢,还没走几步就后悔了,难道是你舍不得家里的小白兔?”“……”看荆舟一直不响,祁决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一向从容的他竟有些气恼:“舟哥哥你说,你被我劫出天刑塔违逆天道,天道会不会因此迁怒,直接劈了你家郁辞——”祁决的声音截然而止,那抹半嘲不嘲的笑就似冻在唇角,他都没来得及感受心口被刺穿的疼痛,长寂早已从背后穿透他的胸膛,染了血的剑刃从他肋骨穿到他眼前!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血随着剧烈跳动的心咕噜咕噜往外冒,祁决看着嫣红的剑刃怔愣一瞬,竟是笑了。荆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飞快抽出长寂,鲜血从祁决心口的窟窿喷涌而出,迎风洒了一地。他正要补刀,可鬼主到底是鬼主,即使心口被开了个大口子,依旧反应极快移开身形。荆舟持剑直追而去:“我的天劫我自会承受,你休想——”“休想如何?”长寂和埋泉再度针锋相对,闪电穷追不舍,整个天地被天雷撼动摇晃,浴血而战的两人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扑咬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休想,伤害郁辞。”在荆舟被篡改的记忆‘数据’里,祁决来破坏天刑,只是为了让他与全仙道为敌看好戏,且惹怒天道为难郁辞。当然这些,也是祁决亲口对他说过的,证据确凿。“你这一刀,是还我…刚才送你的第四刀吗?”祁决竟然笑了,在紫电交错的夜空里阴冷凄美如鬼魅:“舟哥哥,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啊。”鬼主的血是冷的,如今心也凉透了。真是惊喜啊。棋子烂掉了,不受控了,彻底崩坏了。他的心也被拉了一个大口子,坏了。祁决满头满脸被自己喷溅的鲜血,脸上的笑越发深且狰狞。不知为何,荆舟看到对方有些癫狂的笑,竟不受控的浑身发抖,心口处狠狠揪了揪,莫名难过得呼吸不上来。但这种不适感很快过去,眼神冷静果决——他只认手里的刀,身后的天雷,以及眼前要杀死的宿敌。第44章共死天雷如巨龙贯穿天地,撕裂天幕的闪电将世间映得比白昼还亮,目之所及处一片耀目的白光,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天雷泛滥纵横,整个天刑塔方圆数里地宛若人间地狱。因为动静实在太大,天刑塔附近的修士早赶了来,可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战圈内的荆舟和祁决,在天雷波及的范围外严阵以待。如今的局面已经彻底不可控了,他们能做的只有等,防止事情朝更坏的方向发展。赶到战圈外的修士将方才的一幕瞧得清清楚楚,是荆舟一剑刺穿祁决的心口,让这个狠戾狂妄的鬼主鲜血喷溅。虽然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剑确实很给仙道的人长脸。战圈中的两人看似不动声色,其实都已是强弩之末。眼见天雷就要直劈而来,死期将至,祁决竟是松了一口气:“荆宗主,别打了吧,累。”“……”“你不就是想拉我陪葬吗?事已至此,你就省点力,别老捅我啦。”“……”“这局,你赢了。”祁决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却有一点自嘲和无奈的意味。荆舟心知祁决是逃不掉了的,也坦荡荡的放下长寂,逆着电光狐疑的看向对方:“赢了?”数据被篡改,他自然不记得彼此间那个赌局。祁决抹了把唇角的血:“荆宗主,看不出来,你戏比我好这么多。”荆舟越听越困惑,祁决看他不答,笑道:“你愿赌服输,我也是,输得起。”荆舟终于忍不住,不甚耐烦的问:“你输什么了?”祁决怔了怔,他直直的看着荆舟,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一点故作轻松的痕迹,只明明白白写着厌恶和不耐烦。他死死的抓着埋泉,手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