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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偷偷塞入吴臻手里。当时,贺瑾正在向家人介绍他在英国认识的朋友们,轮到吴臻时,有人认出了这位大影帝,贺瑾便顺势多提了几句,还对贺启耀说起了吴臻对贺思嘉的照顾。贺启耀举杯笑道:“多谢吴先生了。”吴臻含蓄一笑,“贺伯伯不必客气。”贺启耀不着痕迹地打量吴臻,他隐隐察觉对方的眼神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带好奇、没有恶意、更不像大多人般敬畏,却莫名令他在意。但贺启耀此刻也无心探究,只多看了这位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几眼,便笑着与他碰杯,寒暄了几句又转向下一桌。一行人离开后,吴臻仍盯着他们的背影,视线从贺启耀和俞芷兰身上转移至薛冉与贺思嘉之间。半晌,他背过身展开掌心里的纸团,上面写着“两点,1230房”。山庄内除了几栋别院外,还有一栋客房楼,今日开放了其中1-10层,专供客人们休息。而贺思嘉指定的房间在顶层12楼,房间号恰好是吴臻的生日数字。房间在靠右尽头,走廊有扇玻璃窗,透映着雪后纯净的天空,宛如一面蔚蓝的镜子。吴臻按响门铃,门很快打开了。贺思嘉站在门后,已经换下正装,睡衣松松套在身上。他双臂环胸,佯作冷肃,“你迟到了。”迟到了两分钟。“叫我来做什么?”吴臻没接这茬,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屋内陈设。这是一间行政套房,装修风格偏中式,客厅外连接一座很宽敞的露台。落地门半敞开,带着浅淡梅香的风灌入室内,轻轻撩动着半透明的窗纱。贺思嘉正朝屋里走,忽然步子一顿。他半回过脸,早上特意修饰过的眉似剑锋凌厉,在背光的阴影里,给人一种飞斜入鬓的视觉错觉。“吴老师又假正经了,当然是让你陪老爷我睡午觉。”吴臻眼里透出少许笑意,“胆子还挺大。”“又没人会知道。”“就不怕有人给你爸妈通风报信?”“谁敢?”贺思嘉得意地冲他勾勾手指,引他到露台,“看到没?”“看什么?”“山庄,怎么样?”“很漂亮。”确实漂亮。从露台向下看,能将大半山庄纳入眼中——亭台楼阁如银装玉砌,青枝寒梢上都堆积着一层厚重白雪,庄内最中央的池塘好似镶嵌在冷玉上的莹碧宝石,池面薄雾缭绕,如烟似霞,很有武侠中文字勾画的意境。“宴仙阁的产权是我的。”贺思嘉说。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当年他刚出国不久,或许贺启耀心中愧疚,在他成年那天,便将贺家最好一座山庄的所属权转给了他。“吴仙君,是不是觉得自惭形秽配不上本庄主了?”“那谁配得上,薛冉吗?”尽管吴臻说话时在笑着,贺思嘉还是骤然变脸。片刻静止后,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理解、荒谬又滑稽的反应,居然转身就朝屋里跑。然而跑是跑不掉的,他被吴臻压在了露台的落地窗上。吴臻一只手抚过他耳后,慢慢移向脖子,搭在他颈侧跳动的脉搏处。“你无关情/欲喜欢的人,就是薛冉?”吴臻的神情辨不出喜怒,语气也平常得像在谈论天气,但贺思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咬了下唇说:“我以前确实喜欢她,但——”吴臻放开了他。贺思嘉怔了怔,有点不高兴。他们说好有问题直接坦白,但吴臻似乎不想听他说?就在他以为吴臻又要冷言冷语时,对方却抬手将他的额发反梳向后,接着,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他额头。“过去了吗?”吴臻问。贺思嘉摸摸被亲的地方,轻轻笑了。“我现在只和你过不去了。”其实就像春晚上台唱歌一般,那些糟心的过往一旦开了口,剩下的故事自然而然也就好讲了。贺思嘉说了很多,尽管话题严肃,但气氛尚算轻松。他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靠着吴臻,末了表示:“反正我从来没想过要表白。”吴臻安静倾听,回忆起薛冉今天反应,说:“我感觉她知道。”“或许吧。”毕竟十几岁时,贺思嘉并不懂得如何掩饰,现在想想,得多迟钝才能看不出来。尤其在他自以为正义地揭发贺瑾出轨以后。“我还以为他们会分开,结果他们订婚了。”吴臻只稍微一想明白了,“联姻?”贺思嘉想了想说:“他俩确实是自由恋爱,但肯定有家世背景的考虑,他们好上后,薛家和我们家的项目合作变多了,一捆绑就不好拆……”贺瑾虽然自称是知道贺思嘉喜欢薛冉,才动了心思,但根据贺思嘉对亲哥的了解,这只是部分原因,贺瑾主要是看中了薛家的价值,毕竟薛冉可是薛家独女。但他本以为薛冉眼里不容沙,哪知道对方也是个俗人。月光蒙尘,就不再是心里那抹白月光了。“那晚我去找薛冉求证,才意识到她在怪我。”贺思嘉离开薛家时很迷惘,大晚上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哪儿,在街头游荡还倒霉地遇到抢劫。他本就处于情绪低谷,非常不理智地激烈抵抗,结果被狠揍了一顿,折掉一条腿。“你以前不是还问过我小腿上的疤是怎么的来吗?”贺思嘉右小腿上有一道浅淡的伤疤,吴臻曾问过原因,被他敷衍过去了。“后来动了手术,没等我完全康复就被我爸送出国了。他说国外康复机构更好,但我想是怕我再闹出事吧,毕竟还挺丢人——”正说着,贺思嘉就感觉眼角一热,是吴臻在亲他。亲吻蔓延至鼻梁、脸颊,再到嘴唇。贺思嘉躺倒在沙发上,吴臻则挤在他双腿之间,他还以为他们会做。亲哥和前女神在楼下办婚礼,弟弟跟情人在楼上偷偷doi,想想有点小刺激。然而吴臻只是握住他右小腿,轻轻卷起裤管,吻在伤疤上。很痒,贺思嘉有点眼酸。婚礼结束,贺思嘉年头最重要几件事可算告一段落,他甚至有了一周长假,并趁假期陪吴臻去S省拍摄旅游宣传广告。期间他们同进同出,同住一间房,虽然没在外人面前亲密,但也没有刻意掩饰彼此的关系。每当有人试探性地求证,他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如此,网上渐渐有了风言风语,不过很快被陆馨和赵壁处理了,两位经纪人如今都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等他们自行分开。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