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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要人引路,她一路走来,这一花一草一木,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宫廷啊,每日都在死人,唯有这些旧物,唯有那些规矩,一直都是不变的。“参见成亲王殿下。”身后跪了一地。颜溪停留在花儿上的眼神转回来,对上了裴钰沉凝的眸子。对面的奴才也跪了一地,“参见皇后娘娘。”这场中,百花盛开,只有两人对视而站,久久不言。最终,裴钰看着她,缓缓躬身,“见过皇后娘娘。”他眸光缓缓扫下,见着她袖间纠结的手指,似是极难忍受,指尖都攥白了。他知道,她特别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想着这一点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他又觉得甜了。“成亲王不必多礼,都平身吧。”她敛眉,轻声道。彼此之间就这么站着,谁也没动,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颜溪微微偏首,躲过裴钰的眼神。“本王要向娘娘告罪,今日一早就去了军中,后头又上朝,一直没来得及跟娘娘见礼。”颜溪提步向前,看似在看着花儿,“你是国家栋梁,自然是公务为重的,不必告罪。”裴钰随着她微微转身,落后她半步行走,“说来除了昨日,很久都未曾见娘娘了,不知娘娘身子可还好?”颜溪垂眸,“自然很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有不好的呢。”她这样说,神色仍旧淡淡的,那一丝儿笑意也缥缈起来,裴钰想着,哪里好呢,她这话,骗的了谁。“倒是成亲王,不知,何时出发?”她声色极柔,清清淡淡的,最后几个字婉转百结,只有他听出了颤抖不舍。他神色暗了下去,“父皇下了旨意,三日之后,便前往边境,镇守十年,到那时,也不知回不回得来。”她眼眶微微红了,偏头看来,含着泪意微蹙眉宇,裴钰顿住,指尖一抖,下意识就想为她拭泪。颜溪忙又偏过头去,声线含了一丝丝哽咽,好在宫人都离的远。“胡说,你如今不过弱冠之龄,怎么回不来,必定得回来的。”她一字一字,含着笃定。裴钰缓缓攥紧了手,轻笑一声,低低的道:“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作甚,到叫旁人以为我欺负了你,那我实在百口莫辩了。你再落泪,便是往我心上戳刀子,如今已经这样痛了,溪儿,让我好过些吧。”他压抑着情绪,仍然要维持神色镇定。颜溪也忍了泪,抿唇努力笑起来,两人如今,竟是唤一声对方名字都这样难了。她看着他,一寸寸梭巡他的脸,目光隐忍,让裴钰越发心疼。“成亲王为了大齐国鞠躬尽瘁,百姓都记着呢,必定得天庇佑,十年后安康归来。皇上和本宫,心里头不求别的,只愿着成亲王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欢喜和乐就是了。”裴钰一笑,觉得她傻气,但心里又酸软的很,“本王记下了,必定好好保重,娘娘……和父皇也一样,好好照顾父皇,这宫廷之中,娘娘万事小心,多为自己打算,也、也每日展颜欢喜,那就最好了。”“本宫会日日为陛下祈福,为咱们大齐皇室和百姓祈福,望王爷一生,长命百岁。”她看着他说道,裴钰手中的扳指突然坠地,颜溪一愣,垂身去捡,裴钰也跟着蹲身,“娘娘小心伤着手。”说罢似是不经意握住了她的手,背着众人,两人目光对视又分开,裴钰紧紧握了一下,跟着不舍的分开。颜溪起身,“那本宫不打扰王爷看景儿了,本宫先回去了。”说罢回身,一步步走远,不曾回头。掌间那张纸条被她藏进了袖间,颜溪眸色无波,看看,表现的那么深情,其实不过是另有所图。她回去时走了另一条路,却不想拐角之时听见对面有人吵闹。“这是何处?怎么有人喧哗?”她蹙眉。“回禀娘娘,此处乃是安乐宫,早已废弃多年。”女官上前回道。颜溪凝眉,“打开看看。”几位内侍上前将门推开,“咯吱”一声,门扉大开。里面赌钱的几个宫人转头看过来,神色凝滞,瞳眸带了惊恐,跟着跪了一地,抖抖索索的,“见,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跟着便是呼天抢地。颜溪提步进门,神色寡淡,“本宫还没治罪呢,就嚷着饶命……呵。”她轻笑一声,“看来,你们是知道,自己是犯了宫规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她说话平静,除了最后几个字用了些力气,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偏生几个太监软在地上,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他们之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缩着,没有跟着别人一起行礼,身上的衣服破旧,但仍然看得出是不错的料子。这些人赌钱的方式,便是以折磨他为乐,比方说,方才颜溪听见,一个宫人说有办法让他甘愿喝下自己的尿,只要成功了,其他几个便一人给他五文钱。颜溪看向这孩子,她三年后的儿子,怀亲王裴绝期。第177章颜溪裴绝期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据说当时的贵妃娘娘联合众多妃嫔,陷害当时的皇后,她便在其中,其中蹊跷旁人不知,只是后来先后死了,兴武帝大怒,手持宝剑杀了阖宫的人。这件事在宫中讳莫如深,如今年深日久,也没人知道真相,不过人都死了,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但唯独当时裴绝期的母亲韩贵人,因为身怀龙裔躲过一劫,被封禁安乐宫,永世不出。韩贵人生下裴绝期,只可惜,即便是个皇子,也没能得来兴武帝一眼探望,且还给这孩子取名绝期,意为永远不会放她出去。她渐渐疯了,成日里拿着孩子撒气,埋怨他没用引不来皇上。后来见裴绝期的存在实在连个宫婢都不如,那些对他心存期待的奴才也失了心,因为被长期留在冷宫,早都心性扭曲,便时常折磨他。到后头有一日,韩贵人疯病又犯了,将他拖到井边要扔他下去,结果自己绊倒了,而裴绝期临死之际爆发了力量,反手将韩贵人推了下去。韩贵人挣扎着扒住了井沿,裴绝期木着小脸捡了不少石头,一下一下把她活活砸了下去。井是枯的,韩贵人掉下去只是摔坏了腿,人没死,当时安乐宫仅有的奴婢都天天听着她在下头哭,只是也没人去救她。她活活饿死了,裴绝期从此之后就更沉默了。那些奴才对他惧怕又憎恶,欺负他更狠,以此证明自己的强大。安乐宫里的奴才们,但凡有办法的,都出去了别地,哪怕是去浣衣局也比这安乐宫好。剩下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