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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向着刘太监的额头抹去。可出人意料的是,随着那朱砂汁从刘太监额上溢出,一封不知从来的书信,就那么突然落到了刘太监的胸口。这一次钟棠没有妄动,而是由楼公公捡起了那封信,看了起来。“这是一封告罪书,”片刻后,楼公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又反复地看着,终于确定了什么,才对钟棠与李避之说道:“他承认了,当年那位殿下书房中,与叛党联系的书信,是他放进去的。”“他向陛下告罪,只求不殃及父母亲人,但……却未说,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钟棠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手中无意识地缠着玉珠金铃,棠色的薄唇似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刚刚生出的些许怜悯,消散得干干净净。“不殃及父母亲人……那桩前事不知到底牵连了多少无辜之人,偏生他的父母亲人,便不能殃及了?”楼公公听后,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李避之则是接过了楼公公手中的书信,细细探查过,冷言说道:“上面虽有法术干扰,但应确是他自己写的。”写了不知多少年,藏了不知多少年,想来这封告罪的书信,刘太监一直随身带着,只是却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此信,老奴还是要上交与陛下的。”楼公公伸出了手,动作苍老得有些颤抖,他又从李避之手中接回了书信。这次钟棠与李避之都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他们知道,书信在楼公公手中,才有可能更好地发挥些作用——-------------傍晚,夕阳将暗金之色,洒向了肃穆宏伟的九重宫阙。大崇的帝王也正立于这阴阳昏晓之间,仰首挺身而立,深邃的眼眸却不知究竟望向了哪里。楼公公远远地看到了皇帝的身影,微微弯腰低头,这般极为恭顺的模样,他早已做了不知几十载,仿佛已刻入他的骨中。他就用着这般姿态,慢慢地上前,走到了皇帝身侧,而后跪拜下去:“陛下,老奴回来了。”“嗯,”皇帝极轻地点了下头,又过了几刻后才问道:“查到些什么?”楼公公没再回话,只是深深地又对着皇帝磕了几个头,然后双手将刘太监的告罪书,呈了上去。金色的袍袖落入楼公公的视线,他只觉手上一轻,心中却越发沉重忐忑,等待着皇帝的反应。纸张被无声地翻动着,并没有多少墨字的书信,却被皇帝注视了许久,许久。楼公公依旧跪在那里,天色渐渐暗去,最后的天光也为烛火所替代。终于,他听见了皇帝的声音,沉着而威严,让他窥不见一丝裂痕。“行了,你下去吧。”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能看懂……那孩子是谁的吧……第65章冤玉归魂(九)金乌观中,内宫三殿之后便是弟子们平日的居所。李避之自重归金乌观后,就分得处小院独居。之前钟棠也常想来瞧瞧,他家道长师兄这些年住的地方,但都因与问威斗气,不曾真去过。从宫中带出孩子的人,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两人在路上商量过后,决定将他送到李避之的院子中,既寡人鲜知,又方便请问寂医治。他们入得金乌观后,沿着偏僻些的小路前行,远远能看到观中的楼台,没多久便绕行至内宫之后。“到了。”李避之淡淡开口,握着钟棠的手,停到了院落的朱门前。钟棠抬头看看他,有些疑惑地说道:“到了怎么不进去,莫不是师兄背着我在里头藏了什么东西?”李避之没有说话,钟棠反而兴致更浓,勾着唇角凑到李避之肩边:“师兄当真藏了东西?”“没有,”李避之垂眸看着钟棠近在咫尺的面容,终是忍不住抬手轻轻蹭抚,而后低言道:“之前答应过,要带你看的。”“什么?”钟棠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李避之已然推开了朱门,刹那间微风忽起,绯色的海棠花瓣随风扬起,漫漫扑来。可就在落于他们衣襟上的一瞬,便化作了虚影。“这是……”钟棠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向那院落的中央。他从不知海棠树竟也能生得如此高大,数不清的枝干舒展着,却不见一丝杂色,皆缀满了绽开的棠花。钟棠阖上双眼,慢慢前行着,浅青色的外衫褪去,朱红色的衣裳也被微风拂起,仿若下一刻便会融散于那飘落的棠花之中。“阿棠。”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李避之的声音,而后便落入了温暖而真实的怀抱中。钟棠像是乍然醒来般,重新睁开双眼,迎上了李避之深深的目光。“师兄……”“嗯。”李避之沉声应着,看似波澜不惊,可拥着钟棠的手臂,却又收紧了几分,好似要将钟棠整个人禁锢在怀中而钟棠也安静地抵在李避之的胸前,眼中尽是纷乱的落花,而鼻间却能安心地嗅到李避之的味道。半晌后,他终于又伸出手来,作势要去接坠落的棠花,可那花刚触到他的手心,就四散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钟棠声音低低地问道。李避之低头轻吻过钟棠的发顶,揽着他的身体说道:“你的本树还在西隶的荒漠中。”而这,只是他凭借记忆而造出的幻影。“这几年,你就是……日日对着它吗?”即便心头换血,身负锁镣,也未必能换得重逢的希望,于是寡言冷情的道长,就在院中塑出了海棠花树的模样,遥望却不可触及。李避之不答,钟棠也没有再问,只是强下心中的起伏后,微微抬脚在李避之的唇上,落下一吻。“好了,师兄,”他仰起头,用那双掩了水光却带着笑意的眼眸,望着李避之:“我现在也在这里了,以后都会陪着你缠着你,你想赶都不走的。”李避之拢着他垂下的乌发,终是在分离的片刻后,便又覆上了钟棠的唇。虚幻的棠花之影,染上了淡淡真实的棠香,随着李避之每一次辗转而入,怀中细软的身体所发出的棠香,便会再重几分。直到整座院落,都浸入那郁郁的海棠花香中,像是笼了层化不开的幽梦。不过两人到底没有因为贪欢而忘乎所以,等到钟棠失力地靠在李避之怀中,终于将凌乱气息平复下来时,门外也传来了响动。“是大师兄,”李避之又吻了下钟棠的额头,解释到:“刚才入观时,我便向他传了讯,请他看诊治那个孩子。”“咳,”想到那位仙风道骨的大师兄,此刻就跟他们一墙之隔,钟棠的脸上不禁有些发热:“那,那还不快开门。”李避之见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如春水扣冰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