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想吃霸王餐先送莲花酥
原来前些日子怀远营有百姓报案，说是城中似有鬼祟之人。 虽还未行歹事，但总是在角落窥探，甚至有的百姓发现自家门前多了些看不懂的图案，就算擦去了很快又会被画上。 关键是还总逮不着人，跟见了鬼似的，搞得人心惶惶，最后只得前来报案，看官府能不能有个说法。 按理说此事不该归怀远营管，奈何杭州府以百姓捕风捉影无事生非为由不予立案，甚至连查证都不愿意，最后报案的百姓实在没法了才找到怀远营。 好在怀远营校尉韩世忠尽职尽责，遣其手下多方探查，最后将源头锁定在瘦马门。 不过断案追凶非怀远营所擅长，最后也只能根据现有收集到的线索推测出似乎瘦马门最近在预谋着什么，但具体的盘算和行动的时间却无法得知。 于是他便将手头的证据线索汇集再一次上报杭州府，但蔡云非但不予受理反而痛斥他目无纲纪，越俎代庖。 无奈之下，韩世忠只能求助神侯府，希望神侯府能在事态还未变得严重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叶芊芊听罢义愤填膺破口骂道： “好个杭州知府！这狗官除了会恶心人还会做什么！这般狗官都能稳居高位，换个阿猫阿狗怕是都是都比他强！” “小师妹消消气...消消气...”追命将桌上的橘子塞到叶芊芊手里，然后缓缓劝慰道： “这杭州知府虽然庸碌无能可毕竟是朝廷命官，此次我与冷四前来并未过明路，所以也只能低调行事…… “等到事情明了了，有了切实的证据，到时候再参他一本也不迟。” “也对...还是追命师兄想得周到。”叶芊芊恨恨地用力掰开橘子，一边剥一边继续道：“那追命师兄和冷血师兄接下来打算如何？” 冷血接话道：“一会儿我便去走访报案的人家，直接去到现场勘察会更快找到线索。” 追命则说：“我得先去怀远营，毕竟韩校尉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顺便再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他说了许久，觉得更是口干舌燥，一壶酒饮尽，干脆新启一坛，又斟了满满一盏。 “小师妹，喝一杯？”说着顺手将酒盏推倒叶芊芊面前。 叶芊芊一边赔笑一边摆手，“还是不了吧追命师兄，这一会儿你们都要去查案子呢，喝酒不会耽误吗？” 追命啧啧两声，叹息道：“小师妹啊，你还是不了解师兄我，喝酒啊，只会越喝越精神，我这一顿不喝才真是打不起精神！” 说罢又是豪迈地拿过酒盏，自己一饮而尽。 叶芊芊看着他干笑两声，冷血则见怪不怪地面无表情。 此时传菜的伙计上来，陆续开始上菜，糟烩笋鞭，酥黄独，槐叶冷淘，鸳鸯炙，荻芽河豚羹，虾仁莼菜汤……琳琅菜式，飘香扑鼻，很快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叶芊芊肚里的馋虫一下子全都被勾了出来，也不讲究什么礼节规矩了，阔袖一挽，露出纤巧手腕，提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吃得满嘴油光，塞地两腮鼓起还一边咀嚼一边赞叹，这熙春楼的菜式果真鲜美无比，样样精致可口。 叶芊芊把自己吃成个花猫模样才想起两位师兄还在旁，她这般放肆怕是要惹笑话，可抬眼看去两人却豪不在意。 追命虽还是自饮自斟却也畅快，对她这副模样也只是笑笑，打趣她莫要鲜地连舌头一起吞下。 而冷血一开始觉得这一餐有些浪费奢靡，但看她吃得满嘴流油还赞不绝口的便不再说话，默默将她喜欢吃的菜挪到她近前。 于是叶芊芊便放心大胆地敞开了吃，一面吃还一面给两位师兄夹菜，生怕这一顿饭真全进了她自己肚子。 这一餐吃得香甜，酒足饭饱后伙计来结账时，叶芊芊才顿时傻了眼。 “你说这些夺少？” 伙计笑眯眯地重复道：“盛惠二十二两三钱，抹去零头二十二两。” 好家伙，这一顿吃了寻常人家三五年的口粮啊……自己这兜里统共也就二三两碎银啊…… 叶芊芊顿感羞愧，一脸歉意地转脸看向追命，心想着自己倒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这四大名捕的月俸应该…或许……还是比较可观吧…… 可追命却挠了挠头道：“这……我忘了前几日买了几坛好酒，现下嘛……身上钱银确实不够。” “啊这……” 两人一齐求助地看向冷血，冷血却是摇摇头，“我身上也只有二三两碎银。” 一旁伙计看几人拿不出钱来，脸色变地那叫一个快，当时就要喊人，叶芊芊连忙制止。 “诶诶！等等！我有办法！”她心生一计。 “小二，方才说给傅小姐送莲花酥这事儿，你们可送出去了？” 那伙计一改方才殷勤态度，不耐烦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到底能不能结账了？” 叶芊芊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你先别急，若你们这莲花酥还未送出，我倒是有个办法，保证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小二一听又转了态度，“那你说来听听。” 一旁的二位师兄也被她的话吸引住，并不插话只静静地待她说出下文。 “这个不难，你只需给我一套你们伙计的衣裳，然后将莲花酥交给我，我去替你们送莲花酥，到时候保证你们东家满意。” “你去送就能成？”小二满脸怀疑地打量她。 叶芊芊胸有成竹道：“山人自有妙计，反正不过是跑腿，你们大可让我试试，若成了饭钱减半如何？” 小二见她这般自信的态度虽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先去请示一下老板，看看这样是否可行。 待小二走后，追命忍不住问她，“小师妹，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芊芊笑笑，“相府傅小姐与我交好，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不会让我为难，所以师兄不必担心，交给我就行。” 追命却摇头，“我倒不是担心这个，不过相府那种地方，若是你的身份被识破怕是要惹来祸端，你此去恐怕会有危险……” 他思忖片刻继续道：“我与你同去吧，谁让你师兄我请客吃饭还不带够钱呢。” 叶芊芊却是敬谢不敏，“还是不了吧，追命师兄，你这身酒气才更惹人怀疑呢……” “可你独自前去——” “我与你同去。”一旁抱剑而立的冷血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叶芊芊看向他有些不确信地反问道：“冷血师兄，你真的愿意与我同去？” 冷血点点头，“你独自去，我不放心。” 追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直呼孩子大了懂事了，还知道心疼姑娘家了，不容易。 冷血被他这般调侃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衣领遮住的脖颈微微泛红。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小二来回话，说是若他们真能顺利将今日这莲花酥送出去，莫说减半，这桌饭菜老板请了。 不过若是不成，可就不单单是付清饭钱这么简单了。 叶芊芊连连点头应下，然后又要来一套衣裳拿给冷血师兄换上，最后将追命师兄留在店里作为抵押，一会回来赎他。 追命也是处变不惊，甚至在两人走后又要了一壶酒边喝边等。 叶芊芊与冷血一道来到傅府，拿出熙春楼的凭证然后又打开食盒给护院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放给放行。 一路进到内院才发现这相府里看守是真不少，前日夜里定然是蓄谋已久，就等她和顾大哥落网呢。 再到傅晚晴所住小院时，看守之人更是其他地方的两倍，进院门时又是来回盘查了两遍。 叶芊芊不禁内心感叹道，晚晴这相府千金，怎么跟住在牢狱中一般。 最后送到了门口，怜幽却是气愤地将她二人拦下。 “送什么送！这都第三遍了！怎么还不死心呢？” “都说了我家小姐不收那姓蔡的任何东西！说了不收就是不收！你们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明白吗？” 叶芊芊愣了愣，被这丫头这般泼辣的样子震惊，不过很快又学着方才那小二的语调谄媚道： “哎呀，姑娘见谅，这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就一盒点心，烦请姑娘收了吧！” 怜幽见这伙计执意要与自己较劲，干脆自阶上快步走下，欲到她近前骂上几句。 可刚走近看清她相貌后忽地惊讶道：“怎么是你？” 叶芊芊忙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瞥了一旁院门处的看守，确认并未引起他们注意后才小声说道： “我时间不多，能否让我见见你家小姐，我有话想当面同她说。” 怜幽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然后朝着院门的方向说了句：“看在你们这般费心的份儿上，那就给小姐送去吧。” “多谢姑娘慈悲，小的保证这回的莲花酥小姐一定满意！” 说罢叶芊芊回头冲冷血低声嘱咐，“要劳烦冷血师兄在外面等候，我去去就来。” 冷血点点头，“若有异常，我立马只会你。” “好。”叶芊芊又环顾了周遭一圈，确认无人注意后才随怜幽进到厅中。 此时屏风后头的傅晚晴听闻脚步，料想又是蔡云遣来的人，心中更添烦闷。 “我已谢过，不必再送，请回吧。” 叶芊芊放下手中食盒，朝着绢纱屏风后头的身影，低声唤到：“晚晴～是我，芊芊！” 闻声屏风后头的身影一下子站起身来，快步绕到前头，一见到果真是叶芊芊，傅晚晴连忙示意怜幽关门。 然后一把拉过她将她带到屏风后头，“你如何来了？这也太危险了！” 叶芊芊握住她的手浅笑着摇摇头，“没事的，外头的都以为我是来给你送莲花酥的……晚晴你没事吧？” 傅晚晴眉头微蹙，心疼道：“还问我有没有事呢，之前那般凶险，我才是担心你……”她边说着不住打量叶芊芊周身，“如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可这里你真是不该来的…我爹他……真是对不住你……” “瞧你这说的，你同我道什么歉，你爹是你爹你是你……” 叶芊芊其实内心更是为晚晴竟有傅宗书这么个爹而感到不值。 “不过话说回来，前天夜里我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顾大哥又去了哪里？晚晴你可知道？” 傅晚晴思索道：“你走后，我求我爹放过惜朝，然后……惜朝似乎同我爹说了什么，我爹便不再与他为难，反而邀他书房议事，至于说了什么……那之后我就被带回了自己房里，实在不得而知。” “不过后来惜朝确实是平安无事离开的……但听你的语气似乎也没再见过他？” 叶芊芊点点头，“我去过顾大哥住处并未见到他，以为你或许能知道。” 傅晚晴笑地牵强，“怎会，惜朝与我，早已同汴京时不一样了……而我如今的亲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虽没过门，但我也知道，木已成舟……” 叶芊芊一时哑然，回想起顾大哥说的话，如今晚晴也是这样说，他二人之间似乎确实不同以前了。 可现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若是再触到伤心处才真是弄巧成拙。 不过摆在当下的更有另一件难题。 “晚晴，你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办法的。” 傅晚晴面容已有几分憔悴，听她这般安慰也并未有什么触动，只淡淡叹息摇头。 叶芊芊心有不忍，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地提议道：“若是所嫁非良人，不如我们想法子逃婚？” 傅晚晴双眸一抬，竟真的燃起希望，问她：“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