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些事情吧确实不好说
“我还有朋友在相府，我必须得回去！”叶芊芊穿好衣服，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褶皱和细碎草屑一边言辞笃定地同燕无归争论。 虽说是争论，但对方三句顶多回一句，看她的眼神也是七分不解三分哀怨。 叶芊芊被他盯地有些心虚，整理好衣带的手有些不知往哪儿摆。 自己这样似乎有些提裤子不认人的意思，于是放轻语调半哄着解释着： “就是刚刚你救我的时候，你也看见了的，我和我另一个朋友都困在哪里...” “而且你都说那里很危险了，你单救了我，我确实现在不危险了...”想到刚刚，叶芊芊看着一旁被两人压地七倒八歪的草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但我朋友是因为我才去的相府，我确实不能放他不管。” 燕无归双手抱胸拦在她面前，淡漠开口：“我只管你的生死，其他人与我无关。” 叶芊芊哭笑不得，他似乎有一套自己固守的行事逻辑很难被旁人说动，若是用强她又确实不敌燕无归。 沉吟片刻，叶芊芊忽得抬头宛然一笑，“不若这样，你和我一起去，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如何？” “这...”燕无归没想出反驳她的理由。 就在他这犹豫的片刻，叶芊芊已经拉起他的手帮他做了决定。 燕无归低头看见她扣住自己的手，细白修长的指头同自己手指交缠，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温热他不自觉回握，反应过来时已经随了她的步调。 既然已经让步，他也不再阻拦，只重申，他不会救旁人，只管她。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 叶芊芊回答地敷衍，心里想着，他就嘴硬吧，要是一会儿自己真有事他还能见死不救？ 怀着这点小心思叶芊芊拉着燕无归很快就回到了相府。 还是她和顾惜朝一同进入的那个侧门，不过这一路十分平静，似乎方才那群杀手没有追捕到她也就放弃了。 稳妥起见叶芊芊还是遥遥站定，警惕地四下观望，眼尖地看到檐下转角处站着一个熟悉的粉裙少女。 ＂幽怜！＂叶芊芊独自上前几步轻声唤她，“你怎么在这里？” 幽怜看到她后面露喜色碎步上前，“我家小姐吩咐我在这里等姑娘，没想到正如小姐所说，姑娘真的回来了！” “晚晴？哦哦对了，你家小姐和顾大哥如何了？顾大哥可是被傅相抓起来了？”她言辞急切。 “姑娘别着急，顾公子没事，小姐向老爷求了情，老爷顾念着小姐没有追究，已经放顾公子离开了。”幽怜握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叶芊芊有些难以置信，“果真？顾大哥真的平安离开了？” “嗯嗯。”幽怜认真地点点头，“所以小姐让我在这里等你，想着姑娘要是返回来就在这里告诉姑娘顾公子无恙的消息，免得姑娘再涉险。” “原来如此...晚晴姑娘果真心思缜密又周到。”叶芊芊感叹着，回头想要告知燕无归这个好消息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他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她不死心地回头问幽怜，“你可看到刚刚和我一起的一个白头发男人？” “白发男人？”幽怜顺着她刚才看回望的方向看了看，声音微微发颤地说：“没有啊...方才姑娘你喊我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啊，姑娘别吓我。” 看到幽怜面露惧色，叶芊芊赶忙摆手安抚她，“刚刚我光顾着跟问顾大哥的事，想来是朋友先一步离开了，你别怕啊...” “对了，今夜之事真是多谢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处境也并不好还这般帮我们...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无论何事我定义不容辞！” 幽怜有些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姑娘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被老爷发现恐怕又要惹出麻烦来。” “好，多谢你了。” 确实，此时已快到下半夜，再不回去一趟方承意那边恐怕真的要以外她出了意外。 总算心中大石放下，叶芊芊匆匆赶回，不消多时就回到了方承意的宅邸。 好在她回去时方承意仍旧不在，只宅中下人却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看到她平安归来几乎激动落泪。 谢天谢地没把这个活祖宗搞丢，饭碗算是保住了。 不过众人刚松了口气叶芊芊又要出门，侯爷不在，宋大人也不在，根本拦不住！ 其实叶芊芊也觉得折腾一夜很累，可刚换洗想歇下又忽然想起顾惜朝在相府时为救自己受了伤，就算傅宗书没有为难他，可要是伤势太重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叶芊芊是一刻也坐不住，深夜策马去往龙井村。 一路悬心，可到了顾惜朝住处却不见顾惜朝身影。 顾大哥竟没有回家？可晚晴姑娘让幽怜带的消息肯定是真的，那顾大哥是去了哪里呢？ 叶芊芊初来杭州，西湖都没去过更不用说其他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去找简直就是抓瞎。 思来想去不如索性在顾惜朝住处等他，若是他有其他要事，处理完了自然回来。 结果等着等着自己先趴着桌上睡着了，等到再醒来时已然天光大亮，房子里除了手臂被压地发麻的她仍旧没有其他身影。 好嘛，男人，一个个都不回家是吧。 既如此，叶芊芊也只好先回去，她这一夜着实有些辛苦，回去睡个回笼觉也好。 匆匆来又匆匆去，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被门前停驻的一列马车队伍拦住去路。 正当叶芊芊牵着马伸长脖子想看看是个什么热闹时，队伍中央那四匹马拉的金色马车里伸出一柄熟悉的墨扇，只见那扇身挑开车帘后赫然出现方承意铁青的一张脸。 “去哪儿了？”他掷地有声的质问，即使隔着两丈远叶芊芊瞬间感觉如芒在背。 这个明昭候，自己在的时候怎么等他都不来，现在好了，自己一夜不归宿就被他逮个正着。 护卫在旁的卫兵更是齐刷刷地看向她，这当众处刑一般的目光，叶芊芊感觉自己牵着缰绳的手心都在冒汗，恨不得将马匹横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就...随便走走...侯爷，您回来啦。” “走了一夜？”方承意语气不善地反问，“什么样的地方让神侯府小师妹这般流连忘返？” 眼看敷衍不过去了，叶芊芊只能尴尬赔笑，“杭...杭州嘛，风物人情怡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领略一....” 方承意不满地啧了一声，“过来。” “哦...”有了他的示下立刻便有仆人过来牵马，叶芊芊面前的侍卫也当即让开一条道来，没了任何遮挡的叶芊芊垂下头乖乖向马车走去。 “上来。” 方承意的语气是少见地冷硬，叶芊芊自觉理亏也没敢驳他，乖顺地上了马车。 进到车厢后，面对目光阴沉的方承意叶芊芊不敢直视，只能低眉顺眼矮矮地跪坐在他身前。 待她坐定后方承意用扇身敲了两下车身，外头的人接到指示，扬鞭催动马儿，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马蹄声和车辙声响起，车厢内却一片静默。 半晌，叶芊芊终于忍不住小心开口问道：“侯爷这是要去哪儿？” “你还并未回答本侯的问题。” “我……我就是去帮朋友的忙，所以就耽搁了……”叶芊芊低着头目光闪烁，交握在膝前的手紧张地扣起手心。 方承意低压下眼帘冷冷地睨着她，“同本侯说话时抬起头。” “哦...”她依言对上他双眼，方承意虽然依旧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模样，但想着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忽然又有了底气，“侯爷才是，既然公务这般繁忙为何还来关心我的去向？” 方承意闻言哼笑一声，一双眼在她身上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若不是本侯前几日在嫣红阁亲自把你救下，如今你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本侯真的会以为是做了个梦，亦或是...你记性不大好，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我哪有？” “是吗？”他展扇轻摇言冷冷笑道，“那本侯可以理解为你原本就喜欢多管闲事，喜欢到舍生忘死？” 叶芊芊不服地挺直腰板与他争辩：“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但凡是知礼明义之人就绝不会行见死不救之事，再者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友人处于危困却视而不见岂不是不配为人！” “说地倒是响亮，那么本侯问你，你夜闯相府是救下了谁还是落得了什么好？” 被他这么一问，叶芊芊一时哑然，而方承意却觉得仍不够乘胜追击道，“勇而无谋谓之莽，匹夫之勇也可谓之蠢。” 叶芊芊虽不服气，可回想自己确实这一趟什么都没有解决，若没有燕无归自己此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仅连累顾大哥受伤，最后甚至还是晚晴出面解困，她这忙帮地无异于添乱。 想到这些更是羞愧不已，叶芊芊只得恹恹地坐了回去不再与他争辩。 此时马车已驶入闹市，两旁吆喝叫卖不断，嘈杂之声入耳叶芊芊才忽地想起自己身处何处，猛然抬头看向方承意，“我们这是去哪儿？” “汴京。”方承意看了眼车窗外的街市，盘算着再有两刻钟就能出城。 “汴京？侯爷这就要回汴京了？” 方承意收回视线对上她讶异的目光，“不，不光是本侯，是你和本侯要回汴京。” 说完他还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补了一句，“汴京，明昭侯府。” 他朝叶芊芊伸手欲将她从地上拉起，可叶芊芊却有些呆滞地盯着他的脸没有动作。 “怎么，你不愿意吗？”方承意保持着伸手的动作等她回应。 叶芊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方承意面露疑惑，她忽地伸出右手搭了上去。 方承意正要握紧时，她却是越过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压整个人借力而起，下一瞬便扑到了方承意怀中。 一瞬的错愕后方承意收回双臂环住她腰身将她抱紧，软玉温香在怀方才的怒意烟消云散。 知道这丫头大胆，但不曾想示爱的也这般主动，早知道让她进明昭侯府她会这般高兴，他就该早些跟她提，这样也不会让她遇到这么多危险。 正当他心下得意时，叶芊芊一句话让方承意的笑意僵在脸上。 “方承意，我不能跟你回明昭侯府。” “为何？”难不成她还看不上明昭侯府？还是说看不上他明昭侯方承意？ 叶芊芊趴在方承意肩上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你别生气，我确实心悦于你，但我入不了明昭侯府。” “为何？”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环住叶芊芊的手也松了劲儿。 叶芊芊察觉到他的异样，揽住他的双手却是在收紧，“我身负蛊毒，解药至今无望已然是命不久矣，且还有血海深仇未报，父母亲族至今不知道是为何人所害。”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莫说是明昭侯府，就算是是这广袤天地间我也不知能苟活到几时。” “就因为这些？”方承意不以为然。 叶芊芊撑起身与他面对面不解道：“什么叫就这些？” “你说的这些，本侯早就知道，本侯都可以帮你……或者说若没有这些你便愿意了？” “我，我当然……”当然什么？愿意吗？叶芊芊看着方承意近在咫尺的双眼，眼底浓郁又深沉地酝酿着某种汹涌的情绪，她不忍心地移开视线。 “当然什么？继续说。”方承意捏了一把她的腰催促道。 叶芊芊有些为难，撒着娇就想往方承意怀里钻，可方承意看穿她的心思捏住她的后颈将她提至原来位置，“快说。” 逃无可逃，叶芊芊示意方承意放开自己，她退回到跪坐的姿势与方承意相隔一臂之遥。 “侯爷，你知道我的蛊毒每每发作时要如何解吗？”叶芊芊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果不其然方承意的脸一整个黑了下来，嘴里近乎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知道。” 这也是他知道她不是处子之后调查了一番后才知道的，知道当时他虽震惊却也有些庆幸，原来是因为蛊毒。 可现在叶芊芊这般问自己……方承意忽地顿悟，有些不可置信且痛心疾首地反问她：“你还喜欢谁？” 叶芊芊脸上一红，羞涩道：“这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