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梅西
没有国家队比赛的日子里，你就隔三差五地去阿根廷足协总部打卡上班，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98年年底的一天，你临上班前，在足协总部门口遇到了件怪事。 一位棕色头发的中年男子，穿着身领口已经磨得毛边的西装，站在阿根廷足协门口，随便见到哪位西装革履的大人物就要快步冲上去，想要跟人家搭话。 安保人员严阵以待着，虽没有驱逐他却也禁止他sao扰足协官员。 没办法，男人只得站在安保人员给他划定的位置，冲着进进出出的高官们喊话。 “先生们！请看看我的里奥吧，他真的很有天赋！里奥只是生了点小病，只要他的病能够治好，里奥会是阿根廷足球的未来！！我自己就是足球教练，我发誓里奥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他吧……里奥要是不能踢球，那会是阿根廷足球的损失！！” 他最后的话，引得限制他的安保人员都嗤笑了出来。阿根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在足球上有天赋的孩子。没了你儿子，难道阿根廷就没人会踢球了吗？！ 不远处的树荫下，矮小又瘦弱的男孩垂着脑袋站在不远处，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足球，身旁有个边角磨损的行李箱。 看模样，这个孩子至多也只有七八岁。 男孩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阿根廷国家队球衣，衣摆处破了个小洞没有补，背号印的是马拉多纳的10号，不过印号歪了。 大概率是盗版球衣。 看起来，这该是父子俩。 遭到了安保人员的嘲弄，中年男人扭过头，高声提点自己的孩子，“里奥！颠球给先生们看看！” 站在树荫下的男孩愣了一下，才小小声地“哦”了一声。 然后，他沉默着按照爸爸的要求颠起了破破烂烂的皮球。 指使完了男孩，男人又转回头向周围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们陪笑，“先生们，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请你们看看吧！里奥真的很有天赋，只要你们看了他踢球……” 只可惜，或许是过于紧张，男孩发挥失常了。 男孩的脚尖第一次接触到破旧的皮球，竟然一脚踢飞了。 小男孩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足球飞到半空中，再急速坠落，最终恰巧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仅有的几个留了意的大人们都笑了出来，倒是不含太多恶意。 男孩蹲下身抱起皮球，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半是觉得丢了面子，半是懊恼儿子搞砸了难得的机会，请足协出钱给孩子治病的指望多半要泡汤了……中年男人快步走过去，抬手在儿子后脑勺上拍了两巴掌，又大声责备他，“太不争气了！对自己的事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留着棕色长发的男孩捂着脑袋，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看够了热闹，是时候去上班了。 你从隐蔽处走出，大大方方地走向足协总部正门。 男人其实没有认出你。 不过，见到又一位大人物到来，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他还是再一次跑过来，向你陪笑，“请您看一看里奥吧，他……” 然而，国家队向导绝对是安保人员的重点保护对象。不等男人说完话，身强体壮的保安已经挡在你面前，仿佛尊贵的向导被这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近身都能沾染什么病毒似的。 站在你身前的保安队长响亮地笑了一声，“就凭那个把球踢上天的小不点儿，也配耽误向导先生时间？” 你制止了保安失礼的行为，却也是礼貌又疏离地摇了摇头，“我该去上班了。不好意思。” 等到你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里，之前踢飞了皮球的男孩才小小声地呼唤了一句，“向、向导先生……” 当然，你已经不可能听见了。或者说，哪怕你听见了，尊贵的向导先生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男孩而回头。 男孩抽了抽鼻子，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爸爸没有认出你来，男孩却认出了刚刚在面前走过的，是阿根廷国家队的向导先生。他在邻居家的电视里，见过你站在阿根廷国家队场边，挥斥方遒的模样。 在父子俩原本的计划中，这位SSS级的向导先生，也是他们最大的指望。毕竟，想要治好男孩的病，必须要有S级以上的向导愿意出力。 当然，现在这一切似乎都成了泡影。 想到这里，男孩哭得更伤心了。 男人先是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几下儿子瘦小的脊背，最终还是蹲下身，心疼地把病弱的孩子搂在了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阿根廷足协不愿意帮助你，我们就再去别的俱乐部！博卡、河床……再不行的话，爸爸带你去西班牙！！总有俱乐部能看到我们里奥的天赋，愿意给你治病的！” 男人搂着哭泣不止的小儿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话。也不知是想要安慰孩子，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近期没有国家队比赛。 难得来足协冒个泡，你坐在了办公桌前，还是悠悠闲闲地摸着鱼。 没来由的，你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个踢飞了足球，然后哭得惨兮兮的小男孩。 小家伙好像生病了？他们父子俩堵在阿根廷足协总部门前，好像是指望着足协出钱给他治病？唉！真是对阿根廷足协的尿性没有足够的了解啊！ 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得的是什么病。除了生得又瘦又小，从外表上倒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好……莫非是营养不良？那找足协有什么用？当爸爸的自己把儿子带回家给喂点好的嘛！ 你胡思乱想着，忽地被自己想象中孩子的病因给逗乐了，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说起来……那个小男孩叫什么来着？ 里奥？！ 里奥在阿根廷是个烂大街的名字，可你绝对记得在未来的二十年，阿根廷最著名的那个里奥！ 现在是1998年年底。按照平行世界的历史推算，梅西应该在两年后加入巴塞罗那青训营，然后开始一段传奇。这么算来的话，小梅西在这会儿已经生病了。 不过，那个小男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半点都不像十一岁的模样。 嗨！生长激素缺乏，可不就该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吗？ 心里有了怀疑，你用力拍了一下脑袋，站起身来拔腿就往门外冲。 幸好你没耽搁多少时间，那对父子还站在阿根廷足协总部门口。 小男孩已经平复了心情。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可他至少不再哭了，还一个人颠着足球玩。 没有了被众人围观的压力，足球在男孩的脚尖、膝盖、肩膀、头顶等等身体的各个部位翻飞，灵活得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小小的男孩，仿佛化身为了足球的精灵。 你在暗中观察了许久，内心对自己的猜测愈发地肯定了起来。 男孩在颠球的时候，忽地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你。 “向导先生！！”一瞬间峰回路转，男孩又惊又喜地欢呼出声。 可是心情激动之下，他又一次把球踢疵了，皮球歪歪扭扭地滚到了你脚下。 你抬脚停住球，温和地笑着看向男孩，“球技不错，但是心理素质还有待加强啊！” 男孩瘪了瘪嘴，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中年男人在儿子的背上用力推了一把，焦急地催促他，“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跟向导先生问好！！” 男人把掌心在西裤上蹭了又蹭，擦去了掌心的冷汗，才想起来不应该由他先请求向尊贵的向导先生行握手礼。 于是，男人收回手，又躬身向你鞠了一躬，而且把腰弯得很深。 你绕过男人，只摆手示意他不要那么恭谨。 然后，你信步走到低着头的小男孩面前，把足球还给他。 男孩咬着唇，小小声又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谢向导先生。” 你抬手摸了摸男孩柔软的棕色长发，温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里奥，先生！我、我的名字叫作里奥内尔·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