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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走过来:“这次进笼心你来?”“不然呢?”闻时语气不爽,挑了三根树枝,拿棉线简单绕了一下,“再给你一次机会耍人玩?”夏樵凑过来说:“我不想再进洋娃娃了,哥。”闻时:“嗯。”傻比才想。自己的水平自己最清楚。闻时饿着的时候没法说什么。现在吃饱了,虽然远比不上有灵相的时候,但放在普通判官里也相当可以了。最次……也能把谢问这种半桶水吊起来打!闻时手指已经动了起来。夏樵看着他弹开打火机,火星亮起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闻哥。”“说。”闻时点了树枝。“我那天……就是从爷爷笼里出来第二天。”夏樵盯着那簇火苗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看到名谱图上——”他想说“你的名字好像亮了一下”,但是碍于谢问也在,他咕嘟把这半句咽下去,只提了后面:“名谱图上咱们家那条线好像往上挪了一点点。”闻时眼也没抬。他把树枝拢进手中,手指绕上了棉线,顺口道:“没眼花,因为刚解了笼。”夏樵“哦”了一声,忽然有点激动:“那闻哥,你如果多解一点笼,咱们这条线是不是还能再往上爬一爬,排名是不是就高了?”闻时:“……”能,真的能。但这他妈就有点惊悚了。以前沈桥活着,他随便进笼。这脉排行往上蹦几蹦都没问题,反正都算沈桥脑袋上。现在沈桥不在了,夏樵这个小傀还没名字。在别家眼中,名谱图上这一脉就算彻底绝了。一条全员已亡故的线,拖着一排朱笔写的死人名轰轰烈烈往上爬,这是吓唬谁呢?闻时刚反应过来,当即手一抖。绕着烟雾的树枝在棉线缠绑中咯啦一碰,带着三个人一起进了笼心。眼前黑下来的瞬间,闻时心想要完。等他再睁开眼,就已经在万古城商场里面了。这栋楼是圆筒形的结构,店铺一个个相挨着,连成一圈,显得略有些拥挤。很多店面关着卷轴门,门外封着冷冰冰的金属网。也不知道是打烊了,还是干脆不开了。在那些关着的店铺中,零星夹杂着几家还在营业的。商场的大灯没开,那些营业的店铺便是仅有的光源,白炽灯照着店门左右一圈,勉强能照应隔壁。闻时就在这样的“隔壁”里。他借着光源,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视线高度,然后他就松了一口气——还挺高的,肯定不是洋娃娃。但很快,他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面前是一块玻璃橱窗,而他试着动了一下,脖子、手脚都有点僵硬,不是很灵活。他努力转了一下头,看到了自己灰色的手。有什么玩意儿是站在玻璃窗面前,有手有脚、僵硬还发灰的?答:人体模特。优点是这模特下半身好歹穿了裤子,还穿了运动鞋。缺点是他上身只套了个外套,拉链没拉,敞胸露怀。比缺点更缺一点的是……他这身体是可装卸的,脑袋、胳膊、腿都有缝隙,尤其脑袋,卡得不是很紧。以至于闻时现在不太敢动,别人看到会叫,他头会掉。这个附身物有点糟糕。闻时心情瞬间变差,但这次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也不能骂谁王八蛋。他僵着脖子适应了一会儿,终于趁着暗色,艰难地走下了橱窗。这是一家卖运动服饰的店,除了橱窗里,其他地方也摆着模特。正常情况下,他在这里,谢问和夏樵应该也在这附近,没准也是模特。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虽然手抖了一下,但也没出大错。店里光线很暗,到处是衣服。堆叠的还好,挂着的就有些诡异,余光扫过去,总给人一种它们在动的错觉。就好像有什么人正无声无息地看着你。店门挂着锁,闻时在店里找了一圈,在收银台边找到了剪刀和卷线。他正打算把线摸出来……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接着谢问的嗓音在黑暗里低低沉沉响起来:“看你半天了,就等你过来呢。你把我塞进这么个东西里,是打算之后搂着我走呢,还是背着我走?”闻时一惊。“什么东西?你做梦呢。”他下意识反驳完,转头一看。就见一个跟他大体相似的模特正默默看着他,同样脖子、胳膊可拆卸,同样没有五官只有脸。唯一的区别是……这模特是搁在桌上的,只有上半截。问:比附身一个人体模特更糟糕的是什么?答:半个人体模特。第18章有缘这就是报应。闻时心里这么说,嘴上却解释得很冷静:“我不是故意的。”“小——”谢问可能气笑了,卡了一下壳,“你说这话亏心么?”“不亏。”闻时话虽不多,噎人的本事却不小,“随你信不信。”“……”半身模特没有五官的脸就这么直挺挺地冲着他。谁还没个鹅蛋脸。闻时犟着,跟他静静对峙。明明是很诡异的一幕,不知戳到谢老板哪根神经,他嗓子里模糊笑了一声,转开脸低声道:“不上规矩。”闻时没听清。谢问又转回来,指了指挂着锁的玻璃门,慢声道,“行,我脾气好,就当是你不小心吧。那你出出主意,我长成这样怎么出这个门?”闻时蹦出一个字:“爬。”谢问:“……”这回他是真笑了,笑完店里便陷入一片死寂。死了有好半天吧,闻时终于伸了一只手过去,伸得不情不愿,因为觉得手拉手有点娘:“算了,我拽你。”说好听叫拽,实际上就是拖行。、谢问理所当然没有动静。闻时也不伺候了,转身就朝门口走。模特的手指太硬,跟没手指的洋娃娃半斤八两。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棉线控住,沿着玻璃门缝伸出去,开门外那把钢锁。锁头细细索索响了一会儿,终于当啷一下松成两半,掉在店门口。下一秒,防盗器就响了起来,店里闪起了红蓝相间的暗光。这声音来得突然又刺耳,在空荡荡的商场里回响。对面有家店开着,卷轴门放了一半。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戴着老式的假发髻,穿着黑衣黑裤,脸却白得吓人。她听到防盗声,先是幽幽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闻时低声蹦出一句国骂,当即侧身抬手一动不动,在门边假装摆件。他以为那个老太太会过来,没想到她只是关了白炽灯,小步进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