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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笼消散后,真实的景象显露出来。他们还坐在那辆大巴上,身后的人还在聊天,一切如旧。沈桥下葬的地方背山靠水,底下还有一大片花树和田。夏樵把寿盒放进墓里,亲友邻里照风俗把红枣和糖糕填进去。孝衣孝帽一烧,石板一压,这一趟就算送到头了。下山的时候,夏樵喉咙里终于有了呜咽,又哑又轻,却像尘封许久的锈罐终于撬开一丝缝。他走走停停,如果不是有人推着,可能永远也下不了这座山。就在他赖住脚步,想要转身的时候,跟在后面的闻时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沉声说:“别回头。”别回头。让他干干净净来,也干干净净走。山脚下的花树不知是哪种,风一吹,便落了满地。闻时被扫过的花枝迷了一下眼,他阖眸再睁开的时候,恍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手掌瘦而薄,带着温凉触感,轻拍着他的后脑将他往前推了一步,劝哄似的说:别回头。他原地停住,怔忪几秒,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看到谢问落后几步,不紧不慢地走在狭长的路上,伸手接了一朵滚落下来的花。第13章失联谢问把花拢进手里,却见花瓣在碰到他的瞬间蜷缩枯萎起来,转眼就成了一团棕褐色的死物。手指轻轻一拨,便松散开来。他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的死物,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过了片刻,他抬起眼,就见闻时正蹙眉望着他。谢问垂下手背在身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和间杂的花枝问他:“我干什么坏事了你要这么看着我?”“……”闻时抿了一下唇。他其实只是单纯回头看看。但对方这么一问,他只能绷住脸说:“有点事问你。”谢问:“什么事?”闻时:“……”等我想想。好在他反应快,几乎没多停顿就想到一个:“你衣服呢?”谢问低头认认真真看了自己一眼——衣裤齐全。……闻时服了:“我说你搭在手上的外套,黑色那件。”谢问似乎这才想起那件衣服:“哦,那件。可能人多杂乱,忘在哪了。”“你不找一下?”“算了。”谢问不太在意地说:“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丢了再买吧。”闻时正穷着,不能理解他这种说不要就不要的阔气。见他眉头越皱越紧,谢问又提议说:“要不你陪我去山里找找?不过这山有点大。”做你的梦。这山何止是有点大?闻时掉头就走。谢问在后面笑,又咳嗽了几下,声音比来时还要闷,似乎身体更差了。来送沈桥的邻居朋友虽然不认识他,但还是关心地问了几句:“生病了?生病了还赶这趟来山里,山里凉气重。”谢问远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他说话虽然没个正经,看上去却实在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闻时沿着山路拐弯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转了头。他看见谢问抵着鼻尖闷咳几声,在路过一株树时,把手里的东西丢了。他神色淡淡的,透着病态的苍白,看不出情绪,又似乎有些索然无味。闻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那应该是他之前接的那朵花。刚从笼里出来,闻时其实又累又饿,很难凝住气。但他还是定了定神,试着看了谢问的灵相。刚闭眼,他就看到了冲天的煞气。比刚见面的时候盛了几倍,张牙舞爪,妖邪感浓稠又强烈,黑雾逸散的地方,那些发着光的花树都暗淡下来,仿佛苟延残喘。闻时脑中嗡了一下,倏然睁眼。那番景象又消失了,谢问依然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垂着眸往山下走。***大巴停在山脚下,众人陆陆续续过来。夏樵已经不再哭了,也不说话,眼睛肿得厉害,就那么呆呆站着。邻居长辈们不忍心,一路半扶半拽地将他弄上车,安置在来时的座位上。过了片刻,他木然的眸子才转了一下,哑声问:“闻哥呢?”邻居刘婶就坐他后面,最见不到这种半大年纪的小辈哭。她拍了拍夏樵的肩,指着窗外说:“来了,喏,在那说话呢。”夏樵迟了一下,转眼看过去。就见闻时站在几步远的路边,正跟刚下山的谢问说话……主要是谢问在说,闻时听着。也许是错觉吧,夏樵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反正比正常说话的人远一点,显出一种微妙的生疏和回避感。当然,夏樵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怪。谢问简单说了几句,便冲闻时摆摆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而闻时则朝大巴走来。他腿长,抓着扶手两步上了四阶,面无表情地在夏樵身边坐下。司机把烟摘了,转头问:“上来了?还差人么?”闻时说:“没了,走吧。”夏樵愣了一下,刘婶他们更是热心,指着远处谢问的背影说:“他呢?你们那个朋友,他不上车啊?”“他不来。”闻时说。“为什么?”“有事,先走了。”闻时说。夏樵觑了一眼闻时,尽管他闻哥总是这样冷着一张脸,说话也硬邦邦的。但他还是觉得闻时这会儿心情不怎么样。“闻哥,你怎么了?”夏樵也没什么精神,但还是问了一句。闻时撩起眼皮,没听懂:“什么?”“那个……”夏樵斟酌着,慢吞吞地问,“谢问他说什么了?你看起来不高兴。”闻时很轻地蹙了一下眉,用一种“你在说什么梦话”的眼神看着他:“啊?”夏樵又缩了回去,蔫蔫地靠着车窗:“没事,我看错了,当我没说。”倒是刘婶不死心。来的路上她就坐在谢问旁边,年轻人生得极其养眼又有风度,谁不喜欢。她拍了拍闻时的椅背,说:“坐这车来的,最好还是坐这车走吧,不然不太吉利。”这种不吉利有生拉硬套之嫌,闻时没听说过。但他还是朝窗外望了一眼,刚好看到谢问上了一辆红色的车,便靠回了椅背。“那就这些人?走了?”司机问。闻时:“嗯。”司机连忙把头伸出窗外,猛吸两口,把烟屁股摁了,然后撸着方向盘驱车返回市里。***名华府花园里的白事棚子已经拆得干干净净,这一场延续几天的丧事就算办到了头。刘婶就住在前面一栋楼,是个出了名的热心肠。她下了车还絮絮叨叨嘱咐不停,生怕两个年轻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