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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两人。谢宁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惊艳的感觉。嫔妃中要数美女,陈婕妤、梁美人都是数一数二的。梁美人眉眼更清秀雅致,陈婕妤却是明艳动人,那种美象张扬的火苗,远远看着就十分耀眼,让人担心离得近了会不会被火苗灼伤。可是现在的陈婕妤,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就象……就象被火烧过之后留下的残渣灰烬。她穿着一件看起来也是新做的春装,但是那件镶着银灰边的浅紫衣裳象是挂在她身上一样,晃晃荡荡的,让人难以想象衣裳里裹的那个人得干瘦成什么样。她从来到之后就坐在角落里,也没见她同旁人说话,倒是从开席到现在不大会儿功夫,已经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回。别人也不想同她亲近,象是生怕让她过了病气、晦气一样,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谢宁没有喝酒,这回也没人敢再来向她敬酒了。不单单是因为陈婕妤的前车之鉴犹在,更因为贵妃现在怀有身孕,那可是金贵的不得了啊。别说去敬酒了,曹顺容她们连说话时都恨不得与贵妃隔上个三尺远,以免贵妃娘娘有个什么小小不适她们可就解释不清楚了。这场抓周宴办的热热闹闹,不过主角都早早离席了。二皇子抓过周就被抱走了,谢宁也只动了动筷子,略坐坐就回了永安宫。千秋殿里太吵闹,她坐在那儿都觉得有些头晕,出来之后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好些。青荷与夏月两个一左一右,千小心万小心的扶着她上了步辇,一路护送她回了永安宫。“打发人去看看应汿那里,让他也不用硬撑着,早点儿回来歇着。”青荷赶紧应声之后又折回千秋殿去。谢宁拆了头发换了衣裳,靠在那儿有些迷迷糊糊的,听着外头隔着帘子有人在低声说话。她提声问:“是青荷回来了?”外头赶紧应了一声,青荷掀起帘子进来行个礼,谢宁欠起身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青荷为难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公主那边和一个姑娘拌起嘴来了,奴婢正好遇见了,就过去劝解了几句。”“拌嘴?”谢宁疑惑的重复这两个字:“玉瑶和人拌嘴?和谁拌嘴?为什么拌嘴?”“奴婢没听见开头,是公主和垣郡王家的三姑娘吵了起来,公主气的脸色都变了,可奴婢去了之后公主只是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那位三姑娘只是一直哭,也没句整话。”谢宁揉了揉额角。“奴婢问了一旁服侍的人,她们也说站得远没听清楚,也是到席上打碎了一个杯子之后她们才发现不妥的。”“甘姑娘和书棠呢?”“都陪着公主呢。”谢宁问:“玉瑶回来了吗?”“公主已经回来了。”谢宁扶着床沿坐起身来:“请公主过来一趟吧,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吵起来,必定得有个缘故。”玉瑶公主很快过来了,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绢衣,外面罩着杏粉色的罩衫,头发披散着,确实象青荷说的那样脸绷的紧紧的,进来了之后默不作声的挨着谢宁坐下来,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这孩子就是这点儿不好。只要她不想说,怎么问她都是白搭功夫。谢宁转头问甘熙云:“刚才席上怎么吵闹起来的?因为什么缘故?”甘熙云有些为难,贵妃问她,她总不能说不知道,那也太无礼了。可是如果要说的话……她看了一眼玉瑶公主,玉瑶公主正低头摆弄裙带上系的绦环,那样子就象事不关己一样。甘熙云只好说:“也没有什么。就是刚才璋姑娘说了句话,不大中听。”能让玉瑶公主发火的话,谢宁确实想不出。甘熙云为难的表情谢宁也都看在眼里,可谢宁总得把事情问个清楚。“是句什么话?”甘熙云轻声说:“璋姑娘就是问,公主连伴读都挑好了,那大概又要从永安宫搬出去了,问公主打算搬到宫里的哪一处去住。”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是谢宁从中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又要搬出去?这意思是暗指玉瑶公主在永安宫住的时间不久。说起来确实不算久。大皇子和玉瑶公主是在去年二皇子满月之后才来的永安宫,当时皇上只说是宏徽宫要整顿,让他们在永安宫暂住些时日。只是暂住那个暂字,后来就没人提起了。谢宁对大皇子心里的想法还算比较了解,大皇子打小一个人孤零零的,哪怕身边有一堆人伺候,那些人毕竟不是他的亲人,他舍不得离开永安宫,舍不得这里的人,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也和这个哥哥很好,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把抓周的那本书给大皇子了。但对玉瑶公主,她话不多,性子又有些喜怒无常,谢宁还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她的想法。“玉瑶是因为她的这句话生气的?”谢宁轻声问。玉瑶公主不吭声。那话如果再往深里琢磨,甚至有些讽刺、挑拨的意味。讽刺玉瑶公主其实也早就是个没娘的孩子,没有属于自己的居所,也在挑拨着谢宁和玉瑶公主的关系。谢宁记得垣郡王家的这个璋姑娘,在自家也是很得宠的,听说也有几分娇蛮脾气。但是如果说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她的年纪来说应该还不会吧?“不用为这个生气,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玉瑶要留下来同我做伴,弟弟还要你照看呢。读书归读书,可是没人说要让你迁走啊,除非你自己想出去住?”玉瑶公主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硬梆梆的说:“我不想。”☆、二百六十三读书“好好好,不想不想。”谢宁顺着她的话说:“外面的人不清楚,随口问上一句,你也不用这样发脾气。不然回头旁人可得说公主架子大不饶人了。”赶着前头有一位跋扈张扬的明寿公主了,谢宁可不想别人也误会、议论玉瑶,甚至把她和明寿公主这位姑母扯到一起去。要知道明寿公主可是因为谋反被赐死的,在京里,在百姓们口中那名声可以算是臭不可闻了。玉瑶公主又不吭声了。她这样让谢宁也没办法再说了。可是谢宁心里并不轻松。玉瑶公主这种性子实在让人担心。遇着自己喜欢的高兴的事情她才更会,若是遇着让她不高兴的,她就这样犯倔、退避,不与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