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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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我承认喜欢惹麻烦,你要替我担这份心吗?”姜照眠努力拉出了一点距离,齐菱暗笑,她退回原来的距离。跳动的火光下她的神情认真而深情。 他还不知道,他是她至今惹到的最大的麻烦,各种意义上的。 姜照眠有意引开的话题又被齐菱拉了回来,发现对方恢复原来的安全距离他感觉到轻松,默默坐直身子:“不想。既然你自己心里有分寸,麻烦你也会自己解决,我帮不上什么忙。” 他如今是凡人,管好自己就行了。 齐菱言笑晏晏,“如果我说,我的麻烦非常特别,只有你能解决呢?” 虚空中注视他的目光层层叠叠压下来,好似有了非同一般的力量,姜照眠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有点不敢直视齐菱。 齐菱几乎把话摊开来说,前几次强调他是她的夫郎,他心底里刻意忽略过去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但现在她不允许。 尽管他失忆了,潜意识里竟然很明确地给出答案,他道:“我恐怕帮不上你。” 目光相接之间的空气粘稠得似要停止流动,齐菱盯着姜照眠,神色难辨。姜照眠几乎以为对面的人要生气了,但她没有,她笃定地说:“现在的你说了不算,以后的你肯定会同意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姜照眠听的还是给她自己听的,下颌甚至还向下有些重地点了点,不待他回应便转开目光。 空气恢复了流动,无形中被牵制的视线如同断裂的弓弦陡然松散。接下来的时间姜照眠陷入沉默,齐菱似乎终于要好好烤rou了也没有说话。 他悄悄地长舒一口气,潜意识里不知为何有点怕齐菱发脾气,也许是她发脾气的话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吧。 齐菱没有继续讲她的烤rou心得,姜照眠刚刚才拒绝她也不好意思问,更深层次就是不敢问了。 沉默蔓延着直到烤rou完成。烤制后金灿灿的妖兽rou散发出浓郁的味道,齐菱用刀将rou块一层一层削下来丢到碗里,直到取下一块最鲜嫩的递给姜照眠。 他道了声谢,用筷子接过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带着温度的rou汁炸开浇淋在舌尖,整个人不由放松身心,rou质果然很嫩,添加的香料很好地掩盖去了其中的腥味,给味蕾带去极致的享受。 那副满足的表情取悦了一直关注着他的齐菱,她盯着他就着刀口上的rou吃起来,嗷呜一大口吞下去,咬肌上下活动在腮边鼓起一个包,利齿轻易撕扯口中的rou块,油水四溅在衣领上也顾不得。 她笑道:“怎么样,没骗你吧?” “嗯,你做的烤rou非常美味。”姜照眠筷子不停,他举止优雅速度却不慢,得空了毫不吝啬地夸赞她的手艺,“我似乎许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rou食了。” 后面那句话完全是顺口带出,说完愣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是吗,我最喜欢吃rou了,你在我身边吃的每一顿绝对都是好rou。”齐菱对此没有反应,接过他的话后又吞下一块rou,犬齿凶狠地撕扯出声。 “谢谢。”姜照眠低声道,他垂着眸睫翼敛起,心悸感仿佛无形的触手渐渐攀爬上来。 咔嚓咔嚓几下消灭完毕,她随手打个响指给自己施加一个清洁术,托腮看着姜照眠吃完才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在此期间安安静静,反差太大,简直不像是之前那个能说一堆sao话的人,她变得好像不太好说话了。又或者说她本来就不好说话。 姜照眠尽力无视对方的视线,有些坐立难安地吃完这一顿。眼见齐菱直接上床,他还是坐在石凳上,事实上心里难得地有些慌乱。 当齐菱说他已经躺了好几天时他便起了沐浴的心思,就算身上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心里也仍旧觉得难受,只是这种难受在发现只有一张床——这些天里他与齐菱可能就是同床共枕时变得尚且可以忍受了。 手指无意识揪紧袖口,别人是山洞的主人他总不能要求她不睡床而去睡地上吧,他也不想睡地上,再说了还有多余的兽皮垫子用吗?他僵着脸兀自纠结半晌,迟迟不动。 床上的人忽然出声:“不睡吗?” “……这就来。”心中的天人交战被齐菱打断,松开衣袖,他下定决心向床铺走去。随机应变好了。 石床有些小,齐菱穿着件白色单衣占据了左侧仰面睡着,左手枕在头下右腿屈起已经闭上了眼睛,睡姿很是不羁。 宽松的单衣也不能遮盖她美妙的身材曲线,肌rou线条透着野性和利落,领子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和隐约的隆起,他猛地收回目光。 绕过石床在右侧轻轻坐下,手指刚刚压在衣带上,迟疑了一下又把手放下,然后慢慢挪动身子躺下。 对方没有盖被子,那张被子仍是整齐地叠在左边角落。他坐起来抓过角落的被子盖上,抓着另外半边被子他只得转头去问齐菱:“你要盖被子吗?” 齐菱不动,像是已经昏昏欲睡,只喉咙低低出声:“嗯。” 现在倒是惜字如金,难不成刚刚说话太多,累了? 另外半边被子有了去处,他刻意移开目光给齐菱盖到胸口,然后盯着山洞顶部的凹凸石壁半晌酝酿睡意,尽量忽略身侧多出的体温和呼吸,他闭上双眼。 他的身体靠近床沿,只占据了小部分床铺,睡姿规矩,他相信自己没有意外的话可以保持这个睡姿直到天亮。 当然,可以排除去齐菱这个变量的话…… 正当他放松警惕,昏昏沉沉欲要沉入梦乡,腰间的一股力量把他带到一个怀抱里。下半身迫不得已贴近对方,他伸出一只手挡在胸前隔开才不至于整个人扑上去,搞得她们是多么如胶似漆的伴侣似的。 他将另一只手插进手臂与腰间的缝隙里开始用力掰,对方纹丝不动,他却累得喘息都重了不少,齐菱摆明了不放手,姜照眠摁捺许久的脾气终于忍不住破功。 抬起头瞪视那个早已睁开眼睛的女人,对方眼底清明,哪有半点睡意残留的痕迹,“你放开我。” 齐菱枕着左手侧过身,坦然接受夫郎的别扭,懒洋洋道:“不放,你快掉到床下了。” “不会。”姜照眠用冷冰冰的口吻道:“我不喜欢别人抱着我睡。” “那不行,这几天我都是抱着你睡的,抱着夫郎睡难道不是天经地义?”齐菱的脸贴过来。 那张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把他强势裹挟进去,目光交织,压力成倍增长,他呼吸一窒无暇组织语言回击,忍不住侧过头,却是留出了耳朵这个敏感的空缺。 无形的气流撩拨耳朵rou,那抹温热好似完全传递过来,很快镀上一层殷红色泽,他不得不转回来,两只手掌的下半部分抵住齐菱肩膀不让她靠近。 “你够了,放开我。”他皱眉,口气像是腊月里的飕飕寒风,脸色是显而易见的抗拒。 奈何齐菱像是真的看不懂他的脸色,反而收紧手臂顶风作案,“不能够,永远不够。” 仿佛一口逆血哽在喉头,他眼前一黑,想骂碍于教养没骂出口,想不管不顾地挣脱桎梏却像是欲拒还迎,身体互相摩擦间就僵住了身子,半晌过去齐菱已经又闭上了眼,眼皮覆盖下的瞳仁不动张狂气势不减,像是猛兽短暂地休憩。 他像是猛兽捕捉的猎物,任由挣扎了半天,一只蒲扇似的大爪子盖下来便动弹不得。这个认知一出来他很不甘心,兴许是以往的行事方式融入了他的骨髓,越是处于不利境地越是头脑冷静。 早已预知到齐菱不简单,如今会撕去温和友善的假面也是预料之中,他就算气得要死……也没有实力反抗,失忆的前因后果像是日光照射下的露珠不见踪影,意味着现在没有人能帮他。 或许他应该暂时隐忍一点,找回记忆后再做打算。 他xiele气,几乎是逼迫自己的合上双眼,困意侵袭而来,他放纵自己沉浸进去。 左侧的呼吸声慢慢变得规律平和,早已睡去的齐菱睁开眼无声注视他。姜照眠睡前把手挡在胸前,脑袋和上半身刻意离她远了点,无声表达自己的反抗之心,她几乎叹息着欣赏他的倔强。 他的倔强她很喜欢,挖掘倔强底下的柔软也不失为一种情趣,她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想。 把姜照眠按回怀里,她低下头在他光洁的额头碰了一下,像是寻常夫妻的每一晚里相互缠绵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