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排灌与自卫;黎管家的恻隐之心;送书;洗澡;圆房
自从大少奶奶进门以后,打破了许多大少爷的禁制,什么不能着风、不能见光、不能吃凉食、不能洗澡,还有晚上不能吃饭。气得钏儿嘤嘤直哭,整日担心虞少爷的性命安危。 千夜想的是,既然虞鸣烨快死了,那就怎么快活怎么来。就算得了绝症,也没必要在憋闷中死去。 结果,虞少爷晒了三天太阳,晚上开始发热,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连咳嗽都没了气力。 钏儿哭天抢地,跑出去找郎中。 千夜让人给虞少爷猛灌热水,搓手心脚心,嘴里说道:“你整天闷在屋里,抵抗力太弱了。身体高热是免疫力对病菌的自卫反击,扛过去就好了。” 虞鸣烨不大愿意喝水,他受腹中赘物挤压,膀胱耐受力极低,喝水一多,小便自然就频繁,更有可能压迫肠道,导致出恭。旁人出恭是寻常事,但对他来说却非常麻烦。首先,他身子虚弱行动不便,从床塌到帘后恭桶需要两个人架过去,虽然只有数步,他便要出一身薄汗。再者,他出恭也很困难,即使便意汹涌也会绞痛难忍,常常疼得昏死过去。等事毕后,都是大汗淋漓。出汗就要洗澡,从小便到出恭再到洗澡,这一套下来就得一个多小时。若是多喝几口水,一晚上就要往复数次,严重时,一夜就这样过去了,转天更会大病一场。 千夜:“你要多喝水,保证排灌量,内火才能排出去。” 虞少爷虚弱地说:“不喝行不行?我难受。” 千夜:“难受才要喝。”她指挥下人继续灌水。 虞少爷被人按住肩膀,捏住下巴,无法说话,只能双手捶床。刚灌下去的热水,漏出两分、呛出三分、咳出四分,再呕出一分,一晚上喝水的、喂水的全都白忙活,还弄得病人凄惨无比。 不大一会,黎川带着老郎中匆匆走进来,身后的钏儿看到她家主子气息微弱的样子,眼圈一红,“大少爷,怎么钏儿刚走一会,您就成这副模样了?” 虞少爷无力说话,只是捧着肚子喘息,前襟、枕边都湿了。 钏儿:“大少爷,您哪里疼,告诉钏儿!” 黎川将钏儿扶到一旁,让老郎中诊脉。老先生戴着琉璃镜,捏着花白胡须,手搭脉门,沉吟片刻,说:“虞少爷身子虚弱,肝火旺。老朽开一副疏解肝气的药,每日三顿服用。”其实,虞家少爷身上根本不算病,不喝药也不打紧。但是,有钱人家少爷金贵,既然请了他来,就是为了开药。 再者,虞少爷腹中不知是什么的赘物几乎掏空了他的身子,他吃过太多药,对身体造成不小的损伤。老郎中既要开药,还开不得重药。无功无过吊着他的命就成,万一疏过了补过了,病人一命呜呼,就不妙了。 老郎中常年与病娇少爷的赘物抗争,深知越补那物越壮大,所以为今之计只能疏泄。 大夫这厢研磨写方子,那厢,千夜请黎川到外屋说话。 千夜:“黎管家,大少爷的病多久了?” 黎川细细端详眼前这位新晋大少奶奶,她盘起鬓发,淡扫峨眉,更显得标致,一身锦缎让她平添三分贵气。如果他不说,竟无人能看出她曾是人牙子手中的货物。 黎川恭敬地说:“细算下来,有六年了。” 千夜:“所以郎中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黎川:“是,几乎寻遍名医。” 千夜:“试过西医吗?” 黎川一怔,“西医?” 千夜:“就是教堂里的洋郎中。” 黎川蹙眉,“洋郎中?洋人还能看病?” 千夜点点头,“我看易宁镇就有洋人开的教堂,一般神父都是大夫。你不妨请来看看大少爷。” 黎川:“大少奶奶,你是从哪里知道,教堂里的神父会看病的?” 千夜:“呃……我听旁人说的……你且找来试试。” 黎川却问出另一件事,“你嫁过来也有几日了,可曾与大少爷圆房?” 千夜愣住,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私密话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黎川看她神情,也大致猜出一二,压低声音说:“大少奶奶,你等大少爷身子好些,尽快与他圆房吧!此时,老爷太太们都看着呢!退一万步讲,如果您能为少爷生个一儿半女,也是在虞家安生立命的本钱。” 黎川说这些话,完全是好意,也是对千夜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人是他买回来的,总不能看着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孩给大少爷殉葬。如果她怀孕了,即便虞鸣烨有个好歹,虞老爷也不能立刻就让她去陪儿子。 千夜琢磨着黎川的话,命人送管家与郎中出院。 虞少爷久病,府里备着的药材赶上药铺子,老先生开了方子,就有虞府养的药童抓药煎药,不消片刻便送进房内。 虞鸣烨刚被灌了热水,又吐过,再也喝不进汤药,简直喝一口,呕三口,连同胃里的清水都吐出来了。他常年吃药,伤了胃,消化能力也慢于常人。 钏儿帮他揉胸口,哽咽着说:“大少爷,您再喝一口,就喝一口。” 虞少爷一捂高耸的肚腹,“我要出恭……” 众人忙着扶他起身,架胳膊的、托后腰的忙作一团。 虞少爷躺久了,甫一立起,眼前黑了一瞬,差点跌倒。还是千夜手疾眼快,将人抱了满怀,却被硬如磐石的肚子撞了一下。 下人们连忙扶好少爷,将人送到帘后恭桶上。 千夜心下狐疑,之前她摸过虞鸣烨的大腹,非但不硬,还很软。可是此刻,那处竟十分坚硬,好像妇人临盆,莫不是他肚子里真有个胎胞? 虞少爷好一阵呻吟,才便了少许糖稀粪水。虽说,方才的汤药进的少吐的多,却也喝下去一些,药里含有疏泄之物,让他难以起身。他刚觉得便无可便,擦干净私处站起来,腹内又是一阵翻涌疼痛,虞少爷只能再次坐下。如此反复,待他出来,身上衣服均已被汗水打透,汗珠顺着额头鬓角不断向下淌。 他艰难闹了一晚上肚子,却因为汗出透了,身体发热却暂时解决了。 钏儿见他无力睁眼,也没敢让他沐浴,只用热水帮他擦身。还未擦完,虞少爷已然累得昏睡过去。 虞鸣烨这一场病,闹了数日才渐渐好转。这位大少爷隔三差五总要闹上一回,大家也见怪不怪。阖府上下,也只有钏儿一人为大少爷担心难过。 这一日,沐先生得知虞少爷身子爽利了些,便过来探望。 虞少爷很是尊敬他的授业恩师,见他进门,想要起身行礼,被沐先生按住,“鸣烨,你身子不便,不要行这些虚礼。” 虞鸣烨见到老师很高兴,“沐先生,多日没见到您了!” 千夜亲自拿了绣凳放在床前,请沐先生坐下,并奉上香茗。 沐先生略看了看她,点头示意,便转向爱徒,“鸣烨,上次我给你带来的书,你都看完了吗?” 虞鸣烨兴奋地说:“看了《铁流》、《毁灭》,写得真是气势磅礴,震耳发聩!那确实是一场英勇又浪漫的战争!《猎人笔记》和《父与子》也非常好看。” 千夜临出门时,听到这句,皱了皱眉,沐先生推荐给虞鸣烨的书,有写苏联革命的,还有屠格涅夫的,可是够先进的。 沐先生说:“我这次来,给你带来一些《京报副刊》百位名家推荐的书。”说着,他将怀里的布包打开,里面有几本书,有沃尔特·惠特曼的《草叶集》、梁漱溟的《东西方文化及其哲学》、《言行录》、《胡适文存》、《浮士德》、《伦理学》、《梦溪笔谈》等等。 虞少爷如获至宝,“太好了,太好了!”虽然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进步、激昂、浪漫,但他的心不会停止追寻真理。 师生两人聊了好久,沐先生见学生体力不支,便告辞离去。院中,他看到千夜,便忍不住叮嘱两句,“鸣烨身子骨弱,你多体谅他些。我看这院中都是些粗陋的下人,该给他找个书童,也好日夜帮他读书。”但转念一想,能通文墨与西文的人必然志向高远,谁愿意给一个垂死之人诵读书文。况且,爱徒已然成家,再招个年轻男人进内院,也是不恰当。 踌躇间,但听面前的小女子脆生生地说:“我可以给少爷读。” 沐先生愣怔,“你识字?” 千夜点头,“略认识几个。” 沐先生第一次认真打量她,“你是跟谁人学的?”如果没记错的话,爱徒的妻子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姿色不俗不说,还认识字,真是令人惊讶。 千夜:“同一位老先生,他是何许人也,我也不知。” 沐先生心下存疑,随手翻开手里的书,指了一段,让千夜读给他听。 千夜婉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中:“在海上有舱房的船里,四周扩展着无边无际的蓝色,风在呼啸,波涛的音乐,巨大蛮横的波涛,孤零零的小船,漂浮在阴沉的海上,快乐、满怀信心地张开白帆,她划破天空,在白天的闪光和泡沫中,在夜晚的繁星下航行,偶尔会有老少水手读起我写的陆地回忆,最终和我心神相通。” 沐先生如获至宝,连说几个“好”字,“千夜啊,如果你有空,也可以到前院来听我讲课。” 千夜问:“学堂能有姑娘吗?” 沐先生:“旁的学堂不成,我这里可以。我曾有一个得意的女弟子叫做郁贞瑶。学识与见识均是巾帼不让须眉。” 千夜:“曾有?她现在人呢?” 沐先生闻言有些怅然,叹了口气,“嫁去霍家了……不过她夫家很是开明,她时不时能到私塾来。你们可以见一见。” 千夜笑着应允。 虞少爷醒来后,得知千夜识字,也是非常开怀。饭后缠着千夜,让她给自己念书。 千夜翻开厚厚的《草叶集》,吐字清晰,节奏富有诗歌的韵律: “我歌唱一个人的自身,一个单一的个别的人,不过要用民主的这个词、全体这个词的声音。我歌唱从头到脚的生理学,我说不单止外貌和脑子,整个形体更值得歌吟,而且,与男性平等,我也歌唱女性。我歌唱现代的人,那情感、意向和能力上的巨大生命,他愉快,能采取合乎神圣法则的最自由的行动。” 诗歌中的美好意向与诵读者的声音悠扬完美融合,虞少爷听得如痴如醉。他的小新娘让他意外惊喜。他听着她吐出的天籁之音,简直通体舒泰。再看她美丽的侧颜,让他有了高于欲望之上的勃起。他此刻十分想与如此神圣聪慧的女性融为一体,不再羞愧于自己身体上的孱弱,只是想与她天人合一,思想上与灵魂上。 远处的钏儿撇撇嘴,心里不屑一顾:唱歌不像唱歌,唱戏不像唱戏,念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大少奶奶净用戏子的手段迷惑男人,哼! 钏儿走进来,打断她家少爷灵魂出体般的愉悦,“大少爷,您该洗澡了。” 虞少爷灵魂归位,不情不愿被她架着起身,去浴房盥洗。毕竟,从小到大被钏儿服侍惯了,尤其生病以后,他生活日常更依赖她,两个人生出一些相依为命的感情。虞少爷不习惯反驳她。 虽然心有戚戚焉,但澎湃涌动的情绪并未消褪分毫。 钏儿帮他脱下所有衣物,抱着他的腰,将他放进可容纳数人的浴池里。 虞少爷撑着圆隆大腹坐下,将双臂展开放在池边。钏儿帮他按摩头部和肩膀,待会,她还要进到水里,按摩他的背部和双腿。 千夜走进浴房,提出帮他擦背,虞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并遣退从不离身的钏儿。 钏儿在心里啐了一口,悻悻离去。 氤氲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新婚夫妇两个人。虞少爷常年不见太阳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惨白,巨大肚腹隐于水中,被光线折射出更加畸形的轮廓。 钏儿出去后,千夜有些踌躇,“原是想帮你擦背的,可这池子太大,怎么擦呢?”若是浴桶,还能让他趴伏在边缘。 虞鸣烨嗫嚅着说:“钏儿都是……入水……擦的……” 千夜心下了然,怪不得钏儿对她阴阳怪气,原来早与少爷有了肌肤之亲,是通房丫鬟,甚至是姨娘的人选。他们都是买来的,都是下贱人,凭什么自己地位在天,而她在地! 想通这一节,便不多想,千夜脱了外衫,只留肚兜和底裤,泅入水中。 虞少爷见到小妻子圆润的肩膀、风流的纤腰,忍不住乱了呼吸。他读圣贤书多年,不好乱看,忙前胸靠上池沿,下巴放在手背上,摆出擦背的架势。 千夜游过去,握住他的腰身,继而贴上他光裸的后背,在他耳边说:“黎管家让咱们赶快洞房。” 虞少爷本就“扑通扑通”跳跃的心,一下躁动到嗓子眼,便要脱口而出。 虞鸣烨后背感受到千夜身前的柔软,不敢动作,“一会……到床上……” 千夜的手,从他腰间滑向腹顶,在他外翻的肚脐上打转,另一手穿过腋下,拈动他的乳首,嘴唇咬住他的耳垂,“这里就不错!” 虞少爷羸弱的身子哪里经得住多处挑逗,立刻软了腰,肚子顶上池边,身下性器也硬挺起来。他喘息着想转身回抱他的小新娘,叵耐身子太笨重,而她摸得自己浑身酥软,竟一时无力再动。 虞鸣烨忍不住“哼”了几声,目眩神迷,嘴里却说:“你能来到我身边……嗯……我很欢喜……嗯……我是真心喜欢你……嗯嗯……哦……以后会好好待你……啊……” 千夜的幻肢悄悄长出,在他股沟滑动,念诗般地说:“生而有幸,付我终身,不远万里,扣你心门。纵然庸尘荒冷,许你百年之后,合于一坟。” 这情话太醉人,让原本就熏熏然的虞鸣烨放弃挣扎、束手就擒,连身下异物闯进身体,他都没有任何反抗。 不适只是一瞬,待那物刮蹭他内壁的褶皱,准确戳在敏感点上,虞少爷只剩头皮发麻和大口喘息。 他知道,那东西是她的,既是她的,他便全然接纳。他虽未经人事,却也知这个方式颠倒了阴阳,惊讶、舒爽、羞耻、沉醉、自卑交织在一起,让他无力反抗、不想反抗。 身后的千夜见他适应了,发出的呻吟越发黏腻,便加快频率,迫使他的大肚子一下下撞到池壁上。虞少爷只能艰难弓起身子,为庞大肚腹留出空间。这样一来,更像是他向后迎合,思及此,不由得面颊绯红,却又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