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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着过来。“太君!”主管甫一站定,便从兜里摸出块手绢,颤抖的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濑川从他一开口便拧起了眉头,他向来是不屑于与这些华国的仆人打交道。这次,等对方擦拭干净了汗珠,又将微湿的手绢塞回了裤兜里,他才垂着眼睛,纡尊降贵般命令道:“下午找个时间,把她送出去。”主管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了个女人,听到吩咐,苦着脸:“太,太君。”他吞了吞口水,手指弹动,下意识的往兜里摸,想起唯一的一块手绢已经湿了,又忍下来,顶着濑川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嗫嚅的解释:“今天谁都出不去,刚刚前面下了死命令,整个军署,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进,不能出。”濑川死死的看着他,“是谁下的命令,中午还没有这样的。”他语气低沉的可怕,主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硬着头皮解释:“听说是管将少将的提议,中野将军给了最高行使权,刚才小泽三主管亲自来通知的。”遗光的心因为这变故仿佛从悬崖上直直的坠落了下去,濑川腾的回过头,注视着她的脸庞,眼睛里像是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太君……”主管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开脱自己无法帮忙的无奈。却见濑川转过身一把拉扯起身后女人的手腕,像阵狂风般往来的路上冲。他力气大的惊人,遗光像是一只被风雨裹挟的脆弱蝴蝶踉踉跄跄的被拉扯着前进。转过一道回廊,两边林立这红漆朱柱,遗光挽住一根,紧紧的抱住。濑川扯不动,回过头,“你!”“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大半个身体都贴在柱子上,恳切的看着他,甚至带上了点乞求。“没有!”他否定的声音甚至仿佛是咆哮,心从来没有这么乱,他以为今天就可以结束了一切,可是却被打断了,这莫非是命运,他死死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近似于怨毒。遗光被他的气势吓坏了,不由的松了点手,任由濑川像是拖麻袋一样粗暴的扯着她前行。又绕过了一个院子,道路渐渐变得熟悉了起来,她望着前方,眼睛里如死灰般荒芜。耳边似乎传来点音符,三三两两,不成曲谱。濑川也听到了,脸色一变,急匆匆的拉着她换了个方向。遗光死寂的心湖因为这异常的举动而像是被投入了颗小石子,她放慢了点脚步,哪怕是被扯的跌跌撞撞也凝神去辨认。是三味线的声音,铮铮淙淙,一曲终了,响起如潮的掌声,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两句异国的发音。“e,?ex?,?excellent?!”她尝试着回想,下意识复述了出来。前面的濑川,腾的回过了头,眼眸像是刀尖淬雪般锋芒。他如狼一般的敏锐,竟然,听到了她近乎耳语的低喃。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目光对视,遗光突然想起之前下人间的闲谈,瑞士国约瑟夫委员将以国际联盟和平亲善大使的身份于今日访问中国。第一站,是沪上!和平??亲善?国际联盟,瑞士!瑞士,是中立国。她面上浮现出巨大的喜悦,像是一个濒临溺死的人捉住了最后一点生还的希望,求生的本能令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竟然一把挣脱了濑川的束缚,如利剑般朝着声音的来源射了出去。哪怕只是根稻草,她也要试一试。濑川眼睁睁看见她钻进了一片竹林,再里面,便是宴会的地方,他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现在最好是通知竹明大人让他安排人员在里面把这个女人截住。遗光如小鹿般轻灵而皎洁的穿行在灌木丛中,花径小路,也许幸亏穿了一件绿色的衣服,以至于她竟然躲过了几波日军的巡逻。此刻,她埋在忍冬丛中,微微探出点脑袋观察着前面的月门。两个士兵持枪守护,那些喧哗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该怎么进去呢?她渴望的看着,心里一筹莫展。远远走过来两三个人,白衣黑裤,和之前的主管一样的打扮,却更加精神利落,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几个身高体阔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必定不是日本人,应该是华国人,两个守卫蔑视的从脚到头扫视他们一圈,其中一个人陪着笑脸解释着,又举起个铜壶,打开盖子给他们看。里面袅袅的升起点热气,应该是热水之类的,有一个守卫凑近去查验,大概是被蒸汽熏烫到了,飞快的别开脸,举起枪托作势要打他们。被同伴拦住了,挥挥手放他们进去。其中一个乌发茬刺,格外健美高大的青年转身的时候突然回过了点头,似有所感的朝她这边瞥过去更多文请加群六三五肆八零久肆凌。遗光的心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仿佛停摆了一般。但所幸,那青年看清了忍冬丛中竟然藏着个少女,他乌黑的眉目只是有一瞬间的惊愕,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在同伴的催促中,一脸平静的跟了上去。等那雪白的衣角干干净净的消失在月门之后,遗光才仿佛被人抽走了脊梁般瘫软在了草地上。后怕仍在,她捂着胸口,细细的喘着气,脑海中又忍不住回想起刚才与那个陌生人的对视。?他该是好意的,应该是不会供出自己吧?夺目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门里面,人似乎多了起来,音乐声停了,交流的声音喧哗。她不知道约瑟夫委员会待多久,接下来日本人又有什么样的安排。心随着日头高升越发的焦急,而且,更倒霉的是,她的腿脚已经酸麻了,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的盯视而发涩发干,只是因为害怕错过了机会又或者被人发现,只能咬牙忍耐着。门口两个巡逻的宪兵倒是非常的尽职,笔直的站立在两侧,双眼注视前方,乍一看过去,像是两具无生命的泥胎木塑,而阳光下锃亮的刺刀散发着凌冽的寒意,让人不敢轻举妄动。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突然,传出点脚步的声音,踢里踏拉,好像那门里的世界敞开了,两个空间有了交集。遗光抖擞起精神,原来是之前的几个青年又走了出来,铜壶拎在大掌上晃悠,轻飘了不少,看来是把水都送完了。两个宪兵打量着他们,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不再关注。他们陪着笑脸跨过门栏,转过身,脸上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应该是来这里的时间不长,青年们还都保留着活泛松弛的天性,不像那些从日本本土远渡而来的仆从,每一个都好似带了张假面,扣也扣不下来了。遗光借着茂密的枝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们,目光放的极轻,一个一个扫视过去,终于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年轻人。他走在最后头,两条修长的腿慢慢踱,眼睛不动声色的往忍冬丛中寻摸,下一瞬,便对上了遗光的视线。他楞了一下,又陡然警醒过来,眼神瞥过去,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