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对峙
许家。 许易正对着镜子打理自己身上的西服，余光瞧见妻子步调轻盈缓缓的走进，自然停下手中整理领带的动作，嘴里打趣道： “呵呵，夫人怎么不去看我们的宝贝女儿了？” 姜禾走到丈夫面前，一边替他整理领带，一边温声道： “沁沁有伊诺这个朋友陪着，女孩子之间也有自己的话题隐私。” “再说，难道你想带着一条松松垮垮的领带出席吗？好歹也是宴臣18岁的成人礼。” 许易看着镜子中妻子将自己的着装整理得挑不出一丝错误，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眼里透着宠溺哄道： “不会的，因为我有一个很好的老婆，她是不可能看着我出丑的。” 姜禾嗔笑了一下，镜中的男女看着很是登对，虽然岁月的细纹在他们脸上留下轻微痕迹，但生活中他们对彼此的爱意早已融入了一举一动中，温馨和睦。 “阿易。” “沁沁她…似乎很喜欢宴臣这个孩子。” 姜禾想到女儿每次谈起孟宴臣时，眼中都会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光芒，想到如今两家之间的关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丈夫面前提起。 许易牵着妻子的手，微皱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国坤集团是越来越庞大了，宴臣这些年跟着他父亲不断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场合露面，作为同辈之间的佼佼者，众人对于他的能力和人品都很看好，也算是未来可期。” “沁沁如果真喜欢宴臣那也挺好，怎么？难道老婆大人发现他私下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 许易说到最后，笑着拉过妻子的手调侃道。 姜禾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国坤集团的壮大和孟宴臣的优秀被说服，她温婉的眉眼透着几分忧虑说道： “我并没有说孟家有什么不好，只是圈内还是有少部分人知道孟怀瑾在娶妻之前有过一个清贫的女朋友，后来孟老爷子不同意就让他和付家联姻才有了现在的国坤集团。” “门当户对的两家进行联姻在圈子里是很常见，孟宴臣的能力和人品也没话说，只是他的性格越来越像他父亲了，都说商人薄情重利，沁沁现在才15岁，从小就被我们呵护着，我只是担心…” 许易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认真道： “为人母会关心孩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如果沁沁喜欢、她愿意的话，那么我和你会是她永远坚实的后盾。” “况且女儿不也没亲口说过她喜欢宴臣么，这事还没着落呢，你啊就别cao心了。” 姜禾依偎在丈夫怀里，听着他不着调的话并没有反驳，只是心中悄然叹了口气。 家族和个人是不一样的，但愿是她想多了。 …… “沁沁，叔叔和阿姨还没好吗？” 乔伊诺在一楼用手机自拍，许沁从走廊下来的身影被拍到镜头中，瞬间吸引了她的视线。 许沁似乎有些走神，面对乔伊诺的疑问顿了两秒才露出一个浅笑说道： “估计还要在等等。” “伊诺，我们一起拍两张吧。” 乔伊诺下意识觉得许沁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但是看着她脸上毫无破绽的笑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许沁没给乔伊诺多想的时间，坐到她身旁举起自己的手机开始自拍，乔伊诺见状一下就把刚刚的疑惑抛在脑后，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娃娃脸配合着露出一个微笑入镜。 没一会儿，许母挽着许父的手一起从楼上出现，姜禾看向女儿，温柔说道： “沁沁，走吧。” “好的，mama。” 许沁妆容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动人微笑，牵起一旁的乔伊诺，四人一同坐上车。 …… 看得出来孟、付两家很看重孟宴臣的成人礼，为此特地在一处私人庄园举办这场宴会，许多商界、政界与国坤集团、孟付两家交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 众人将车钥匙丢给门童让其代客泊车，接着手持请柬把礼品交到佣人手中后走进庄园内部，距离成人礼正式开始还有一个钟，部分商界人士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寻找目标相互搭话，孟父和孟母站在一起与上前贺喜的客人问好。 孟宴臣安静站在一旁，清隽的眉眼微敛，一套定制的高昂礼服衬得他身形颀长匀称，举手投足间都流动着一种矜贵之气，少年感中掺杂着些许上位者的着迷气质，让人总忍不住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他。 直到第一个人主动上前来搭话示好，孟宴臣维持着应有的修养与其进行交谈，整个过程虽然短暂却也表现得进退有度，任谁与其接触过后都会称赞一句知礼守节、翩翩少年。 “哥，好久不见啊，怎么越来越帅了？” 来人是肖亦骁，他和孟宴臣是在上小学的时候认识的，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两个月。 同时他也是肖家独子，肖父老来得子很宠爱这个儿子，肖家主要涉及的生意是酒水行业，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酒庄以及品牌产业链，有时候也会跟着孟家参与一些投资项目。 “你也不差。” 孟宴臣看到好友的出现，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淡笑，举杯轻抿了一口香槟。 “就当你夸我了，哈哈。” 肖亦骁郎爽的笑了一下，也跟着喝了一口杯中酒，虽然他还没有到18岁，但因为家里是做酒水生意的，自小就耳濡目染的他早早就学会了饮酒、品酒。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一个管家走到孟宴臣的面前，低头态度恭敬说道： “孟少爷，孟老先生请您去庄园后院一趟。” 肖亦骁见状向好兄弟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好自为之’的笑容，然后目送对方离开。 正当肖亦骁走神思索的时候，一只玉手‘啪’的拍在他肩膀上，看到身后站着四位妆容精致、风格各异的女孩不禁长舒了口气，说道： “差点给你们吓死了，我说苏酥，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苏酥是个火爆直爽的脾气，只见她露出一个无语的眼神，没在意肖亦骁的话，好奇问道： “胆小鬼，你刚刚在干嘛呢？喊你也不应。” 肖亦骁故作高深的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我在…品酒，这酒说实话真不错，口感香醇顺滑，试试？” 听到俩人没头没脑的对话，性格向来文静的宁舒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嗤…抱歉啊，你们继续。” 乔伊诺挽着许沁，一张娃娃脸上明晃晃的写着‘看够这场闹剧’的表情，开门见山的问道： “肖大公子，孟宴臣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没说话的许沁，见少女明眸皓齿、耳廓微红美如绝画，肖亦骁晃了晃酒杯，看向某个方向说道： “喏，人在庄园后院里和孟老爷子闲谈。” “宴会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开始了，沁儿你要是有话找宴臣说就去找他吧。” “今晚他可是大忙人，你要是现在不去，等宴会结束你们之间可能都说不上三句话。” 肖亦骁话音刚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人纷纷用鼓励的眼神和语气对许沁劝说，直到许沁实在禁不住同伴们的打趣，耳垂红透快步离开，在场剩下的几人才纷纷停下。 “这俩人，什么时候才成啊？” 苏酥半挨着文静的宁舒言，直言不讳。 一旁的乔伊诺娃娃脸上写满了认真说道：“总会有成的一天。” 肖亦骁‘切’了一声，正经开口道： “今年、明年都不可能，我哥可是把沁儿当meimei看待的。” 乔伊诺拱了拱小鼻子，哼道：“也就孟宴臣这个木头会把沁沁当meimei看了，沁沁明明对他有好感这都看不出来。” 见画风逐渐跑偏，宁舒言打断了众人小声说道：“学生难道不应该专注学业吗？” 三人：“……” ———————————— 庄园后院。 “宴臣，听说你和你那几个小伙伴都相处得很不错。” 孟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气场不怒自威的问道。 孟宴臣温顺的在身后轻推轮椅，低头应道：“还好。” 孟老爷子笑了笑睁开眼睛，锐利的锋芒从中一闪而过： “肖家生意涉及酒水，太过单一，但外界名誉很好，值得来往。” “宁家书香门第，在学术界有一定的声望，那个文静的孩子是宁家独女，可以尝试接触。” “苏家的生意都在影视业，那个圈子多数人都不堪入目，一群戏子哗众取宠、踩高捧低也最势力，不必交心。” “乔家虽然也在商界有一定的地位，但那个女孩前头还有几个哥哥jiejie，她与那些血亲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在家也不算很受宠，不宜深交。” “至于最后一个女孩…呵。” 孟老爷子适时的笑了一声，这让孟宴臣握着把手的指尖紧了紧，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许沁？许家的独女、父宠母爱、背景从政；说实话：一般。” “对你的助力并不算很大，比她合适的人自然大有人在，玩玩…” 孟宴臣停下脚步，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打断孟老爷子的话：“爷爷！” 孟老爷子只是掀了掀眼皮，轻笑道： “小臣，我还以为你可以继续忍下去。” “很在意那个小女孩？” 孟宴臣内心深呼吸了一下，认真说道： “许沁她不是一个用来交易的物件，她、包括我的其他同伴们，他们都是拥有自己灵魂的一个‘人’！” 孟老爷子安静等孟宴臣说完，默了两秒才接着开口道： “所有人都是人，但每个人身上所能提供的价值和利益都是明码标价的，如果一个人没有向上攀爬的决心和勇气只会原地踏步，那他就是一个失败者。” “商人逐利，小臣，我以为你会明白这一点。” 孟老爷子不等孟宴臣反驳，从轮椅上站起来，锐利如鹰眼般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说道： “你、她、他们，离了家族就什么也不是。” “你们这一辈的人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踩在你们父辈们的肩膀上才能做到俯视世界。” “所以小臣…拿出你的决心、勇气，真正的证明一次自己，用实际行动告诉爷爷，你会成为最出色的孩子。” “等你成功的那天，爷爷绝不会插手过问你的任何事情。” 低压沉静的气氛围绕在爷孙俩人身旁，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宴臣坚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我会的，爷爷。” 无人区的角落里，一片洁白裙摆在空中轻轻摇曳飘动，一阵清风拂过，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