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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东张西望,上次来二〇五年纪还小,许刚不让他上山,这次来可得好好过足瘾。山道儿不好走,山势陡峭,道宽不及一尺,常被两旁茂盛的杂草覆盖了路面,脚下还有土坷垃打滑,许延走得费劲儿,封毅回头一笑,牵起他的手:“来我牵你。”又接过他提的碳包:“东西我拿着,你看好路。”夏紫菱笑话他:“哥哥,你还没我会爬山呢。”“我那儿没这么陡的山,”许延空出手来擦汗:“这得爬多久啊?”封毅说:“山腰那儿的土好,你累啦?要不歇会儿?”他停下来:“我想着那儿杨梅树多,光吃烤rou油大,搭着杨梅吃没那么容易犯腻。你要是爬不动,在这附近砌窑子也行。”“不用,走吧,去杨梅树那儿。”许延说:“我想吃杨梅。”“那行,不远了。”封毅牵着他往前走,尽量分开路上的草:“小心点儿,别滑倒了。”“嗯。”许延应道,借着封毅的手劲儿,爬得比刚才轻松多了。过了会儿树木开始稠密,阳光穿过叶缝去了暑气逼人,像一蓬五光十色的金线,淘气地跳跃到落叶覆盖的地面上,就着阴凉的山风,一忽儿就收了许延身上的热汗。说话间走进一片松针林,脚下厚厚的落针像垫了层松软的羊毛地毯,一片清透的松香弥漫。许延抽着鼻子深吸几口气,惬意地拉着封毅坐下来:“哇,这儿好舒服啊,咱们坐会儿再走。”“你歇会儿,”封毅递过水瓶给他:“喝点儿水,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说罢站起来拔了一捆干松针,放进装碳的口袋里。许延纳闷地问:“小毅哥,你装松针干嘛?”“不知道了吧?”封毅笑:“碳烧透了盖点松针,烤出来的rou带着松香,更好吃。”“哦。”许延恍然大悟,听着马上饿了,站起来说:“那咱们快走。”几个人紧脚走了一刻就出了松针林,前方的灌木丛里果然参差着不少一、二米高的杨梅树,挂满了饱满光润的红果子,阳光下明艳欲滴地招摇。许延馋出一嘴巴涎水,立马飞跑过去,乱蓬蓬地惊起一阵同样嘴馋的雀鸟,聒噪着四散飞逃。第7章溪边的盛宴封毅喊住他:“延延,回来。”夏紫菱也紧张地叫:“哥你别过去,那儿是乱坟岗,别冒犯了阴人。”许延背上一寒,怔在当地。封毅过去握着他肩膀往夏紫菱身边推,笑着说:“别听紫菱的,哪儿有那么多忌讳,什么阴人阳人,老人家瞎编的封建迷信。”说罢放下口袋和草镰子,上前几步跳上树杈,拣着果子熟的摘了好大一捧,递给许延:“你先吃着,还得走几步,这儿草太长,怕一会儿起火烧了山。那边有泉眼,待会儿吃完了还能洗洗手。”说罢拾起地上的物什往前开路。许延边往嘴里丢果子,边跟着走,杨梅颗颗红得发紫,快赶上李子大小,酸甜宜口,吃出他一嘴津液、烦热全消。夏紫菱也从后面伸手过来抢果子,许延左闪右避不给她拿,两人笑闹着又走了四、五分钟,就听见淅沥缠绵的水声。绕过个弯儿,前面果然有条极浅的小溪。浓荫蔽日,空气越发湿凉起来,溪边石块上生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许延跑上前踏进水里,“嘶”地一抖,六月天气,泉水竟然奇凉无比,猛地吓他一跳。封毅说:“一身热汗别去弄凉水,延延来帮我拣土块,要这么大的。”他比着手里拳头大小的黄泥块说:“我把这片儿草给刨了,紫菱你去拣捆干树枝回来。”两人应着开始各忙各的,这块地上不少瓷实的土坷垃,许延不一会儿就拣了一小堆,问道:“小毅哥,这些够了吗?”“差不多了,你歇着吧。”封毅已经刨开了两三米宽的裸地,正在挖坑:“要是不累就用草纸把鸡和兔rou裹上,獐子腿和獾子rou不用。”“哦。”许延打开口袋,里面的生rou在太阳底下晒过,散发出浓郁的膻腥味儿,呛得他一阵反胃,丢了口袋就往小溪边跑。“怎么啦?!”封毅吓了一跳,丢了锄把子追过来:“哪儿不舒服?”“生rou味儿好大,红红白白,熏得我……”许延拧着眉一个劲儿干呕:“我不吃了!”“呵,真拿你没办法。”封毅笑话他,按他在溪边坐下,手粘了凉水往他脑门上贴:“要你是个女的,还以为你害喜呢!”“去你的,胡说八道!”许延仰起脸,闭着眼,蒙蒙的光线在他眼皮上跳,额头上封毅清凉的手心令喉头的烦堵立消,有心情骂架了:“哪儿像你,到处杀生,”说着皱皱鼻子:“手上还有血腥味儿呢!快拿开!”封毅又湿了湿手,走到他背后,扳着他肩头让他背靠在自己腿上,轻轻揉着他的太阳xue说:“背朝天都是让人吃的,靠山吃山,不然怎么办?”说罢伸手往他鼻子上一捂,笑道:“血腥味儿,那得让你好好闻闻,只会吃不会干,城里学来的矫情样儿!”“矫情怎么了?!反正有你这刽子手杀生!”许延说罢咯咯一笑,身子猛地往后一靠,想把封毅撞倒。封毅早有准备,一闪身避开,许延后背落了空,直往下跌,正要跌个四仰八叉,却被封毅笑嘻嘻地拉住:“还敢使坏不。”许延不服气,立刻抓住他的手顺势一带,封毅没防他这一招,收势不住直趴到他身上,许延笑得稀里哗啦:“还得意不,看不摔你个狗啃泥!”封毅嘿嘿地笑,一脸狡黠:“有你这么软的垫子,还能啃到泥?啃你差不多。”说罢张嘴就咬下来。他的脸瞬间靠近,漆黑的眉睫根根可辨,眸子幽深润泽、光可鉴人,温热柔软的呼吸直拂到许延脸上,带着一股清淡好闻的烟草味儿。许延一下怔住,竟然忘了躲闪。“哥,你们干嘛?”两人一激灵,扭头看去,发现夏紫菱不知啥时候回来了,正瞪着两眼在旁边大呼小叫:“你俩亲嘴儿?!”“瞎说什么呢!”封毅马上从许延身上滚下来,本来是闹着玩儿的,根本没咬着,让这小丫头一闹,反而怪异起来,像干了什么坏事儿。许延瞬间红了脸,怒道:“胡说八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没看我们打架吗?”说罢跑开去拾土块儿,想破脑子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啥会愣神儿,现下怎么又心跳个不停。他懊恼极了,封毅咬他都不知道躲,肯定要被那坏小子笑死了。夏紫菱被他们一吼,顿觉委屈:“你俩那么凶干嘛?自己打架还不让人说?!”“紫菱,把你拣的干枝子抱过来,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