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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好。”躺在尸体解剖台上的陈渊还盖着脸,季良揭开让顾异看了一眼,顾异挥挥手,别过眼去了。季良瞧见顾异那样儿,也不好再搞什么saocao作,玩笑都不好意思讲了,老老实实的盖了回去,耸耸肩“呃——”了一声儿,终于挑了句合适的:“被扭断了脖子,一瞬间就死了,也算没受罪。”而后又不可抑制的嘴贱着感叹一句:“怎么瞧着这cao作都像是单手完成的,还真有握力这么大的人啊……”他还想接着表达一下对这人是如何锻炼握力的疑惑,瞧见顾异扭回了头,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就算是真真切切的瞧见了躺着的这人的脸,顾异仍旧觉得陈渊的死不怎么真实,明明这个人,几个小时之前还同他坐在一起说话,脸上还对着他挂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搂着他肩膀抱怨他不够局气,现在居然躺在了那里。他也许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甚至都没看清李长璧的脸,就被李长璧杀了。对于身边顾异所熟识的每个人,他都想过一百种的告别方式,但唯独这种是他不愿意想到的,无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这是他的失职。可凡人的力量在李长璧这种怪物面前,又实在过于弱小了,就像是某本书中写的那样“人类是造物主最精美的一件作品,脆弱又复杂,美丽又多变”。顾异想起“李长璧”三个字儿,手指不由得紧握成拳一瞬,倏忽举起又飞速落下,季良还在低头研究记录,登时就被砸在解剖台上的巨响吓了一跳,忙抬起头看顾异,但又只能瞧见一个沉默的背影,看不清表情,干巴巴地安慰他:“这个……人死不能复生……顾队你就节哀吧……那个,你看,你这不是抓到凶手了吗,也算是替你兄弟报仇了——”“还没有。”季良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又很快的被顾异打断了,他缩回了手,转了转手腕,季良被堵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是个嘴笨的,缩缩脖子将记录放好,想要酝酿一下再安慰顾异,哪知一抬脸,顾异已经跑没影了。顾异出了门,胸口情绪翻涌,复杂又浓烈,辗转纠结,呼又呼不出,吞又吞不下,恨不得跑个几公里发泄一下。他不清楚孟恨生是什么时候和陈渊搅在一起的,也不清楚李长璧是什么时候找上孟恨生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他,李长璧一定不会对陈渊出手。正是因为他自己,才导致了陈渊的死亡。可是他在刚才的一场混战里,眼瞧见电闪雷鸣风云变幻,好像是现在大热的玄幻剧集活生生的发生在了他的生活里,自己却不是那个神鬼辟易的男主角,他只能坐在电视机前,安静地看着,甚至不想看了他都无法拿起遥控器换个台,连李长璧的汗毛都碰不到。外面的雨还是没停,街上早就没人了,不知是哪面的冷风吹的人皮rou连着骨头都觉得冷,只有顾异越走越快,几乎要拔足狂奔起来,前方车站旁的公交车马上就要启动,眼瞧见倒视镜里有这么一个奔跑的身影,还以为是要坐车,堪堪刹了车再一瞧,却发现路上横生出另外一个小伙儿来,截了他的客。司机翻了个白眼开车走了,顾异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大口喘着气儿,发梢被打的湿润,黏在脸侧,又滴下水珠来,顺着侧脸的弧度落到了下巴上。何易晞撑着伞举到他的头顶上,眼睛仍似他们在缝隙中见到的璀璨星河,含着万千的宇宙,让人不由自主的凝望他。“我等不到你回家,就来找你了。”何易晞揽在他身上的手还带着怡人的温度,就好像暖进了心里,格外的熨帖。第71章70顾异未来得及说话,何易晞却忽的抬手替他擦掉了下颌处的水滴,而后甩甩手问他:“你这是打算走回去?”顾异左右一瞧,这才发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走出了两个路口,只好装的懵懂:“嗨,忘记今天自己开车来的了,还打算坐公交呢。”何易晞眨眨眼:“那我和你一起回去。”顾异沉默片刻,点点头:“……好。”顾异纷乱的思绪与拥堵的情绪叫何易晞一搅和,散了一半,步子也缓了下来,路边的商铺虽然还开着门,响着风sao的网□□曲,却好似被伞周的雨帘隔了一层,看的不太真切,声音也远,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柄伞的宽阔,两个人须得挤挤才容得下。顾异好歹是感觉到这外头挺冷了,打了个寒颤忙看一眼何易晞穿的够不够,忽的又想起来什么,摇摇头问他:“你们神仙,是不是都是不知冷热的啊?”何易晞听罢点点头:“确实是感觉不到冷暖的,但我不一样,你知道的。”顾异把他往屋檐底下推推:“那你还出来吃风,闲的慌吗?”何易晞瞄他一眼:“既然你包养了我,有什么事儿我自然要同你分担,总不能你在忙而我闲着的道理吧。”顾异听得懂何易晞什么意思,心里又暖了几分,高兴起来,手在腿边晃晃,想要去牵何易晞的手,又想起来他正撑着伞,还好此刻的街上没什么人,没人瞧见两个大老爷们共用一把花伞有什么稀奇的。他觉得这时候这气氛,似乎该说点儿什么,却又夹杂着陈渊的死,难以开口。何易晞没有等他,只走了两步,再次开了口:“我原本想等到抓住了李长璧,再带你去稚川的观里的,但现在讲给你听之后,再带你去也无妨。”顾异一时没转过弯来,听见这么一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何易晞看看前方的路口,刻意将步子放缓了一些:“我为人的时候,娘亲早亡,家里上下只有我爹跟我jiejie两个人亲人,后来我十二岁时,父亲战死,我jiejie才刚嫁入宫中两年,刚有身孕,娘家失势,对她的影响是很大的,她好不容易才保住肚子把孩子生下来,就是李长璧,李长璧身子不好,太医说他命不长久,我jiejie从鹿台山脚下一路跪到了山顶上,才求得李长璧活下来,我几乎是看着李长璧长大的,自然十分疼爱他觉得他哪里都好,但先帝并不怎么喜欢他,觉得他过于圆滑jian诈,好大喜功,不堪大任。”顾异听到此处笑笑:“你这姐夫,眼光还挺毒辣,一眼就瞧出来李长璧不是好东西了。”何易晞顿顿,又瞄他一眼,顾异忽然反应过来这话有些失礼,只好讨好的缩缩脖子:“我不插嘴了,您继续。”“虽然先帝不喜欢李长璧,但他很器重我,二十岁时就让我做了骠骑大将军,我jiejie的底气又足起来,本应是替先帝守住万里江山社稷的,可是我jiejie却要我与她一起为李长璧筹谋,送李长璧登基。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