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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发觉他们。即便如此,他们依旧面不改色的换粮,想来是不怕被他与萧煜知晓,不然便是狂傲到以为有能力将他与萧煜折杀。抬眼远望,只见萧煜不急不忙朝树干上的一袭白衣掠去。萧煜望着那树枝上右脚动了动想飞身逃离却最终依旧停留的人,立在树下昂首。良久,一阵秋风拂了拂两人衣发,缱绻两圈便撒手而去。萧煜看着眼中的白纱飘曳,轻笑道:“容若若是不下来,我便上去了。”负手立于树枝上的李容若闻言低头,看了他许久后,翩然而下。“不知王爷叫我有何事?”依旧如山谷幽梅,冷淡洁傲。“容若说错了罢,应是我来问问虚怀公子,公子要做何事!”萧煜轻笑陡然变得冷峭起来,连称呼亦改了。朝前跨近一步,盯着面纱后双眼所在之处,等着他回答。“如王爷所见。”“容若你是大曜人么?”他语气又冷了几分。李容若张了张口,久久不言。终于开口,却如此答道:“生在长在江南雨花陵。”“既是大曜人,为何要如此做?之前见你……”当真做了敌方军师?话未出口,他忽而停了停,改口道:“携了数十人助我大曜阻挡安朱军队,今日怎的做此等叛逆之事?”李容若闻言摘下笠帽。一张绝伦脸面迎着月光变得清透却恪人,让萧煜内心蓦地沉了一下——一脸疏离冷硬,却又带了几分愁绪似是左右摇摆不定,当真归了安朱么?斜了他一眼,李容若径自朝食粮走去。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宫之善,见其惊愣几秒后盯着他疾飞下来,便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然笑意。向来见其容貌者,非瞽即亡。然今日,他却不愿意对此外人动手。宫之善站定他面前,硬是截停了他去路。瞧瞧他,又觑觑萧煜,惊讶盈满双眸,一脸不可置信。“王……萧兄,这位是……裴公子?”萧煜看着绕过宫之善继续朝前走去的李容若,笑着摇了摇头,阴冷又哀伤。李容若抽出剑,一把刺向换下来的一袋军粮,割开一个小口,挑了一小把出来用手兜着,朝身后随着的萧煜说道:“王爷可回去验验。”说完,将手中的米粒给了宫之善后,脚一点地刚欲离开却被萧煜抓着袖摆。“容若,不如你亦随我与米一同走一趟罢?”李容若白了他一眼,抬剑欲割裂衣袖,却被一眼识破他动作的萧煜一把握了他手腕。萧煜便顺势将长剑抵在他脖颈上,对着狠狠瞪着他的李容若笑着,道:“查清楚了便放你走,不然本王如何向三军交代?”换粮众人逐渐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剑,正欲对打一番,李容若却淡淡吩咐道:“可陵,带他们回去,该做何事便做何事。”“可少……主人,属下的职责便是保护主人,若是主人要去,把可陵亦带上。”“不必了,回去吧,执行命令。”李容若紧紧看着他,语声虽平淡,然可陵却听懂了意思。该做何事便做何事,“何事”方是命令。“可若是主人欠佳,属下……无法做任何事,因为没有意义。”萧煜闻言,知定有其余内情。原本想一探究竟,然见着可陵那种护主心切的焦急神情,他却莫名焦躁起来,将目下抽出内情的时机抛到脑后,邪邪一笑,道:“既然此人心中有你,你便让他随着罢。”收困正午刚过,秋风已凉了起来。疱屋内,众将皆眉头紧蹙。萧煜看着那只一个时辰前食了新进旧粮的灰狗直挺挺躺在地上,与众将一同陷入沉思。与众人不同的是,身旁站着的李容若,却依旧一派高山不动自有风华的情态。此般意态,着实令跟着他的可陵着急一大把。然而自知自家主子性子,便亦只能藏在身后替他担忧而无法干预。白何冷不防拔剑而出,直指李容若,目光扣住他,道:“这位公子,你如何得知这粮食有毒?又为何偷偷为我们换上好粮?”李容若抬手挡了正欲冲动的可陵,缓缓移转身子,面对着他,不疾不徐不惊不惧,道:“李某下属截了安朱投毒间细,搜出其携带的行事小本与卷肠毒粉末,铺想开来便知你们军粮之危。至于为何为你们换粮,不过是尽一份雨花陵人的心意罢了。”“当真?”李容若淡淡扫了一眼萧煜,嘴角翘了翘。回眼正看白何,道:“将军若是不信,李某说再多,将军亦不信。再者,李某性命如何,说到底取决于将军,李某为何要欺骗将军?”“两国对战,间细出没,本将不得不防。而况,这位公子,熟能知你是不是故意先投毒后换粮,借机博取我们信任好混入军中窃取情报?”苗行源捋着胡子,正正看着李容若。虽说隔着面纱,然他亦真切感受到此人非比寻常,自觉应及早对其防患于未然。可脑中直觉却与理性相悖。思索了许久,终于接着白何话语说道:“办了好事却有嫌疑,不如先打入军中大牢关押起来,好调查作判。”“可行。”“便如此做吧。”“小心驶得万年船。”“还需调数十兵士守着以防逃脱。”众将赞成附和,唯宫之善瞧了一眼可陵,又掠了两眼萧煜与李容若,扶额嗤笑道:“怕是关不住此人呢。”白何闻言眼中寒光乍起。国家大事,与其日后受其威胁,不如当下速而杀之。若是冤屈了,算是他白何对不住他了。脖颈上的长剑盛气凌人,带着罡风之势横切过去,连白纱亦为此竭力展了展。李容若处变不惊,身旁的可陵见势不好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一弯鲜红炫目下便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柄长剑,两处创伤。“白将军,未免cao之过急了。”萧煜夹在两人之间,右手紧紧握着剑身,挡住了长剑去势,目光阴厉地看着白何。接触到那如猛虎猎敌一般的目光后,白何右手一震,收了剑,咂了咂舌,道:“王爷难道不明白小祸不除大难由起?抑或是……”他眯着眼盯着他,却不再说下去。萧煜却懂得未完之意,忍俊不禁,道:“我既生而为大曜之臣,定当全力对付外邦之敌。至于会否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自然只能于萧墙之内。父皇生我养我,纵有千万般不快不得,亦难灭生养之恩,故父皇仍在,绝无倒戈之理。本王如此想如此说如此行,将军若是依旧觉得本王会倒帮外人,本王亦无话可说。但此人不惜掷费重金偷换粮食救我等性命,难道将军要恩将仇报?怕是底下兵士们闻说亦会对将军此举颇有微词罢。将者,智、信、仁、勇、严,白将军作为驻军第一把手,更需步步为营方是。”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