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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若趁着一把银剑向他刺来的当儿,纵身一跃立于剑上,而后再跃飞身翻出锦乐宫。脚下依然是冷剑泠泠,他却眯了眯眼眸坚决地一剑朝下刺去。果然从上而下的可见危险最有胁迫力,剑尖附近恰有一人躲了躲,顺带地挤退了人群几步,使得李容若有落地之处并且得到一个冲出重围的机会。李容若百忙之中不经意抬眼,却见四周宫墙上刷刷地现出了一排排弓箭手。他在心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瞅了一眼烟花绽放的方向,手中动作不停甚而更为狠戾。地上残肢渐多,在李容若以为自己已然发狂之时,终于等到了一声口哨脆响。夜月下,几个黑影踏风而来。侍卫们虽不知究竟,却见黑影来了便开打,自然毫无悬念将他们几个当作敌人便对付起来。这几个黑衣人武功亦是高强,然而一来到无论与谁都不打招呼,自顾自便开打。李容若知晓,这几人定是被关照过了。他又抽空细细查看了一番,心头一阵涩然。夜风,受了酷刑之后已然被他一剑穿心。他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竖子。他们都知晓,竖子从来都不是“竖子”。那些怀揣着大义之烈士,愿意用最后的一句辱骂来表达自己死而无憾的决绝。这是他李容若的大骄傲!所有的生命,都应该被敬畏。可有些生命,你却不得不站在对立面去狠狠辜负与践踏。冷淡无情如他,看着鲜活变腐朽,内心终究无法抵挡阵阵恶寒肆意涌上。月,又深了几许,冷了几许。流出的血,温暖如平凡昏黄豆灯。“王爷。”萧煜似是不曾听见般,继续在月下快步行走。“王爷,”小镜子紧步在后头追着、喊着:“王爷,快回府准备明日婚礼之事,众人皆在府中候着呢。”萧煜猛地停步,转过头来,恶狠狠瞪着小镜子,道:“小镜子你是父皇派来的眼线么?”小镜子顿时心惊语塞,只能慌张地重复应着“不”字,并且加上摇头甩手。萧煜瞧他可笑模样,更是阴沉了脸。“本王只想趁着这一点最后时间发发闷气难道也不允许?本王随心所欲何时轮到你们管?”“王爷,小镜子只是……担心王爷。”“本王人中龙凤,何时需要你担心?別碍着本王。”“王爷……你……不娶也得娶啊。”萧煜一指虚气弹过去,正正打中小镜子前额。只听得小镜子一声“哎哟”后,也闹起脾气来。“王爷人贵,小镜子当然没有资格去管王爷,只是小镜子又觉得如果不管、不提醒王爷,王爷又该吃苦头了。王爷还记得……”“闭嘴!”小镜子走到他跟前,不耐却轻声:“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萧煜目中亮光一闪,笑道:“小镜子,你倒也学会了。放心,”他抬眼扫了一圈街道两旁的房顶,续道:“本王自是明了,只是,有了观众,怎么也得演一场好戏,是么?”小镜子亦偷偷扫了一眼周围,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释然开怀,道:“原来如此,可吓坏小镜子了。”“小镜子,本王先去一趟隐舍。你先回府,明日可得‘好好’迎接新娘子。”“王……万事小心。”轻声说一句,抬头便扯开嗓子喊道,“王爷,明日大喜,便莫去拈花惹草了,诶,诶?”萧煜瞪他一眼,徐徐走进黑暗中。清冷铺了一层在他身上,徒增几片寂寥孤清。隐舍,说简单些便是萧煜藏士之处。然这隐舍又不定指某处,隐舍中幕僚化身千百样人,普通至极,如寻常人家般居于各处。或结成一家,或单独自顾,总而言之便是如“隐者”般在繁华里返璞归真,而后冲去尘世搅乱棋局。如此气势长虹不定,岂非有趣?的确有趣。萧煜此时乐得自在休闲,李容若却置身生死争锋中。萧煜自是知道李公子在顽抗以得生,然依旧悠悠然造访隐舍。若是如此便死了,便无甚用处了。萧煜摇了摇折扇,无言轻笑。而另一边,李容若挑了个空,砍断腿上羽箭,在黑衣人包围圈内堪堪环顾。箭矢从天而降,银银冷光中,他咬牙跳跃着挥剑扫挡箭矢。“铿,铿,铿铿铿,铿铿……”闻声,黑衣人们迅速回首,一行人便朝同一方向袭去。成婚“少主,如此轻易放过窃贼,如何向长老们交代?”男子漾起一抹浅淡笑意,不带一丝杂质,纯净如雨后山林。“既然未能找到,让他暂时苟且亦无不可。而况,逼得他太紧了,弄不好他来个玉石俱焚,岂非前功尽弃?”“少主,那属下……属下愚昧,请少主明示属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她看了看四周,红艳艳一片,一派喜庆。唯有地上三具冰冷,低低诉说着离世悲哀。她着实不知该如何行事,毕竟少主受了伤,耳闻喇叭嘀嗒又愈渐清晰。而况街上游荡的士兵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定不放过。事态紧急,她便一时变得手足无措。房外传来一阵女声,“小姐,差不多到吉时了。”水凤眼眉一挑,变了变音,道:“知晓了,你们在房外等着吧。”男子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董家二小姐,便摘掉头上纱帽,站起,随手扔在驱蚊炭火盆中,接着朝衣架子走去。脚步稍微不稳,幸得他堪堪扶住衣架子方不至于跌倒。男子转身,朝下属说道:“先把她们藏起,而后做下传令标记,待我们走后,让火凰找机会把她们处理了。”说完,径自除下一尘不染却沾满殷红的白衣裳,换上了大红喜服。肩头疼痛令他动作不免生疏小心起来。“少主,这……”男子迎着下属诧异不定的眼光,清冷笑了笑,道:“风头太急,他是最好的避风港。”“少主,为何如此相信他?”男子目含笑意,只是多了些浓厚的算谋意味。“他想要我。”故需要利益交换。下属忍不住瞪大眼睛猛吸一口气,结巴道:“少主,这……这……少主万不可纡尊……委身于他。”男子不知是不曾听闻还是懒得多作解释,自个儿拈起盖头往头上一盖,再往脚下看了看,道:“水凤,我还缺一双绣花鞋。”“少……”水凤掩了掩嘴,竟然对这平日里清冷透骨的少主此时所为感到极其无语,只说了一个“少”字便呆呆定在原地了。男子瞧她一眼,道:“水凤,还是扯了红帘替我缝缝这嫁衣,也好挡住鞋子。你另去寻套衣裳来自己穿了,时间紧迫,莫呆着了。”水凤惊疑看了男子一眼,便使出她拿手绝活——云水裁量术,硬是把喜服接长了。而令人赞叹的是,若不是极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