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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犀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只当是鼓励。罢罢罢,做父亲的,既然铸成大错,此时也只能将错就错,难得孩子欢欣,哪怕只是暂时,也值得为她担了掉脑袋的风险吧。一连两日,萧央和沈灵犀也不曾相见,各自被自家父亲拘了在家学习规矩,好在两人都聪慧非常,学起来并不辛苦。萧诚栽培心思太过明显,所以萧央心中便更加清明,他只盼来日和灵犀并肩站在太子身畔,将来成一代辅佐新君的名臣,亦是一段佳话。而沈恩顾吞吞吐吐,言语未尽,乃至于灵犀始终懵懂,只思量着三日之后,能够在大场合里出个大风头,若是得便,真恨不得在圣上和众人面前,慨然感叹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待到丁酉九月廿三,果然是秋高气爽天气。月华城外,枫山的拱月峰上早已经戒备森严,支好的帐篷外面,齐齐整整摆着果品酒水,而当今圣上刘珞正端坐在华盖之下。圣上两侧,分坐着的都是近臣,他们的阵型,还有身后的山峰,都仿佛如半扇屏风,堆就着无数锦绣,抱着近午的阳光,绚烂辉煌。只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往远处看去:稍微平坦的山坳里,数十匹快马疾驰,带起了些许尘烟,人影在马上并不分明,唯有各色衣襟猎猎随风潇洒,宛如流动着的彩虹,却更似五彩的锦缎在风里被吹得忽而展开,忽而皱起……这也原是礼部和兵部的主意,让几家儿郎先比一比骑射,讨个开门红的彩头。报了名的原也只是二十余位世家的公子,可是待到上场时候,坐镇安排点名的冯侍郎才发现,从帐篷的方向一窝蜂地,又打马跑上来四位皇子,七位世子。他焦头烂额待要去拦,哪里拦得住?却又如何敢拦?冯侍郎一个眼色递了过去,身边的小吏匆匆忙忙地跑到拱月峰下回禀,沈恩顾远远也早看出上场的人数不太对,正安排了人过来接应询问。问清缘由,沈恩顾却也不含糊,直奔御前回禀:“皇上,臣之前安排疏漏,竟不知几位皇子为何会跟着上场?!”刘珞淡然将手中的茶盅放下,接了帕子,擦了擦手,却道:“既然是儿郎们要讨个骑射的彩头,如何皇子们不能上场?朕已是交代过御林卫的,怎么倒没有报上名不曾?”沈恩顾张口无言,忙忙唤了人,把场内外负责安全的侍卫,增了一半,一面忙碌,他亦不忘在腹内把御林卫骂了个狗血喷头。御林卫的林铮,莫名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手中持着的令旗几乎都要拿不稳,那旗子只一动,远处三面旗子亦是跟着轻轻抖动三下,满场跑马的少年都懂得旗语,纷纷侧身在马腹一侧,躲避着虚拟不存在的箭矢。因为数十人动作都整齐一致,远远仿佛流霞倏忽隐现似的,倒迎来漫山遍野远近一片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初时未有人料到喝彩声如此响亮整齐,此刻,忽见场中一匹马儿莫名疯了似的撂着蹶子地跑,看样子是受了惊的模样。一时间马上的少年齐齐勒了马不敢妄动,众人也是训练有素,此时场上人多,如果都要救人,反而平添混乱。而场边候着的侍卫,也是五骑黑衣黑马箭一般往疯马的附近飞驰而去,快而不乱,疾则有序。惊了的马上正是四皇子刘昱,夕月历代皇室,都诩文武双全,是以皇子们都自小擅长骑射,四皇子年纪虽小,却并不太过慌乱,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手中的缰绳紧紧勒住。宫里的马儿本来训练有素,初时癫狂,此时吃痛,倒也渐渐慢了脚步。赶到身前的御林卫也顾不得尊卑,只管飞身而起,把四皇子只一捞便揽在怀中,原本疯跑的马儿身上一轻,又听呼哨命令,赶紧止了四蹄,重新安安静静地站立不动,任由另外一名侍卫牵引而下。四皇子刘昱被救了自己的侍卫带到场外,面色微微苍白,却依然神采熠熠,一双黑漆漆狭长的凤眸里全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自豪,他叩拜了刘珞之后,热切道:“父皇,儿臣并无大碍,请父皇依旧允准儿臣上场,只是这番,儿臣要好好挑选,再不要如墨玉一样,空好面相,却如此脓包胆小的马儿了。”刘珞看四皇子如斯勇敢无畏,心中倍感欣慰,笑道:“吾儿所言甚是,朕这就命人牵了惊鸿陪你下场再赛!”“惊鸿?!”刘昱凤眸里的光芒几乎要燃烧似的,“父皇果然让儿臣骑着惊鸿来赛?”“如何不可?!”刘珞起身,拉着刘昱的手,重新检查一番,确信无碍之后,亲自带着他上马。刘珞抚着骏马的脖子,感慨叮嘱:“惊鸿当年也曾陪父皇南征北战,虽伏枥多年,想必也是壮心不已,皇儿今日得了惊鸿,日后也要无所畏惧,厮杀战场,不做墨玉似的脓包!”刘昱欢喜地答应了,就在马上俯下身子,对着刘珞又是一礼,拨转马头,洋洋得意往山坳中奔驰而去。场上的少年虽是等了许久,却依旧安然若素,见到刘昱归来,皆心中安慰,欢呼雀跃表示欢迎。唯有几位皇子,因看到刘昱□□的“惊鸿”,面色各有异样。二皇子刘旸忍不住,喝问:“老四,你莫不是因为受了惊吓,哭哭啼啼,才让父皇把惊鸿与你,来安慰你?”……正所谓:锦绣江山,心在沉渊那畔,渐行渐远。秋阳璀璨,尘起马蹄落处,肆意弥漫;风起云飞,凭谁聚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6章绣花枕刘昱悻悻然哼了一声,道:“二哥素来小瞧于我,我何曾哭过鼻子?”“你六岁那年……”刘旸待要揭四皇子的旧事,却被大皇子刘旭拽了拽衣袖,扭头看到身后众人,也觉得自己在人前如此,实在过于孟浪,撇撇嘴竟不多言语。刘旭接过话头,安慰道:“你二皇兄本是好意,是想你受了惊吓,原该好好休息才是。”刘昱在马上行了半礼,道:“多谢皇兄挂念,弟已是无碍。”礼毕,他又环视了四下,歉然道:“都因为我耽误了许久的时间,累得诸位久等,不若重新开始,我等赛了马,还待领教各位百步穿杨的功夫呢。”因刘旭含笑点头,所以诸位少年也就欢欣喜悦,重新开始打马往赛场上奔去。先不过是赛马,可场上设置了重重障碍,又兼诸人都需听从了旗语,做出许多动作模拟实战,是以,三十余名少年都卯足了精神。之前惊马的事故虽说云淡风轻过去,可马上的少年都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心中凭添了几分谨慎,全都刻意与人保持着距离。沈灵犀是个心大的,眼见得彼此之间间隙拉开,欢欣雀跃打马上前,把浑身解数使了出来,一心想要夺得头筹。萧央担忧,亦打马跟上,因他要追上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