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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堆积着,像一条条沟壑,“也只有你敢这样毫不客气地说话了。云镜,朕有事要让你帮忙。”“陛下请说。”“朕,想重掌玉玺。”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苏寂闲并不觉得意外,“您已是太上皇,重掌玉玺这件事……恕臣无法帮忙。”玄宗摇头,对他的拒绝并没有赶到愤怒,嗓音缓慢而嘶哑,“此事你必须帮。”苏寂闲正要继续说,突然眼前一黑,像是一瞬间天黑,所有的景物和光线都蓦然消失,视野里只有浓郁的漆黑墨色,连听力也在这一刹那丧失!黑暗,无声,仿佛从一个世界骤然掉进另一个世界。苏寂闲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连后退,在他离开椅子的一瞬,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椅子网住。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凭借着多年浴血历练出来的直觉飞快躲闪,一连躲过好几张弹射出来的大网,桌椅也被他踢得粉碎。早已躲在上首椅子后的玄宗看着在大殿上灵活飞奔的苏寂闲,面色焦急。然而很快,苏寂闲的速度便慢了下来,脑子越来越晕,身体像被泥沼困住一般,沉重得难以动弹,再次躲开一条绳子后,他脚下一个踉跄,一条宽大的绸缎蛇一般飞来,将他的身体牢牢捆住。玄宗这才松了一口气。“真不愧是苏相,没了视力和听力都还能逃这么久。”一个身穿紫灰色箭袖骑装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蜜色的脸庞轮廓如刀削斧刻般深刻,眉眼极深邃,狭长的双眼将人一看,便让人恍若被恶狼盯住令人胆寒。正是当年逃到北边,自立一国的长燕皇帝,史朝义。玄宗回头看向他,沉声道:“朕已经帮你把苏云镜抓住了,你也该履行承诺,帮朕夺权了吧?”史朝义笑了笑,“不着急,苏云镜是最大的变数,不把他安排好朕可不放心。朕先带他离开,天黑后自然有人前来帮你。”玄宗点点头,心里仍是不放心,但此时除了相信史朝义的信用好好在宫里等着,别无他法。史朝义看着被绸缎紧紧缠住的苏寂闲,确认他已经昏迷后才把他扛起来,转身从太极宫的地下密道离开皇宫。戌时三刻,最后一丝残阳余晖消失,夜幕降临。掖庭的宫女居处突然走水,大火熊熊燃烧,半个宫廷乱成一团。正当禁军侍卫和宫女太监忙着灭火救人时,掖庭西北处的冷宫后出现一支陌生的军队。“掖庭走水?”御书房里,接到消息的皇帝若有所思,随即轻轻一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么?十一,传信建宁王,告诉他宫中起火。”“是。”一身黑衣的暗卫应着,转眼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紧接着又有一个暗卫匆匆上前,低声给他汇报:“陛下,傍晚时太上皇传召苏相,如今苏相已不知所踪。太极宫外有高公公守着,奴无法靠近。”皇帝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苏寂闲会出事,赶紧道:“速速去丞相府,告诉相府管家苏相在太极宫内失踪!”“是!”暗卫飞快离开,皇帝侧首看向窗外,天际隐隐透出绯红的火光,面色依然平静,眼底却仿佛有什么在翻涌。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一个剧情!写完这个就真的要结束了!嘻嘻,大家还记得桑宁公主吗?☆、第七十六章夏季的夜幕一角,被皇宫的大火烧出一片火色。长安城郊外神策军营的哨楼上,一个穿着金纹黑衣的男子在眺望着皇宫的方向,手里的一张纸条被他揉成粉末,洒在夜风里。“甲字营所有人换上夜行衣到宫里与禁卫接头,按计划行事。乙、丙二营包围皇宫,暂时按兵等本王命令。丁、戊、己、庚、辛五营包围长安城,不许放出任何人,无论生死。”黑衣男子下令道,“建宁铁卫随本王走。”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复的声音,却有沉沉如雷的脚步声在忙而不乱地跑动着,很快便有一队一队的人马走出军营,往长安城而去。长安东市丞相府里,陆泠风接到了皇帝通知。送走皇家暗卫,他冷静地发了暗号,把周围的隐元卫和他麾下的明教弟子都召集过来。“秦艽你去找兵部尚书独孤九,让他把城中巡逻防布照这张纸写的重新安排,然后带人把出城的路都守着。”陆泠风把一张纸递给秦艽,“阿罕你带人去看着驿馆,别让里头的人跑了。”“是。”两人应了一声,随后便各自带人离开丞相府。陆泠风去杨天房里看了一眼,确认他还在呼呼大睡后吩咐人照看好他,便转身消失在夜色里。驿馆外使院子里,阿史那桑宁正在房里擦拭匕首,烛火照在银白的刀身上,映出一抹刺眼的锃亮锋芒。虚掩的窗户忽然开了一条缝,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得烛火摇摆晃动,整个房间的影子都扭动起来,像是所有的用具都突然成了活物,狰狞地张牙舞爪。一道阴影从窗外掠进屋里,桑宁大惊,骤然握紧手里的匕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公主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不速之客轻声说道,掀开了兜帽,露出火红的长发,一双金蓝鸳鸯眼宛如琉璃,俊美得妖气冲天,“如果我要杀你,你就不会还能握着匕首了。”桑宁仍是没有放下警惕,冷静地看着他,“你是谁?”“苏相府中管家,陆泠风。”他微微颔首,随后用一种低沉的,近乎蛊惑的声音问她:“公主想做突厥第一个女王吗?”一时间仿佛天地都寂静下来,桑宁的狭长凤眼微微睁大,心里一悸,心跳怦怦怦跳的飞快。房间里一片沉默,只能听到她压抑的呼吸声。陆泠风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着她的回答。过了许久,或许只是一瞬,桑宁把手里的匕首放了下来,勾着唇,目光如刀,“想。”陆泠风点点头,“那便请公主,为我做一件事了。”戌时末,阿史那奉雷带着桑宁公主进了宫,原本已经关上的宫门不会在夜晚把没有被皇帝传召的人放进宫,但今晚却与往常不同,阿史那奉雷很顺利地进了宫。心里有些兴奋的阿史那奉雷搓了搓手,回头低声对着桑宁斥道:“这可是你自己愿意进去伺候皇帝陛下的,别给我出什么乱子!”桑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小太监带着他们往后宫走,周围来来往往的巡逻禁军对他们视而不见。而奉雷完全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跟着小太监从朱雀门走到后宫范围,带路的小太监忽然停在后花园一角。“就是这儿了。”小太监声音轻柔,回过头看了看正要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