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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带着皇侄和卫裴往里间去。萧关正在给宋非喂药,二人听见声音,都要起身跪拜,我忙道免礼。宋非朝良王咧嘴笑道:“殿下,先前是末将错了,苍北苍南竟一般凶险。”他本就瘦高,如今这么躺着,更像一具皮包骨头架子,唯有一双眼睛带丝人气儿,和良王说话,却一下一下瞥向一旁的萧关。萧关搁下药碗,规规矩矩站立一侧,只垂目盯着自己脚尖。我寻思着宋狒狒这一席软话八成是萧关耳提面命教会的,笑道:“前事就不提了。你此番击杀晋、琪二王有功,好好养伤,想要什么,有朕做主。”良王也在一边点头,以目光示意自己人大胆开口。但宋非却缓缓摇头:“晋王不是我杀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青歌如画、王杰希的小迷妹、梅花落横笛、苍洱er、聂无双、守序善良咕哒子小可爱们的地雷~第35章忧怖说完这话,宋将军便转过脸去,顺着窗户缝觑外面的风雪,下颚微绷,嘴唇紧抿,似乎不想再说话。萧关脸色打一开始就不好,此刻更凝重了几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是哪位大侠“事了拂衣去”了?卫裴接住我的目光,肃然道:“陛下,是否移交三司?”移交三司,落薛赏手里,就要剥层皮了。我沉吟道:“暂且不用。去查一查晋王手下能接触铜管战报的将领,死的活的,都列出来。萧关,你跟朕出来。”“陛下,”萧关低着头,拒绝道,“有话便在此处说,臣知无不可告人言。”我也只好开门见山:“你……逃离晋王军时,是否见过一女子?”萧关看了宋非一眼,凝眉道:“见一道姑,指反方向,引追兵逐另一人,臣乃得脱身。”宋非回过脸来,道:“是我引开了追兵。但我并不认识那女子。”皇侄忽然开口:“萧关,你认识她吗?”萧关抬首看向皇侄,平静道:“臣不认识。”这他娘的就难办了。萧关在撒谎。打梦晓园出来,我们都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卫裴道:“臣查过,萧关祖父乃武举出身,在京官至兵部主事,后外调为云州监军,一次战事中被羌人俘杀。萧关之父为缇骑营常武校尉,曾随先太子麾下外征苍北,后留驻萧关、因伤退役、娶妻、生子、病逝。两世两辈,履历清白,一生种种,皆有迹可循。”回到卫裴的住处,我扒开门缝,接出郑无畏,重重叹出一口气:“姜放不清白吗?”先太子不清白吗?方夜阑不清白吗?齐叔元不清白吗?魏西州又有什么罪?曾经的八世家难道都恶不可恕乃至非诛其九族吗?一路无言的皇侄沉声道:“十四,是那群人。”是“蜉蝣”。芥子大师阖目躺于冰棺之内,对他徒儿的苦恼一无所知。郑无畏怂得扒住他爹肩膀,被大师法相震慑得瑟瑟发抖。良王殿下拍着虎崽的毛头,道:“二人身涉蜉蝣案,不便起用,将军府之事恐怕……”我摆摆手:“算了罢,说起来萧关并无什么过错,二人仍是有功。蜉蝣案也非朝夕间能捋清的,且先放着。”皇侄垂目看向芥子大师,淡淡道:“我曾经以为他是想杀我,现在想来,竟也不敢确定他究竟是要杀我,还是要护我了。”我宽慰道:“他对你怎样,我不敢说。但如果猜得不错,他应该是曾为先太子与姜放之事向祖母投毒。太医院案卷记载,太后在隆嘉三十六年间曾患大病,病因如何,却含糊其词,现任掌院李愈察其药理,称是解毒方。祖母连我父皇皇娘送去的东西入口前都要试针,只有须弥寺每月送进宫的清斋……至亲至信,才下得了手,他自己,不正是也死在这上头?”“十四叔是说,这是姜平容下的手?”皇侄一手压制着郑无畏,一手来替我拢了拢毛领。冰室中还放着晋王和琪王的尸首,三具冰棺一字排开,齐齐整整。我寻了处石阶坐下来,转了几圈指上石戒,不禁心生悲怅:“萧关,方夜阑,这些年,你身边还有谁?薛家是吗?魏淹留有何来历?你曾经……见过姜平容吗?”小老虎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也跟着坐下来,缓缓道:“还有……东宫的那个老公公。我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太后派来看着我的。太后为的是拿捏我的命,威示想取她性命的人。后来发现,他除了看着我的命以外,还会在夜间我驱蚊虫、盖被子,为了给我多拿一口吃食,跑去挨内府小太监的打,我杀了人,帮我挖坑埋尸……”这老公公是双面间谍?我偏头看向他:“我看老和尚也是那些人之一,你觉得呢?只是最后为什么‘蜉蝣’又要杀他?这不是自相残杀吗?”他不置可否,轻轻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薛赏和那群人没有关系,他当初并不知道我的身世,诸王逼京时要送我去燕王处,只是因他觉得薛家和先太子、燕王本有亲缘……魏淹留出身西州剑宗名门魏家,魏家在文帝朝时出过一位京官,叫魏西州,去查一查便知道,此人与太后和姜先生关系颇深,是其姐弟反目的根源……”我冻得指头发青,把手伸进他兜帽底:“我确实查过了,文帝爷爷借姜家新贵一派打压鸿都府,魏西州被当刀使,斩下鸿都府尹齐叔元后,遭到灭口。若说姐弟反目因他而起,我想大概是祖母想除掉齐妃,希望胞弟能在前朝配合配合,但师父不愿配合,让这黑活落到魏西州身上,魏西州一死,姐弟二人就恼了。只是说起来,那齐叔元为何包庇军案犯,魏西州又为何甘愿被人当刀使,无法解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不想你也知道。茂郎,我总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并且我不问,你就不说。”他把虎崽放在膝头,合掌握住我另一只手,垂目:“齐叔元包庇军案犯姜威,是因为当时的姜贵妃以其妻儿做要挟。魏西州甘愿被当刀使,是因为他知道使刀的人是谁。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身边有那群人……”冰室森寒,丝丝寒气顺着脚底板爬向四肢百骸。外头大概又刮起了大风,气窗处漏进些微声响,如人叹息。他搓捂着我的手,呵了一口气,继续道:“萧关从良州矿山中救出我,魏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