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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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都,新平。 靖安长公主走时声势浩荡,回来时却显得风平浪静。 凯旋之师回程尚不过半,靖安已经领一队亲卫押着一众黎国权贵快马从西城门进了王都。 当日,宫中连传两道旨意:召靖安长公主殿下即刻入宫面圣;宫中将开宴席,文武百官共贺公主平安凯旋。由是朝野方知,兵不血刃拿下黎国的靖安公主已经回了都城。 京中一时暗流涌动。 宫中。内侍引着入宫求见的靖安长公主来到御书房。 彼时邓皇刚刚召见完毕几位重臣,听着侍人通报便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安国回来了?快进来。” 靖安掀帘而入,不理会尚未离开的几位大臣脸上隐晦的神色,径自向上首唤了声:“父皇。” 事实上,这是靖安第一次踏进御书房。 即便身为邓皇最宠爱的女儿,靖安最常见到父亲的地方也只是谨身殿或者是公主府。无他,邓皇的宠爱可以让她自由出入帝王寝宫甚至让邓皇亲自出宫看望女儿,但无论如何,深宫公主是不得参与朝政的,连与朝政相关的御书房也踏足不得。 但此次归京,却又不一样了。 “吾儿一切顺利?”挥手让众人退下,邓皇亲自引着靖安在暖阁落座。 “幸不辱命。” 简要向邓皇汇报过出征之事,靖安将话题引向黎穆。 “黎敬熙?”邓皇微微皱眉,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好印象,“区区窃国苟全之辈。” 虽然这位小黎君的投诚确确实实为邓国一统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邓皇自己本就是南征北战的雄主,黎穆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怯懦畏战贪图苟安的做法,自是入不得眼的。 靖安熟知父亲的脾性,并不争辩,“至少知情识趣,且父亲即将登天下之主,对待归降之臣却不好亏待了去。何况……” 她拿出准备好的书册递给邓皇:“黎穆看似没有野心,却绝非平庸之辈。” 邓皇草草翻过,不禁皱眉,他本打算封个爵位将黎敬熙高高架起也就罢了,但若此人有这等眼界谋算,却难保不会借此生事:“那依安国之意?” 靖安微微一笑,“父皇或许不介意加一道旨意。” “哦?”邓皇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仔细端详了长女一会儿,笑了:“看来那个黎穆真的不负‘盛名’。” 不过……本朝驸马伴公主而居,无论是监视还是控制确实方便许多:“驸马之事,亦无不可。” 邓皇自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因着从小在帝王宠爱中长大,她一向并不掩饰自己喜爱男色。其实之前周家的那两个孩子倒是不错,长得好有才学又和靖安一起长大,既是表兄妹又是青梅竹马,本是最好的驸马人选,只可惜…… 后来安国不惜从军远走也不肯松口成婚,难得这回竟动了心思,邓皇不想拂女儿的意。至于朝上那些人,也该学会闭嘴了。 —————————————————— 是夜,邓皇在华盖殿设宴,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举家赴宴,宴席一路从大殿内排到了长街上。 大殿内张灯结彩,宴席上觥筹交错。黎国的降臣们被安排在邓皇右首,而左阶之下第一位就是靖安长公主的位子,文武百官尚在其后。 靖安并未着公主冠服,而是重新换上戎装,红衣金甲,已初成一番威仪。 黎穆白衣上殿之时,满殿为之侧目,饮宴声自觉弱了下去。 一片寂静里,黎穆神色如常,一路行至御阶。余光中鲜红的衣角映入眼帘,他顺势垂首跪了下去,将写好的降书双手奉上,“罪臣黎穆叩见陛下。” 侍立在邓皇身边的内侍将降书呈给邓皇,并在后者的示意下展开一封诏书宣读:“诏曰:……今有南人黎氏,知慕圣邦,率国来归。……嘉尔恭纯,兹特封黎穆为平王,赐之诰命。……钦哉!” 黎穆自是只有谢恩。 但事情并不只如此,待内侍宣完,邓皇出声唤道:“靖安。” 靖安起身走到阶下。 邓皇凝视大殿之下一站一跪一红一白的两人,思考了会儿,随口道:“……吾女安国,幼承庭训,功在社稷,既逢韶华之时,宜顺人伦式叙。今闻平王黎穆,玉树芝兰,文章清华,特赐为长公主驸马。潭祉迎祥,良缘天作。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末了还要看着靖安加上一句:“既已如你的意,就莫要再进宫讨要赏赐。” “?”不少重臣都觉得自己有许多问号。 靖安长公主是邓皇最宠爱的女儿,如今也算得上是大权在握,是不少人心中的佳妇人选,怎么突然就被陛下嫁给一个亡国之人了? 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靖安已笑道:“是,谢父皇赏。” “……谢陛下。”黎穆亦叩首道。 因为邓皇“一时兴起”想出来的赐婚,黎穆有幸在靖安身侧得了一张软垫,不必与黎昭等人同坐右席。 但窥探审视的目光并不会因此减少。 无论是有名无实的封王诏书,还是那一句似是随口说出的赏赐,明眼人都看得出,一个连自己的封地府邸都没有的平王,落在当朝唯一一位长公主手里,只有沦为玩物的下场。 那么……虽然驸马之位已经定了,给公主府送“客卿”这种事,看来还是可以继续进行的。邓国的大臣如是想。 相比之下,旧黎国权贵们的心思就要简单许多。 前前太子、前摄政王、现在则连个爵位都暂时没混到的黎昭望着对面那对男女唯有冷笑。他还以为,黎穆在长公主身边小意殷勤了一个月,到邓都就能平步青云,结果还不是接着做这等以色侍人的勾当! 满殿心思各异,唯有当事人不为所动。 黎穆跪坐在侧,自觉地替靖安温酒布菜——毕竟是一路上做惯了的事情,此刻做来无一丝生疏之处。靖安长公主虽然并非骄纵享乐之辈,毕竟也是金尊玉贵的嫡公主,行旅之中不好带侍女仆婢,许多事情黎穆就自觉代劳了。 他温酒,靖安长公主就侧着头欣赏美色。不得不说黎穆这幅皮相实在是耐看,偌大的新平城中才俊美人无数,但和他比起来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或许是南方的水土格外养人? 总之,所以,公主府里那些乱七八糟一大堆的客卿,除了几个真正有本事的可以引荐给父皇,其他的是不是都该扔了? 接受着黎美人悉心侍奉的长公主殿下不无色令智昏地思索。 宴散已是深夜。此时早过了宵禁,京城的街道家家闭户,显得格外空荡,唯有宫门前各府的车马排成长队。 靖安长公主就这样越众而出,在群臣面前带着黎穆上了自己的车驾。见到的众人或视若无睹或皱眉无言,却没有一个上前制止:靖安长公主于内闱一事上向来放浪形骸,朝臣不是没有微词的,然而无论她行事多么出格,却始终圣眷不衰,就连皇后娘娘都奈何不了她,旁人更是无法置喙。 马车离开御街,周围便立时安静下来,只有马蹄和辘辘车轮声轧过街道。 靖安难得沉默,这让这段日子以来见多了她种种古怪刁钻的黎穆一时难以适应。他不自觉向靖安的方向望了几眼,却因为夜色昏暗而分辨不清对方的神色。 回过神来,黎穆又暗笑自己自作多情,如果出卖色相还能说是为了以后的生存委曲求全,喜欢上一个施虐者——虽然靖安长公主或许并不算——就实在有些可笑了。施加痛苦之后难得的一点点关怀照顾,或者是给合心意的奴宠一点优待作为奖励,不过是上位者无聊时的消遣罢了,他的父亲、兄长如此,眼前的女孩也是如此。 当不得真。永远不要当真。 可是当靖安轻唤了一声“敬熙”时,他又可笑地心软了。回到都城的靖安长公主像是一块重新被收回箱箧里的明珠,即便明亮依旧,却只有明珠的主人独自欣赏了。 黎穆轻轻应了一声,默默挪到她身侧的位置,虚虚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 哪知靖安顺势靠了过来,整个人倚进他怀里。黎穆僵了僵,即便同进同出了近一个月,单方面的坦诚相见也有不少,但靖安平日一向不肯示人以弱的,更从未有过这样像是寻求保护的姿态。 但很快黎穆就知道并不是,因为她微凉的手指搭在他颈后,捏着他的脖子让人低下头来。在黑暗中靖安的一双眼却显得格外明亮,她直直盯着他的眼,像是要看穿这个人。 “这两天你乖一点,”靖安轻轻叹息一声,近乎爱怜般摸摸他的脸,“别和那些人起冲突,有事让梁易找我。” 梁易是她的亲卫之一,黎穆托这一路宠幸正浓的福,这些日子也算与他混了个脸熟。 “好。”靖安这话意有所指,或许是公主府里那些传说中的“客卿”,也或许是其他人。黎穆心下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在这时问出来。他只能应下。 靖安似乎是笑了笑,语调稍微轻快了些,“那么,日后请多多包涵了,我的驸马。” 这一声“我的驸马”似乎比靖安公主的鞭子威力还大得多,黎穆瞬间像是半边身子都失了力气,环着靖安的手微微一抖,险些让人滑了下去。 幸好靖安长公主及时揪住了他的衣领才没有摔倒。今夜的长公主没有像之前一样揪着他的一点错处不放非要借题发挥个三五次才算满足。她似乎在思考该再说些什么,但马车已经渐渐停了下来。 长公主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