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狰狞（rou吃太多也会腻，来点剧情吧）

    你们三个静静地看着高度腐烂的死尸，有一瞬间忘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臭味。好一会儿后，边珝才一脸惨白地跑出来，到开阔的地方扶着墙壁，低头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嗅觉灵敏的纯子反而不畏惧这股味道，她惊呼道：“你们快看，这死人半边身体都没了，好像是被啃掉的。”

    你也差点忍不住干呕，只能捂着鼻子离得远远道：“他真的是老板吗？”

    “他的脸烂得差不多了，不过看他rou这么多，肯定很肥，我觉得是。”

    “他不可能在我们下楼梯这时候死成这个样子吧？那我们刚刚看到的……”你忽然想起来那什么鬼怪百科的书里面提到过，有一种会吃人、也能变成人模样的怪物叫狰狞鬼，原型庞大丑陋，力大无穷，极其憎恨人类。

    但你一时记不起来对付它们的具体办法是什么，正想问纯子，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你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超市员工制服的瘦小女生脸色惨白，颤抖地指着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跌坐在地上。

    你想把她扶起来，可她却跟石墩一样重得连手臂都抬不动。眼见边珝也还没缓过来，你只好让纯子在这里看着俩人，自己冲回安全楼梯，跨大步上去找人。爬到一半时，你记起书上的内容，狰狞鬼很怕疼，虽然肌rou发达但皮肤敏感，所以它们身上长着犄角形成的屏障，只要能穿透这层防御，伤到深处，它们就会落荒而逃。这样的特性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你可以直接绕过它的防护直接让它感觉到疼。

    这么想着，你觉得自己太厉害了，步伐也轻盈起来。然而你刚来到一楼，就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在震动，像是地下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你的心提了起来，在剧烈的心跳中，你赶忙回头往下跑，下了一层楼才想起来自己会瞬移，跌跌撞撞来到发现尸体的楼层后，你猛地推开门，只见边珝在面前狂奔而过，一辆飞起的蓝色车追着他，坠落在途中停在一起的车辆间。刚才一脸煞白的瘦小女生站在停车场的另一头，满嘴都是血，狰狞地笑着，它脚边是蜷缩成一团的纯子。你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纯子另一半的身子也全是血。

    你的大脑“嗡嗡”响，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对上怪物朝你投来的目光。你原本对这个血腥的场景又惊又怕，但当你在那浑浊的眼珠里看到了一丝畏惧时，你混乱的心绪只剩下愤怒。你紧盯着它，想象着它一如背后房间死在杂物堆里的人类，生前被活活撕破肚皮，又臭又烫的内脏从裂口里滚出来，一片猩红中，它的五脏六腑被利齿一口口啃咬，而它还没有完全死透，在这最后一口气中，时间似乎停止了，世界只剩几乎麻木的剧痛。

    怪物尖叫着，用满是血的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它的声音像指甲在黑板上摩擦这么令人难受，让你深感恶心，浑身难受。

    一股黑雾从它背上升起，只见它的整张脸似乎都被泼了硫酸般融化了，而身体各个角落，手背、头顶、眼球，都长出了一个又一个灰白色的瘤，rou球急速膨胀，像病毒一样一瞬间遍布它整个脑袋，在怪物全身的皮肤都变成同样的死人颜色后，所有瘤都变成了体毛一样密密麻麻的角，方向形状各异，撕破了原来穿在身上的人类衣服。

    边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怪物身边，手上拿着他们刚刚在布阵时用过的小瓶子。他的手往里面一抓，将白色的粉末都撒在怪物身上。鬼东西仿佛被电击枪击中，原地抽搐几下，往前倒下。

    边珝急急忙忙蹲下来查看纯子伤势，对跑过来的你说：“刚刚那些粉对付这种大家伙撑不了多久，你留意点它。妈的，突然冲纯子手臂咬下一块rou，cao……”

    他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你拦腰撞了出去，你眼睁睁看着面前蓝白色的水泥柱却浑身动弹不了，然后整个人迎面冲了过去。剧痛让你眼前一黑，整个世界被淹没在耳鸣之中，肺部好像生生没了一半，以至于呼吸卡在了半路，吸进来的氧气泄露出去，几乎透不过气来。

    当你缓过来时，你看到超市老板站在你原来的位置上，面目狰狞地对边珝嚷了几句到了你耳边就化为“嗡嗡”声的话。你看不到边珝的脸，只见他弯腰将纯子抗在肩上，任由刺眼的血沾满衣服，然后朝停车场另一头跑去。

    超市老板变回了原型，它是比还在地上抽动的同类还要高大、健壮的怪物，身高足足有两米，长满尖角的拳头有你的脑袋这么大。它提膝往上、往前一跳，落到的地方立刻凹陷了一个大坑，让整栋大楼犹如被地震袭击了一样晃荡。

    背着纯子的边珝跑不快，你心惊胆战地向怪物灌输疼痛的概念，可它的拳头往地上砸好几个坑了，你都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而狰狞鬼更是完全不受影响。你就像刚刚上了考场，明明自己认得出白纸上的每一个黑字，可串起来的意思就是不懂，大脑就是不转；时间仿佛在静止，可你又清醒地意识到它流逝飞快。

    倾盆洒落的恐惧让你大脑冒出了最害怕的场景，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开始想象万一那些情况逐一发生——边珝的身子被尖角刮到、沉重的拳头砸断了他的一条腿甚至笔直地从他头顶上落下……你的力度大得手背都红了，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滚出来。

    ——停下！停下！

    ——不不不，你想的应该是让它痛！痛得生不如死！攻击它！伤害它！让它死！

    你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怪物和边珝之间，手里抓着一把巨剑，剑柄上的符文伤不了你，但你知道它一定能够劈开怪物的身体。幻象的你轻而易举抬起武器，朝谨慎停下脚步的怪物砍去。

    “哐”的一声巨响，刀刃撞在了狰狞鬼繁多的角上，它们就像一把把匕首，将大剑抵挡在外。既然没办法劈开，那就该换把武器。这么想着，你看到第二个分身出现在怪物背后，将手里的细剑刺向乱七八糟的角中间的rou。

    狰狞鬼嚎叫着，一会儿呜咽，一会儿像未进化的猿人一样原地嚷嚷。它后背的角就像触手一样向伤口延伸，长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把细剑夹断了；它们的长度有限，只有伤口附近的角够得到剑刃。

    你知道幻术不能伤得了它，但这样总能把它赶跑吧。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让它一点也不在乎最害怕的疼意，它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对你怒目而视：“你个贱鬼……给我等着瞧，只要我吃了狴犴，就算你也是五通，我也饶不了你。”

    吃了纯子？也是五通？

    你把自己能想象出来的酷刑痛苦都施加在它身上，怪物闷哼一声，跪在地上，但随之而来的是你的后脑勺跟被针刺了一样，让你一下子松懈了控制，狰狞鬼重新爬了起来。

    ——对了，鬼都会凯觎神兽，因为纯子对它们说是十全大补，可是也是欲色鬼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同类在这附近吗？

    “那狴犴是我的。”你说，“想要她就先过……”

    边珝突然大喊：“闪开！”

    你想往楼梯口冲，本能发动了瞬移，回头一看，刚才还在地上躺着的小狰狞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你身后，它手上的动作摆明就是想按着你的脑袋往柱子上撞的。

    白如铖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暴露自己，可你根本无处可躲，而且你给他们制造幻觉的时候顾不上周围的一切，就像站桩吟唱的法师，你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平时锻炼的环境有多安逸，也没想过万一读条频频被打断该怎么办。

    紧接着，你突然记起了背后的楼梯高处还有救兵，而且按连年的说法，你入侵他们意识的时候就像强盗踹门而入那么明显，完全不怕不被发现。这种紧要关头，就算看到了秦峰隐私，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在大狰狞鬼转身继续追杀边珝和纯子时，你想着秦峰那粗糙的脸庞，紧紧盯着眼前逼近的怪物，头又一阵发疼后，你见到了人来人往的闹市。

    你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秦峰，街上很多人还穿着解放装，颜色沉而单调。自行车车铃不时从你身后响起，你躲了一辆又一辆，正被人挤到边上时，一个小孩猛地推了你一把，跑着把你撞开，然后在大人间灵活地穿过，溜进旁边的小巷里。

    直觉告诉你那就是秦峰，于是你挣扎着跟了上去。与此同时，现代停车场里的小狰狞鬼朝你扑来，你闪到远处，只觉心口很闷，有点想吐。

    边珝冲着你叫道：“你去找那老头啊！”

    “在找了！”

    你想帮他拦一下大狰狞鬼的脚步，但刚想刺它的膝盖，你的头剧烈疼了起来，连集市都消失了，你只好把剩下的精力都放回找救兵上。

    画面一转，小时候的秦峰跑进了小巷里，他熟练地兜兜转转，最后带着你来到一间废弃的老宅里。屋檐下已经有很多同龄小孩在那里吵闹，秦峰到的时候，那些小孩散开，你见到他们包围着一个非常瘦弱的男孩，男孩身上都是淤青。

    秦峰跑过去，让其他小孩用他带来的绳子，把瘦小男孩倒挂井口上。

    只听见“噗通”的一声，男孩摔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现实中，一道微弱的金光从边珝身上飞出来，结实地砸在大狰狞鬼的腹部上，让篮球大小的范围内的角都犹如融化的蜡烛垂了下来。

    怪物好像突然拉肚子了一样蹲下，抱着腹部蜷缩，大口大口地喘气。而离它四五米外的边珝也停下脚步，趴在他肩膀上的纯子睁开了眼睛，没有受伤的手摆出了拳击的动作，你隐约看到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金雾，但很快随着她无力坠下来的手消散。

    小狰狞鬼见状，丢下你朝那边冲去。

    “别傻愣着啊。”纯子虚弱道，“我抬不起手了。”

    边珝连忙背着她继续躲闪。

    你想去抓欺负小孩的秦峰，但手从他身上穿过，而他眨眼长高了，废弃的老宅变成了废弃的工厂。

    他和几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小混混坐在水泥地上，享受着篝火带来的暖意。

    “那家伙怎么这么久？”他的同伴道，“不会在里面吓晕过去，然后被小鬼吃了吧？”

    让那傲慢的世家子弟进去是秦峰的主意，他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对方，不要整天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但眼下他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背起武器站了起来。

    夕阳穿过破碎的玻璃，照在紧闭的生锈铁门上。秦峰还没说下一步怎么行动，右侧的门便被撞飞出来，漆黑的房间里，一道猩红的软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射出来，下一秒，站在秦峰身边的同伴消失了，他甚至没听到对方的呼喊声。

    一行人立刻分散躲在柱子后面，一个人声音发抖道：“那男的不是说里面只有水鬼吗？怎么会……”

    猩红的软体循声冲了出来，直接撞裂了柱子，把人抓了进去。这次所有人都听到刚才那人的惨叫。

    眼见边珝要被更加敏捷的小狰狞鬼追上，你分神让它摔了一跤，紧接着你的头仿佛被铁锤砸了一下，痛得你差点站不稳。

    等你缓过来时，秦峰身边只剩下一个脸上长着丑陋胎记的小混混，一贯霸凌弱者的他，在绝对的力量前变成了会尿裤子的弱者。

    剩下的另一半铁门摇摇欲坠，它被推了开来，而你也见到停车场的安全门被冲破，已经年老的秦峰从跑在前面的连昊元身后走出来，脸色铁青看着狼藉一片的场地，然后喊你过去。

    你瞬移完刚站稳，便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胃液像即将喷发前的熔岩，你实在忍不住，“哇”地冲地上吐了起来。

    舒服一点后，你擦了擦嘴，胃彻底空了，地面依旧好似帆船的甲板移动。连昊元走过来扶住你，你抬眼看到秦峰硬把手上一个小瓶子塞进恐慌的祙怀里，然后指着狰狞鬼解释几句。

    “你继续控制它们。”秦峰对你说，“等祙把毒液涂在角上才能放松。”

    连昊元擦掉你额头上的血汗混合物：“让她先喘口气。”

    “她喘口气，那俩臭小子就喘不上气了。”秦峰边说边带着其他道具冲了过去。

    你赶紧把恶心感转移到怪物身上，使用能力的一瞬间，你觉得自己头骨都裂了，疼得你视线一片模糊，没有连昊元搂着，你肯定直接扑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嘶声裂肺的吼叫声传来，然后是好似腐尸炸开、七零八落的烂rou在各处散发味道的恶臭呛得你几乎无法呼吸。

    大的狰狞鬼终于死了，被祙倒下的毒液侵蚀掉的角就像塞子，塞子没了后，里面的液体全部流了出来，最后化成灰烬。

    边珝瘫倒在墙角，头发和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和血浸湿，而纯子虽然没有因为受伤退回小孩的模样，但状态也很不好，一脸惨白呆坐着，祙一边尿，一边用大眼睛顶她被直接咬下一块rou的手臂，哭着让她用舌头舔来疗伤。

    “先帮她止血吧。”连昊元撕掉上衣的布料，蹲下来处理。

    秦峰对小狰狞鬼再次撒上让它动弹不得的粉末，然后用红绳捆住了它，说要把它带回去拷问，毕竟正常情况下重云附近不可能会有恶鬼逼近，更别说带着幼崽、还行为异常的狰狞鬼了。

    在等唐桥过来支援时，秦峰说你先前读的书说得没错，大部分狰狞鬼就是一感觉到痛就逃之夭夭，不会再回来，非常胆小，所以基本没什么书会花篇幅解释如何真的除掉它们。如果真要杀这种鬼的话，它们最大的防御也是它们最大的弱点——只要能弄掉任何一只角，它们就会跟泄气的气球一样死亡。

    “……我们不可能跟它硬碰硬的，所以要靠技巧。有的人用陷阱把它逮住，然后挖掉它一只角，我的话还是喜欢用毒，腐蚀掉一根就好了。”

    你用纸巾擦掉脸上的血，虽然刚才被恶鬼扔到墙上，流了满脸的血，但现在伤口完全好了。

    “你们刚刚在上面，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楼上除了虚耗，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鬼，全身都是黑的……”

    你心头一紧，正想说你也见到时，唐堂稚嫩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背着大医疗包冲了过来。

    唐桥把阿尔伯特也叫过来了，他们推着一个前天连昊元才找出来的、足以装得下两个成年壮汉的笼子，除了体力不支的边珝以外的全部男人一起发力，才将跟你体型差不多、但体重估计差不多有一辆小车的小狰狞鬼塞进有好几个滚轮的牢笼里。

    铁笼看起来很坚固，但是把它推回胡同里也是个高强度体力活，唐桥已经开始擦汗了，一副痛苦的模样，在前面拉的阿尔伯特倒没什么表情。

    “那边的尸体怎么办？”临走前，你指了指真老板躺着的地方问。

    纯子醒过来了，这次由连昊元背着她，她声音弱得跟说梦话似的：“你忘了之前破坏我的阵法的那几个人了吗？”

    是了，有专门处理这种灵异事件的部门。

    唐堂：“那只虚耗呢？”

    “在我对付一个黑色的鬼东西时逃走了。”

    你赶紧把昨天的事和他们说了一遍，除了小孩子，所有人突然露出一副有不好预感的表情，只听见秦峰若有所思地喃喃“昨天、两天前”，而唐桥把铁笼丢一边、想立刻冲回家看看情况，秦峰赶紧拦住他，低声道：“你着急也没用，难不成你一个人能解决掉它？我们现在呆一块儿还更安全。”

    你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了你一眼，过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阿尔伯特才说：“估计是为了破除附近的法阵，蝎尾狮或者海德拉把我们引了出来，现在它应该还在胡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