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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夜行,用剑的人很少,扎实练内息的人更少。每天试炼都是命悬一线,活得了今天不一定活得了明天,内家修为极其耗时,见效又慢,是容不得人慢慢修炼的。从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个都恨不得钻研透彻各种阴损狠招,好出其不备赢得胜利活下去。所以癸卯第一次在高楼上看到隔壁院落竟然有人用剑,还恶劣地想过,此人何时会死。而自己身边的同僚换了一波又一波,隔壁那个持剑的少年却仿佛永远不会消失。他后来打听才知,庚辰暗器和用毒的功夫竟也是当期翘楚。那真是个奇怪的人,坚韧强悍又光明磊落,简直与夜行格格不入。癸卯渐渐发现那个身影的稳健带着令人着迷的安抚力,每当自己烦躁的时候,只消爬到楼顶看上那么片刻,心里就能安定下来。庚辰一丝不苟地擦完剑,开始打坐,癸卯看着看着,不小心睡着了。他做完一个短暂而无聊的梦,醒过来擦擦口水,那人还在原地打坐,一丝一毫都未动过,时光好像并不会在他身上流逝一般。癸卯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过了三更,隔壁院落的灯渐次熄了,有个笑盈盈的少年从房内出来坐在庚辰身边。这人叫乙未,也是用剑,听排行也知道是这一期名列前茅的精英。癸卯偶尔也见过他在院子里舞剑,不沾半点儿血腥杀气,倒像是野鹤孤云,自有风骨。可癸卯实在很少见到他练武,一身功夫好像是天纵奇才,配上那副看不出温度与诚意的浅笑,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鄙薄和轻佻。乙未与庚辰,同样都是剑者,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此刻乙未坐在庚辰身侧,撑着下巴眯眼笑着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庚辰闭眼默不作声地继续修炼着,也不知道在没在听。聊了一会儿,乙未撑不住睡意打了个哈欠,起身推着庚辰回房去休息了。癸卯看那院中灯熄了,伸个懒腰也落回地上。自己房中都已经睡了,只间或传来几声压低的呻吟。走到房门口,自己出去时打过招呼的那人,仍坐在门槛上发呆。癸卯在他面前停了一瞬,从兜中摸出一颗梅子糖塞给他。夜行有个无关痛痒的奖励机制,每次试炼的前几名,能向上层讨点彩头。有人换了休沐假,有人借此求得一些上好的伤药。癸卯也有幸拔过几次头筹,都用来换吃的了。他素来觉得,死后有的是长眠日,生前就不必请假休息了,伤药再怎么有效,不一定有命用,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这些梅子糖,便是由此得来。这个常在自己房门口呆坐的人,并不熟悉,虽然好像问过名字,但癸卯人缘不差,这个没几句话的闷葫芦的名字转头就忘了。每次进出擦肩而过,癸卯心情好的时候,会随手塞给他一些零食。但他每次看完庚辰回来,心情都不坏,倒像是每次都会给了。夜行不是个和平地方,休息时互相下手的先例也不是没有。但癸卯不论塞给他什么吃的,那人总是接了就咽下去。癸卯觉得他如此毫无戒备心,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塞完糖,癸卯躺回通铺上,不一会儿便睡去了。门口那人一动不动,就这么坐了通宵。日子伴着血腥气稳定平和地过了许久,年关将至。在外面活不过冬天的人尚且很多,夜行更是如此。年关在夜行,是个大坎,残酷的试炼一场接着一场。癸卯这一期,在夜行正是第五个年头了,照规矩,年底有一场大试。没人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是据癸卯从隔壁院子探听来的消息,这种大试,上一期六十人中只活下来八人。癸卯摸着下巴打量着周围亦敌亦友的同僚,觉得凭自己不一定有幸跻身前列,这种不上不上下的日子或许是要到头了。没有畏惧可言,也说不上是遗憾,只是想起自己还没跟庚辰说过话。癸卯素来直爽,脑子里刚过这个念头,脚下已经往那边去了。在别人房门口眺望了片刻,可惜庚辰不在里面。倒是那个常笑的乙未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你是下一期的癸卯?在这里作甚?”癸卯疑惑了:“你认识我?”乙未笑道:“你常常在高楼上盯着我看,我自然要探听一下你的底细了,免得死得不明不白。”癸卯啧了一声:“谁盯着你看了!”“我这么好看,你看我是应该的,害羞什么。”乙未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地璀璨一笑,又道,“你来此作何。”癸卯歪歪头道:“我不日就将大试了,不晓得能不能活过去,想找前辈们讨教一下经验。”“哦,大试。”乙未摸摸下巴思索了片刻,胸有成竹地笑说,“放心,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能很轻松就通过。”癸卯并不信他:“哎,你怎么知道。”乙未仍是那张毫无诚意的笑容,笃定道:“因为我不仅长得好看,还很聪明。”癸卯在心中暗叹:此人言谈原来如此厚颜无耻,概不得每次他同庚辰说话,庚辰很少理他。可他如此欠揍,庚辰却从来不揍他,可见庚辰的脾气真是顶顶地好。这番连捧带踩,心中对庚辰的好感又上升不少。乙未叹了一口气:“唉,你在心中嘲笑我。”癸卯被他戳破,忙辩解道:“我可什么也没说。”“我明明比你们聪明太多,却要被你们这些蠢人嘲笑,世道真是不公。”乙未自怜自哀地怨了几句,又忽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庚辰日后会成为夜刹,我会成为夜君。等评定下来,你要记得在心中为我平反,我真是个聪明人,不说笑的。”癸卯一愣,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惊讶道:“庚辰原来想冠夜刹血魔的称号……”乙未摇摇头道:“不,他想冠夜君御帝。只可惜,他不肯听我的话,是拿不到这个称号了。”癸卯茫然道:“我听不懂。可你真要这么自信,没办法帮他达成所愿吗?”乙未苦笑道:“聪明又如何,多得是我办不到的事。就像庚辰再强悍又如何,多的是他办不到的事。”癸卯懵懂迷糊地回了自己房中,好久也没想明白乙未的话。乙未和庚辰怎么会有办不到的事?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难办?反观自己,他想吃烤鸡,讨彩头讨到了,好吃。想吃炸串,讨彩头讨到了,好吃。想吃超级无敌海景佛跳墙……讨到了普通佛跳墙,但是也挺好吃,并没有什么问题。癸卯的愁绪淹没在菜单里,渐渐忘记了开始的疑问。一晃眼便迎来了大试,癸卯活了下来,甚至轻松到匪夷所思。他如约到了一片白雾升腾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