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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好回大胤的每一步计划。头一件事,是跟呼延骓保持友好关系,起码能让他安心,能让他信任。如果做得好,兴许等他后来叛入大胤的时候,能顺便把她也带回去。赵幼苓在毡包里转了几圈,终于从呼延骓这几日的睡榻上,找到了他随手丢在那里的一身袄子。袄子被什么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里头的微微发黄的棉絮。戎迂不产棉花,这里头的棉絮不用想也知道是走商道从大胤运出来的。这等质量的棉絮,在永京城里算不上好,但运到关外诸地,价格却要比关内翻上一几番,因此一件这样的袄子再怎么不好,价钱上也只有各部族的首领等人用得起。她寻思要把袄子缝补一下,可在毡包里又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一点针线,又没见着刘拂的影子,只能自己出去找。等她从毡包里出来,站在了雪地上,周围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赵幼苓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比起上一世她一进戎迂就做了奴隶,没声没息的活着,这一世她被呼延骓丢在毡包里,一养就是好几天,显然被不少戎迂人看在了眼里。“你病好了?”有先前一起到戎迂的女乐经过,见到她忙左右看了看走近一些。“海娘子。”赵幼苓轻轻叫了一声。女乐姓海,和她也算熟悉。海娘子已经没再穿着单薄的衣裳,反而是换了一身瞧着暖呼呼的袄子,领口一圈毛,衬得她一张脸又小又漂亮。见赵幼苓打量自己,海娘子脸色微变,张了张嘴:“我……跟了戎迂人。”她才说两句话,眼眶就微微红了,“那人死了婆娘,见我模样不错,就跟昆特勤要了我。放到咱们大胤,我……这算是给人做妾了吧。”赵幼苓点点头,没说什么。海娘子苦笑:“你虽然是……你且当心一些。”她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骓殿下是族里的勇士,身份虽然尴尬了一些,但毕竟是上一位大可汗的外孙,部族里不少女人很喜欢他的模样。”看赵幼苓表情就知道,压根没懂自己的意思。海娘子叹口气:“他生得好,可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女人,现在你病了这么多天,一直待在他帐里,不少人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怕……怕你是个狐媚的,迷了她们的骓殿下。”“我……”赵幼苓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是待在呼延骓的毡包里好几日,可先不说她是病了,就说阉伶的身份,怎么就会叫人想到狐媚。赵幼苓失笑:“我是阉人啊。”海娘子眨眨眼:“阉人怎么了?阉人没那东西,可不是还有后面的。”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得赵幼苓瞬间涨红了脸。海娘子又道:“不说别的。你当锦娘她们到了这里,就不是那拈酸吃醋的性子了?她们跟了昆特勤身边的几个武将,不吃苦了,心也就跟着大了起来。”海娘子说的锦娘也是教坊司的女乐。年纪比海娘子小,却又比赵幼苓长上几岁,正是聘聘婷婷的年纪,素来和另外几个女乐在教坊司内争风吃醋,做梦都想当了天子内人。哪怕如今难逃的那一位,年纪已经够当他们的祖父。“你要当心一些。”海娘子拧眉,“我男人说,她们跟人讲,咱们汉人有龙阳的说法,文雅得很,又说你模样好,虽然不能像女人那样伺候骓殿下,但……还能那样子耍。”见赵幼苓变了脸色,海娘子续道,“有人被说的活了心思,怕是要动你。”海娘子说:“戎迂族的那些女人倒没那么多坏心,只是也想着能和他亲近亲近,就是睡一次都好。反倒是锦娘她们……这里的男人女人不忌讳贞洁,锦娘她们……是想攀特勤或者骓殿下的关系。”海娘子这样说,赵幼苓顿时便明白了过来。锦娘她们是不甘只当武将的女人,生出了往上爬的性子。想活,也想活得恣意,享富贵荣华。让人动了她,就是折辱了呼延骓,说不定就能让叱利昆心里舒坦。如果再没叫呼延骓查出来动她的主意是谁出的,她们还能有机会再离他近一些,指不定就入了眼。赵幼苓冷不丁就想起自己那日斥责刘拂的话,心底一阵发凉。海娘子看了看周围。她现在做了戎迂人的女人,虽然没行什么礼,可她男人是个有担当的,又有头有脸,她在部族里到处走,比刚来的时候方便了许多。饶是如此,站在这儿和赵幼苓说了这么多话,她心里仍是有些放不下。见周围没人留心这里,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看赵幼苓。这一看,她的心突了一下。但见赵幼苓眉头微蹙,薄唇轻抿,比教坊司众女更显几分颜色。难怪锦娘她们会生了那样的心思,哪怕云雀儿是个阉人,也要想办法对付。海娘子一时看得呆了。良久,她才动了动唇:“我能说的……都与你说了,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也别怪我如今拿了戎迂人当天……我成了戎迂人的女人,我男人现在能信我,所以能听到这些消息,但是别的……”海娘子下意识看了赵幼苓一眼:“你让刘小郎守着你,别叫人得逞了。”赵幼苓应了下来,托了海娘子帮着找针线,这才回了毡包。等到针线送来,来的却不是海娘子。反而是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赵幼苓只当自己不会说吐浑话,连比带划地表达了谢意。那男人也不介意,点点头就当是懂了。两人正打算各回各的地方,后头有人捏着嗓子,喊了一声“云雀儿”。赵幼苓回头,有个女人堆着满脸笑走了过来。正是海娘子先前提醒她的锦娘。第10章教坊司的女乐有很多。永京城破,教坊司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一大半被吐浑人赏给了自己的将士,余下的就都充作战利品,带出了大胤。管着教坊司的官职,称之为教坊使。赵幼苓的义父,既是天子身边的内常侍,也是天子亲命的教坊使。是以她在教坊司那几年,与司中诸人的关系都还算不错。不过分亲近,但也并不疏远。像海娘子,便是熟识的,很是关照她的人。而锦娘……心高气傲,颇有些看不起她这个“阉伶”。所以,即便没有海娘子先前的提醒,单是瞧见锦娘突然这样亲近的态度,她心底都会生出警惕来。看着那一声声喊着“云雀儿”走过来的女人,赵幼苓微微眯了下眼。身在教坊,想说没有向上爬的心思,只怕没人会信。荣华富贵,谁不喜欢。锦娘从前也是教坊内,极讨人喜欢的一名女乐,但还从来没像今次这样,华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