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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在防备甚至戒备的正室,突然的,也似乎是想开了,笑了,道:“我,我不走了,我不能这样走,丢了祖宗的江山这样走,我留在这里,留在蓟都,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姬范虽然没有本事活着守国,但还不惧以死殉国。”姬范这句“以死殉国”一说出来,如惊雷乍响,让服人当场僵住了,而狄氏的神色却颇为沉静,良久,这份沉静里终于浮现出了隐隐的哀伤。狄氏转身对服人道:“你出吧。”服人还沉浸在刚刚姬范说要以死殉国的震惊中,此时狄氏对他说让他出去,服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狄氏对服人道:“你出去,我……我和公父聊聊。”听到这话,服人以为狄氏要劝阻公父,微微默然后,向狄氏施礼而退。服人刚刚退出太庙不久,听到消息的公伯厚便赶了过来,公伯厚一见服人便一杵拐杖,道:“太子,君上他又是闹哪样!?”还不带服人回答,只见有太庙守卫急急奔来,道:“禀报太子,蓟都令来报,城东街有百姓不愿东撤,暴动了。”一听这话,服人神色一变,迁国东撤,这是何等大事,服人从来没想过会一帆风水半点波澜都不出,但他领着蓟都令亲自主持百姓的撤退安抚事宜,刚刚不过心急公父姬范离开片刻,将城东街事交给蓟都令主持,就发生了暴动,可见这蓟都令的无能。公伯厚在服人身侧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暴动的消息,急道:“服人,你快去处理,这个时候城里人心惶惶,百姓暴动难保不会一传十十传百,真闹起来可是了不得的啊!”服人哪里能不知道公伯厚的话是在理的,只是公父姬范方才还说要“以死殉国”,内父狄氏在太庙之中不知道在和公父聊些什么,服人哪里放心就这么离开?时间紧迫,服人眉头一动,对那来报信的太庙守卫道:“你马上遣人入宫,把这里的情形告知内佐,着起速速来太庙。”那太庙守卫道了声“诺”,领命离去。服人又转头对公伯厚施礼,道:“麻烦公伯祖在此看护,暴乱非同小可,服人必须……”还没等服人的话说完,公伯厚已经急声道:“快去吧!快去吧!这里我看着!”服人也心忧那暴乱情形,也不多礼了,向公伯厚施礼完毕便转身离去。太庙之中,狄氏走至姬范身前,坐了下来,道:“你真想死?儿子走了,不用说那些假话了,说实话。”姬范看着自己这位坐的极为没形象的正室国俌,这种没仪态本来是很招他厌恶的,但此时姬范却觉得什么所谓了,若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够让他说真话,能够听他说真话,那么也只有眼前这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国俌了。姬范沉默了下,然后道:“服人需要权柄,而我只要在一天,只要我还是国君,服人还是太子,那他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燕国快亡了,若是这燕国宗室里还有一个人能够有可能力挽狂澜,就只能是服人,我不想增加他负担,我给服人让路。”☆、第187章姬范这番颇为动人的表白却惹得狄氏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就只为这个?不是怕东迁吃苦?”姬范苦笑了下,道:“也是怕吃苦,我老了,不想再在去承受那份迁国之苦,长路遥遥,背国离乡,更何况还有迁国之后的种种……我还是留在蓟都,陪着列祖列宗,给这燕国百姓给燕国朝臣一个交代。”狄氏就这么听着姬范说话,静静的听着,然后开口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道:“你打算怎么死?“姬范微微皱眉,在他看来虽然与狄氏不算和睦,可是当此之时他都不打算活了,狄氏却直言开口询问他打算怎么死,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不过转念一想,左右自己也不打算活了,又何必计较这些,是以姬范从身侧的漆盒里拿出一壶美酒,道:“上好的美酒,配上巫医配的剧毒药方,这一壶的分量,够毒死三头牛了。”狄氏看着姬范手里的酒壶,眼神中里有种挥之不去悲伤,最后叹息一声,道:“我陪你。”这句“我陪你”一出口,姬范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他没理解错,狄氏所说的是要陪他一起……仿佛看出了姬范的不可置信,狄氏长叹一声,扯开层层衣襟,露出裹了白布的胸口,及至狄氏在把那抱着的白布解开,姬范瞬时满是骇然瞪大了眼睛——狄氏的胸口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发紫,翻卷着血rou,极为可怖。姬范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弄得?”狄氏苦笑了下,道:“还记得服人入晋被扣,白意图叛逃的事吗?我带人去堵,把他抓了个正着……我当时……当时想杀了他,可是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下不了手,我想和他聊聊,不料……他在身上藏了带毒的匕首,刺伤了我。”其实一看这伤口姬范就猜出来只怕是沾染了剧毒才会这样可怖,姬范颤抖着问,道:“这……最后多久了?要命……要紧吗?命巫医看过了吗?”姬范本来想说“要命吗”,结果临到出口却胆怯了,变成了“要紧吗”狄氏苦笑,道:“早看过了,剧毒,沾染血腥便会使得伤口不能愈合,流血不止。”姬范的胡须白发都在随着脸上的肌rou颤抖,依照狄氏说所,从手上时间来算这伤口已经三个多月了,日日流血不止,岂非……狄氏叹息一声,道:“所以我才说要陪着你这个老混蛋一起走,我……本来的日子就不长了,不想再受苦了,咱们啊,一辈子啦,黄泉路上让你老混蛋一个人去,也太过孤单了,一起吧。”听狄氏说道此处,姬范终是忍不住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嚎啕大哭,真的是嚎啕大哭,涕泪横流,沾满了面颊胡须,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我……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服人,我……”姬范在哭,狄氏确实笑了,笑着笑着也哭了,留着眼泪道:“现在这个时候,这多年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狄氏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眼见这个一辈子都好面子的君主此时哭的如此狼狈,像个孩子,终究是心软了,伸手将姬搂入怀中,两个年过半百须发都斑白的人,抱在一起,许是这一辈子,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如此敞开心怀,交心交怀。夏瑜赶到太庙时,公伯厚早已经守了不短的时候,徘徊在供奉列代国君灵位的大殿外,公伯厚实在是担心的不得了,忍之不住的走来走去,及至见到夏瑜走近,急急招了招手让夏瑜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