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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捉虫]

    陆以霜捡起手机,半晌,才回复了一句:

“你怎么不说你是生理期啊。”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快速地说:“明天要早起我碎觉了!晚安!美食节目给我留着么么哒。”

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蒙头大睡去也。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微光,上面显示来自钟若渔的回复:

“么么哒。”

******

陆以霜起了个大早,随便吃点东西便跟着宁瓷去片场。途中宁瓷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把她留在化妆间,叮嘱她有事再call他。

她的戏份实在太少,定妆照都没她的份,章玉龙也没特别提醒,造型师就默认她的外形设定跟原本的胖女妖一模一样,只是各方面小了一号。

对于开机第一场戏是这么个小女孩来挑大梁,还是独白,造型师me心里是很诧异的。在化妆间里,和化妆师一起配合给她上妆的时候,各种旁敲侧击问她原因。陆以霜听不出me的话里话,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头发要全部盘成卷儿堆在脑袋上,为什么要插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彩色羽毛?为什么她要穿那个层层叠叠花花绿绿的怪裙子?天啊,这是要把她扮成小母鸡吗?

“小姑娘皮肤真嫩。”那边化妆师还开口问了一句:“me,哪几种颜色的笔呢?”

me答道:“我把色卡放在那边了,油彩的话,脸上一共要涂十四钟颜色。”

“脸上还要涂十四种颜色的油彩?”听到两人的对话,陆以霜大吃一惊。神呐,原来她扮的不是小母鸡,而是超级彩蛋!

化妆师皱着眉道:“嘴巴不要乱动。”

陆以霜简直要被镜子里的自己雷死,她难以置信地问:“我要打扮成这么奇怪的样子去演戏?”

一旁造型师听到她的话,居高临下地说:“你的角色设定就是这样。不想扮成这样子就不要演了。”me顿了一下,想起这小胖女孩好像是有点靠山的,不过看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觉得好像骂两句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她接着道:“一个尽职本分的演员,就是要学会贴近自己的角色,不要整天想着扮美博话题。”

“可是,我这个角色……”明明是返璞归真型的……

“好啦不要废话了,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等。”me不耐烦地打断她。

陆以霜拧着眉看着镜子,她这个扮相真的是极尽夸张,将近两个小时的化妆下来,她已经完全认不住镜子里的是谁了。

放下画笔,化妆师宣布道:“完工!”

看着花团锦簇的小胖妞,化妆间陷入了短暂的迷之沉默。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出来,服装道具一起笑了起来,连me也带上了三分笑意,推推陆以霜:“化妆很成功,可以开始拍戏了。”

骗谁呢?这要是个喜剧片肯定是很成功,问题是这是个黑暗风的正剧啊!虽然女妖本身是个丑角,但她现在要开始内心剖白、要深沉淡漠了啊!这样子怎么演啊!

陆以霜苦着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脑内机械的系统声音:

“探测到身份转换时机,可启动假面状态。警告:当前宿主外形与即将转换身份严重不符,建议更换伪装!”

卧槽连系统都觉得这身打扮不行了啊!

陆以霜不想出去了。她转过身,认真道:“刚才辛苦各位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用这个造型。”

气氛陡然变了。

“那么也很抱歉,”me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退让的意思,冷冷道,“我拒绝为你设计新的造型。小女孩,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陆以霜想了想,道:“那我自己来。”

化妆师怒道:“胡闹!”

me冷笑一声:“别阻止她,我倒要看她能扮成什么天仙模样。”

陆以霜走过去洗脸卸妆,将长发打散凌乱地披在肩上,脱了古怪的靴子和花衣裳,转头问服装师:“请问有白色的襦裙吗?”服装师打量她的身材,挑挑拣拣,递给她一件。

襦裙还是有点长了,下摆及地,迤逦成一朵云,她走动的时候要提着裙角,露出雪白的赤足。微微凌乱的长发贴在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她眨眨眼睛,水润双眸浸着近乎残忍的纯净。就这么随意的几个动作,一瞬间让她从可笑的丑八怪变成极尽素净的小仙女。

“我帮你画一下眉毛。”懒懒的男声从角落响起,陆以霜闻声望去,发现是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动静的年轻男化妆师。

“谢谢。”陆以霜顺从地道。她的眉太淡,完全素颜是不行的。

“你可以叫我华岚,”年轻化妆师一面温柔端着她的脸颊,用粉扑在她面上清扫,“你很符合我的审美,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华岚在她脸上打了浅浅的阴影和高光,然后将她的眉画得斜飞入鬓,双唇染成艳丽的色泽,几个简单的动作,便让她原本无辜天真的样子尽数消失,化为若有若无的艳色和戾气。

这才是一个妖女应有的样子。陆以霜看着镜子,感觉很惊喜。

“是很漂亮的作品,但是……”me在一旁嘲笑道,“相信我,你马上就会被章先生给赶出剧组了,我跟了他这么久,最了解他的性格,他最恨别人不听指挥,扰乱他的安排。”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章玉龙爽朗的声音传来:

“小胖妞,怎么化个妆要这么久呢,这是要化成仙女儿吗?快来瞧瞧,谁来给你探班了!”

陆以霜立刻以为是钟若渔,抬眼望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张戴着墨镜、显得有几分冷漠和刻薄的脸——“啊,钟阿姨。”

钟初夏道:“若渔有点事情来不了,就让我代他来看看你。这身打扮不错。”

章玉龙也笑道:“我刚才一直在想幼年的妖萝会是个什么样子,却独独没想到会是一袭白衣胜雪,比仙女还仙,这是个什么道理?”

陆以霜想了想,答道:“洗尽铅华。”

“洗尽铅华……妙哉妙哉!”章玉龙反复咀嚼了一番,而后大笑道:“选你来演这个角色,我真是太睿智了!啊,仔细看看,眉目间也不缺妖气的,简直完美。不过这么简单的妆,怎么就化了这么久?”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造型师,“me,今天你费心啦,这造型设计得好,返璞归真!回头给你封个红包!”

me好像被人打了几巴掌一样,脸红得不成样子,感受着旁边其他人的复杂目光,她挣扎了一会儿,才道:“章导,你弄错了,这不是我设计的……”她指指一旁的华岚,“是他化的妆。”

“是小姑娘本人设计的造型,”华岚摆手澄清道,“这个没化多久,也就五分钟。”

只用了五分钟,那先前的一个多小时都在干嘛?在场的都是人精,很快从三言两语里想出了许多弯弯绕绕。

章玉龙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不过似乎是因为钟初夏在,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夸了小胖妞和华岚两句,便牵着人出门拍戏去了。

me看着章导演出去的背影,无力地坐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受对方的重用了。

******

陆以霜的戏份拍得很顺利。

因为钟大总裁的坐镇,没有任何幺蛾子敢寻她的晦气,速战速决之后,陆以霜坐上车便离开了。

“正常来讲,你现在是应该接拍一堆电视剧跟广告增加知名度的,”钟初夏坐在她旁边淡淡道,“但钟若渔总认为格调太低,不肯让你去。他一开始给我的计划书,是先让你拍他写的戏,但前段时间他又给我了一个歌曲类综艺节目的企划,我一看内容就知道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哪知道还没批示,他找到我,说又改变主意了。”

陆以霜咬着着宁瓷递过来的奶茶吸管,好奇地听她的下文。

“他说要改成美食节目。”钟初夏表情困惑而不快,“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多变的样子。他是不是到生理期了?”

陆以霜差点一口奶茶喷出去。

“口误,”钟初夏一本正经地自我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某个特殊时期即将来临。你跟他生活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稍微留心一点,注意自我保护。”

陆以霜:“……”她似乎已经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

一旁的宁瓷却很不解:“钟少爷的特殊时期?”

钟阿姨好像刚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人,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宁瓷,美食节目的具体策划我会发给你,你好好筹备一下。对了,以霜,你是不是快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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