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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唐惜春这般,唐惜时不禁又想:莫不是唐惜春不愿意我在他这儿用饭,故此先抢着把菜吃光。这种幼稚无脑的事,正常人做不出来,搁唐惜春身上半点不以为怪。好在唐惜春只是先垫补了一番,稳住心后,他就恢复了正常用餐的仪态,还挺不好意思的对唐惜时一笑,“我简直饿惨了,你别见怪,惜时,你快吃啊。”说着,还给唐惜时布了一筷子菜,谁知他不留神,脊背一挺就抻了腰臀上的伤,唐惜春又是个不能忍疼的,他哎哟一声,筷子一松,连那筷子青菜带他手里的筷子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唐惜时手上,弄了唐惜时一手的菜汁子菜叶子。果然是故意的!唐惜时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拧起两道浓眉,唐惜春抻了屁股上的伤处,正疼的歪嘴斜眼,一脸怪相。阿玄忙一条帕子递给唐惜时,又去扶唐惜春,问,“小心着些,哪儿疼?”唐惜春疼的脸梢泛白,额间冒出一层冷汗,一手虚虚的放在手腰,下唇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嘴里还丝丝的倒吸着凉气,道,“现在疼也没法子,我仔细些就是了。”唐惜春这人吧。脑子不大好使,只顾自己疼的魂飞魄散,完全把唐惜时给忘了。唐惜时冷冷的拂掉手上的碧绿的青菜叶子,擦净自己的手背,淡淡道,“你身上伤重,还是好生养着吧,我先告辞了!”说罢,起身就走。唐惜春想拦一拦,话还未开口,唐惜时的脚已到门口。唐惜春刚伸手喊了声,“哎——”唐惜时已经抬脚迈出门去,袍摆一荡,人便远去了。唐惜春维持着张大嘴巴,伸长手臂,上半身斜探出去的召唤姿势,好一个尴尬。尴尬令唐惜春恼羞成怒,他气咻咻收回胳膊,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自己的坐姿,道,“又不是故意的,还真生气了!”阿玄劝唐惜春,“惜时少爷会明白爷的意思的,爷并不是有意的。菜还有好些,爷要不要再吃些。”唐惜春真的是一片好心对唐惜时,却不想弄巧成拙,倒得罪了唐惜时,心下闷闷不乐,问,“他真会明白?”“是啊。”阿玄柔声应着,给唐惜春布两筷子素菜,“除了老太太、老爷,家里谁惹着爷,爷都是直接骂到谁脸上去的。要真是想整治惜时少爷,哪里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的请惜时少爷吃饭,爷您早将他臭骂一顿了。”唐惜春黑线,“阿玄,你这是在讽刺我吧?”阿玄冰冷的脸上难得一笑,“奴婢讽刺大爷做什么?奴婢是真心为大爷高兴,虽然弄巧成拙,大爷的心是好的。以后只要大爷真心待惜时少爷,惜时少爷会明白大爷的好的。大爷莫要因惜时少爷一时误会你就与惜时少爷生分才好。”唐惜春不禁一笑,拉住阿玄的手,原是一肚子的话想对阿玄说,话到嘴边反拙了,唐惜春只憋出三个字来,“好阿玄。”阿玄到底还是那副冷清的性子,见唐惜春不好好吃饭,反摸她的手。阿玄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道,“大爷若是不用,奴婢把这些收拾了。”唐惜春依旧饿,道,“我再吃点儿。”“大爷是饿的狠了,刚又吃了那些rou,都是实着饭食,若只顾一时饥饱,真撑坏了肠胃可是要遭大罪的。”阿玄说着给唐惜春盛了一碗玉片芙蓉汤,道,“先喝碗汤吧。”唐惜春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问,“阿玄,你吃了没?”“奴婢早用过了。”阿玄专心服侍唐惜春用饭,多给他夹些素菜吃。唐惜春很听阿玄的,没有多吃。记得他前世带着阿玄千里迢迢的去投奔唐惜时,那会儿完全是快饿死了,唐惜时的家仆给他与阿玄上了一桌好菜,唐惜春一时没收住,当下吃个肚皮溜圆,结果险些撑坏肠胃,之后直到死,他都吃不得太多荤腥。唐惜春喝了三碗玉片芙蓉汤,凑个水饱,就停了筷箸。吃饱喝足,唐惜春的睡意也上来了。阿玄看他眉眼饧涩,知他是累了。先是端来清水,待唐惜春漱了口,扶着唐惜春小心躺下,给他盖好薄纱被,阿玄轻手蹑脚的收起碗碟。唐惜春迷迷糊糊道,“阿玄,收拾了这个,你也去歇会儿吧。”阿玄轻声应了。唐惜春心肠简单,入睡向来很快,他正当半梦半醒之际,就听一声尖细的仿佛自胸腔里挤出来的哀怨,自远及近传来,“春郎,你真的真的不要翠儿了吗——?”那声音幽幽怨怨,仿若女鬼,唐惜春只觉一阵寒气自脊椎蹿起,心惊rou跳,吓得一声大叫,自梦中惊醒。阿玄听到声响,连忙自侧间过来,问,“大爷,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又拿帕子给唐惜春擦额间的汗,就听外头一阵人慌马乱,有人喊道,“翠柳姑娘投湖自尽啦——”☆、做好人难呦一听到翠柳投湖自尽,唐惜春脸色一震,他并不害怕,只是吃惊。翠柳什么性子,他还是稍有记忆的。只看翠柳为人,能从唐惜时的贴身丫环攀到唐惜春身上来,这其中自然有唐惜春轻浮浪荡的原因,但,唐惜春真不是逼良为娼的恶霸。唐盛一直对他管教很严,虽然老太太无原则的宠爱,只要想一想唐惜春在这丫环窝里,至今还是童男之身,就知道他其实真就是个嘴上工夫。真刀实枪啥的,他还没练过呢。他与翠柳勾搭到一处,完全是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的结果。纵使唐惜春不要她,但,她与唐惜春勾搭的事既已事发,若无唐惜春在老太太面前替她说句好话,她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唐惜春纵然是个贱人渣子,可是,这世道对男人总是颇多宽容:唐惜春顶多是担个风流名声罢了。如今既有二十两银子,又允她回家自行发嫁,凭这二十两银子足可以办一幅尚可的嫁妆,凭翠柳的品貌年华,嫁个小地主或是小商人之家,也足够了。再说了,翠柳绝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贞洁烈妇啊!好端端的,怎么倒寻起死来。唐惜春一时想不透这其中缘故,便道,“阿玄,你出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阿玄冷声道,“她可不像个会寻死的人。大爷且躺着吧,要死要活都是她自家事,不必上心。奴婢去去就来。”阿玄从来都是这样,冷言冷语冷面,没啥同情心,所以,上辈子唐惜春一直都不识好人心的不大喜欢她。阿玄还没出屋,外头消息灵通的小丫头已经进来传播八卦了。这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穿一身皂布裙,急匆匆的曲膝一福,道,“大爷、玄jiejie,外头都说翠柳姑娘投湖自尽啦。”阿玄脸色板板的,“大爷已经知道了,翠柳死了?”小丫环瞪圆了一双杏眼,脆生生地,“没!给捞上来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