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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谈这些丧气事儿!”“什么叫丧气?”小贩嚷嚷,“这叫未雨绸缪!你说万一那些蛮子打上来了可怎么办?不过瞧你这没读过书的样子,估计也不知道未雨绸缪是什么意思。”小贩好像争辩赢了隔壁的人,神情霎时间就骄傲了起来,仿佛四书五经都在他的肚子里消化地透透。“打上来就再说呗,还能怎么样?你还能跑不成?这仗一天天地打也不会完,你除了等一个天降紫微星来救救受苦受难的百姓,你还能干嘛?”他白了小贩一眼,“上头的老爷要我们生我们便像畜生一样活着,要我们死连个名字都不会给我们留下,趁着现在老爷们还不想动作,活过一天算一天呗。”小贩识得一个新成语的骄傲还没持续半刻钟,便被隔壁人一番消极的话打击地垂头丧气,他哀叹了一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又将几刻前的丧气给忘了,人还是要活着的,像畜生一样也好,像神仙一样也好,不都是这样活着?“天降紫微星,真是好笑,”病梅小口饮着劣质的茶,看着暖阳照着古老的城墙,不由地感叹,“人总是渴望着他人来拯救自己,却不知道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如果活着是像他们这般浑浑噩噩不知目的地活着,吾还不如去死。”“死有多容易,你知道吗?”黎贝一口喝下碗中的茶,接下病梅的话,“活着才是人间最难的事,病梅,我现在失去了江山王位,活着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可我不想死,我想东山再起,我想开创太平盛世!再说了——”黎贝冲着病梅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以前低于五十两一斤的茶叶都不喝的,跟着我你受苦了!”病梅少见地失态了,她捏着茶杯的手渐渐发白,涂了粉的脸也透出了红,“你——管吾!”随后竟是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黎贝啊黎贝,吾病梅算是栽在你手上了!”荆州城内,冬日的冷风带着寒冷的水汽打在黎贝的脸上,她与阳光并行,虽是落魄,英雄脊骨依旧是笔直。吾——对你——病梅不敢再想,小跑上去,与她并行。“你看——”他居高临下,看着战火点燃平和的村庄,看着硝烟掩盖了蔚蓝的天空,“从前我们就一直生活在酷寒艰苦之地,你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们吗?”“不知道。”“哈,”吐蕃王笑着,动动嘴角,眼神却是异常的冰冷,“本王不管你知不知道,以后这片大地将是我们吐蕃人的!”“随便你啦,”顾江离摆摆手,“云南又不是我老家,你想拿走就拿走,不关我事,我只要回江南,我只想回江南!”“如果我失信了,那你该怎么办?”“如果一个王连一个承诺都不能履行,那么殿下这个王位,我也不知道殿下可以做多少时间!”“唉!”甘得拉达深叹一口气,“我果然说不过你们汉人。”“殿下过谦了。”顾江离白了甘得拉达一眼,闭嘴不再说话。“反正现在我们大宁谁都可以踩一脚就对了。”班曦昭有气无力地把战报放在了一旁,瘫坐在榻上,双手按牢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揉着,期望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唉!”一口叹息。他在哪边的名声都不好听,在大宁朝的地界,他是夺/权/篡/位的贼子,在江南的地方,他又是欺压百姓的恶棍。不过他向来不在乎名声之类的东西,早在他跟周棋一起做反贼的那一刻间起,他就不会在乎变成史书所说的逆臣了。那他要的究竟是什么?连班曦昭自己也迷茫了。外面开始一片一片地飘起了雪花,落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的脑海中却充斥着一片嘈杂。从前是他自信义气,他以为周棋会是一个好的领导人,结果呢?班曦昭抬眼,却看见桌角的一方,放着一个细嘴白瓷瓶,上面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他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间爆发,他走了过去,一脚踢过桌角,白瓷瓶未能牢立,摇晃了两下,哐当一声,掉落地上。白色的瓷瓶碎成了无数片,娇嫩的梅花静静地躺在碎片之中,安静地如同流淌在地面的鲜血应和着微弱又跳跃的烛光,是黑夜中最冷艳的色彩,预示着不知道谁的未来。去吧,去吧。班曦昭心里想着,看看这满朝的文武,不是废物就是蠢材,只有我能去了,去云南,去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他眯着眼,唤人来收拾掉了地面的残渣。“以后,不用在我的房里放置梅花了,”看着令人生气。“你说大宁会派谁来打我啊?”和煦的微风轻拂在吐蕃王的脸上,他躺在一张藤椅上享受着惬意地时光,完全看不出他是正在打仗。“我猜是班曦昭。”顾江离回答道。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断更的啦,就是更新地比较慢一点~☆、人间无情是人心“好巧,我猜的人也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顾江离无奈地说到,“整个大宁可以打的人,除了一个班曦昭,剩下的估计就是他那还未出世的儿子了。”“那为了我吐蕃着想,这一战本王起码也要把他打到断子绝孙!”“咳咳,”顾江离的脸略微地涨红了起来,“请殿下自重!”“你们中原人,都是这般正经的吗?连断子绝孙四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吗?”他朝着顾江离暧昧地一笑,将这个站着的江南小商人从头打量到尾。“我——不要讲这个话题了!”自从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自己失态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迟早有一天他要回——突然想到了什么,顾江离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回去吗?他摇了摇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甘得拉达捕捉到了,“你摇头做什么?”顾江离平静地回答他,“我们江南的人就是这般假正经,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你。”“你撒谎了。”顾江离没有再接着他的话。因为他的的确确在撒一个弥天大谎。班曦昭领着军队一路南行,数十年未停的战争,在每个人脸上纹上了疲惫,纵使宁国公班曦昭一生戎马,也敌不了岁月的摧残,他看见枕头上已经有白发掉落,少年的意气,少年的自信被岁月与人消磨地一点也不剩,只剩下算计,只剩下争夺,只剩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剩下了,他连这次战胜的把握也没有。一口饮尽杯中烈酒。罢了,罢了。这破大宁,老子最后再守一次!烈酒如烈火灼烧着口腔,蔓延到了人的心,烧得人心沸腾。这里的人喝着烈酒,那边的人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