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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公司也不能一直没人管,不如让我——”本来因为教子无方而愧疚不已的中年男人猛地抬头,气愤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经纪公司那边,自然有人去管,不需要大哥你费心!”“你!哎呀,我也是心疼阿朗,这大病还没好,哪怕好了,也不是马上就能回去干活的啊!”老人摆摆手,示意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闭上嘴:“经纪公司的事,我会让老刘负责,你们谁也别掺和。至于阿朗……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怪病!那几个医生如果查不出什么,就立刻去联系懂那些东西的人,听到没有!”“是,父亲。”“都听您的。”听完全程的成万事摸摸下巴,暗自庆幸蒋风白没被养成像孙朗那般浪荡的性格,顺带感慨一句大户人家果真是非多,豪门里头终日不安宁。不过,他可没心情管孙家内部的权力斗争,注意力全落在了“怪病”上。马不停蹄赶往他们口中的医院,成万事这回用上了随身携带的符咒,径直走过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身旁,进入病房。病床上的孙朗似乎陷入昏迷,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松,衬出脸色愈发不好,仿佛没多久他就会死在睡梦中。“啧,被骗了。”他越靠近病床,越轻易察觉出当中的不妥:“不是完整的啊……”探出左手,轻轻在对方脸上一拂,稍施加了一些灵力,那层脸皮登时疯狂颤动起来。里面隐约有东西在爬动,顶起了一个个鼓包。接着,令人牙酸的“簌簌”声突然响起,成万事心想果然如此,强忍着恶心,拔掉了孙朗嘴里的氧气管——一群拇指大的斑纹蜘蛛汹涌而出,乱喷毒液,却无法突破他预先设下的小阵法,一直团团转,力竭而亡。同时,脸皮渐渐干瘪,露出另一张惨白的脸,并非孙朗,而是属于某个倒霉蛋。想必这个头颅的主人是流浪汉,年纪很大,脸上满是皱纹,此刻已经被黏腻的液体盖住了不少。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线,普通人看不见,但成万事一眼就看出,这应该是换头之后再接起来留下的痕迹。再过些时日,它便会自动消退,同时“孙朗”也将悄无声息地死去。但在他从中作梗后,血线已经开始消弭,没多久就化为乌有,头颅一歪,从枕头上滚落。正是有了蜘蛛与换头术共同作用,孙朗的失踪被完美地隐瞒下来,任凭医生如何检查,都只会觉得这人身体被酒色掏空了。至于真正的头颅……谁知道会在哪里呢。“能不动声息把头换掉,不是大能,就是极其亲近的人……父母,或者,情人。”成万事边嘀咕边掏出符咒扬了扬,很快,掌心上冒出一层火焰,逐渐蔓延,将蜘蛛的尸体连同脸皮烧了个精光,却没伤到其他东西。他嫌恶地擦擦手,莫名想到了路越,或者卢月——事实上他更疑心前者。作为孙朗曾经的情人,路越不仅输给了一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女人,还是惨败,以他阴沉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做下这般恶行。想到这,成万事摇摇头,多猜无益,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洗清对方的嫌疑,或者证实他的滔天罪恶。更何况,路越是蒋风白的朋友,并非陌生人,一个处理不当,很可能让对方感到不快——他下意识捂脸,自己怎么到这时候满脑子还是姓蒋的家伙,居然不是如何将凶手绳之于法,真是傻了。眼看隐没身形的符咒快要失效,不远处又传来了略重的脚步声,成万事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病房。只留下身后一地灰烬,以及病床上头身分离的尸体……第16章04孽缘路越曾以为,手上的笔能画尽世间美景,就像七八岁时被风翻动了书页,抬头看去,窗外是一轮冉冉下沉的夕阳。红霞无言,只有灿烂,为并肩站立的两人镀上一层金光。那是他的父母,相爱过,争吵过,最终恨不得杀死对方。他还记得,夕阳落入天尽头后,便是漫长的黑夜。一切并非寂静无声,而是嘈杂,无端端的乱,仿佛要撑破脑海一般,痛苦又令人恐惧的声音漫上来——大概是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摔碎了她最爱的花瓶——他听不清,只是握紧了手上的画笔,死死地握住,直到手指被压出一道很深很深的痕迹。那天之后,他也再也没有听清母亲到底在控诉什么,或者,仅仅是对轻易说出“不爱”的丈夫发泄不满。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宛如尖刺。很快明白过来的路越变得更阴沉——外祖父被突如其来的重病夺走了往日精神奕奕的模样,他整夜守在病床边,一次又一次握住对方干枯如树皮的手。可母亲不曾来过,她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早已病入膏肓。但路越并不同情他们,无论对昏迷不醒的外祖父,抑或被小三逼到疯狂的母亲,他只是想着自己还未完成的那幅画:沉睡在水中的奥菲利亚还没有一张适合的脸。“我只是……有一点点可怜你们。”外祖父终究没撑过那一年的春节,路越冷冷看着扑上来泪流满面的母亲,以及竭力压抑眼底喜悦的父亲。他隐约猜到了,母亲肯定不曾留心过自己丈夫暗地里的小动作,毕竟,当初宁愿死也不愿与对方分开,怎么能不全心全意地信任?然而,她的丈夫,路越的父亲,入赘后渐渐显露本性,手越伸越长,若不是还有外祖父压着,他早就将路家换了姓氏。如今再无压住他的人——路越暗想着,抛下画笔之后是否会为自己换来更好的结果?“阿越?”蒋家的孩子与他很相像,曾尝过父母的爱护,一眨眼,失去了全部。但蒋风白比他强,还有个疼爱他的祖父,而路越只能依靠自己。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脚边新栽种的花蔫蔫地垂下头,露出一副可怜模样。年长几岁的蒋风白就站在他面前,表情淡淡的,语气却有些关心:“阿越,你不打算继续学下去吗?”路越点点头,他知道这很可惜,放弃总是可惜的。然而画笔已经无法保护他,自从母亲染病去世,另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试图踏入路家家门,却因为路越外祖父留下的一纸遗书而被拒之门外——他将资产一分为二,一份留给路越,一份本该属于路越的母亲,但现在被路越的父亲抢走了。可路越还活着,外祖父的威望还在。尽管那个冷心冷血的男人试图故技重施,最终还是不敢做得太出格,生怕一直紧盯着他的人咬上来。“风白,你会帮我吗?”路越弯弯嘴角。蒋风白一脸严肃,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那一次之后,路越丢掉了所有绘画的工具,包括以前的作品。他只留着一幅,一幅尚未完成的水中的奥菲利亚,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