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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有些情不自禁,想伸臂抱抱燕清,理智上又怕自个儿心急过头,耽误爱人处理公务,反招了厌。燕清装模作样地揪他领口嗅嗅,勉强点头:“还成罢,来坐。”吕布忙应了,下意识地就要去捡地上衣服,却被燕清问住:“这大热天的,还穿这么厚重,你不嫌热?”吕布愣了一愣,想也不想把手收回去了。燕清懒懒地瞥他一眼,继续看手里公文。不过为分散掉吕布的注意力,也不忘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你新提了个副将上来?看着倒是新面孔。”吕布正假模假样地给燕清研墨,却弄得满手污糟,只有悻悻然地放弃了,闻言道:“是提了两个。”燕清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水来饮了一口,随意再问:“都是哪里人?名姓是?”吕布不假思索道:“高点的姓张名郃,字儁乂,河间人;矮点儿那个姓麹名义,似是幽州人士。”“…………”燕清险些就被呛着了。原来白马义从的大克星,麹义早就在他们阵营了啊!不过许是家业大了,燕清对名士名将的执着,也变得越来越淡薄,不再去刻意寻觅,除非是有缘碰上了,才会认真招揽。往往也不愁人主动送上门来。吕布难得敏锐地察觉出燕清眼神微妙,不由问道:“那俩人可是有甚么不妥?”“并无不妥。”燕清摇了摇头,由衷道:“只忽然发觉,你的眼光倒真是不错。”在史上即便声名狼藉,也能得高顺张辽这俩世间难得的将才追随到最后,这人格魅力也可见一斑。无缘无故地就得了夸奖,吕布虽也欢喜,仍略感困惑地望着燕清。燕清却换了话题:“你现官至大将军,得封县侯,可谓光耀门楣,荣誉满身。可有回一趟并州,全了衣锦还乡这一心愿的念头?”第196章误中郭嘉见燕清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吕布虽因方才那一挨而有点心猿意马,还是默默忍了下来。回却回得斩钉截铁:“小贼未灭,大势未平,大丈夫何以还乡?布从未如此作想。”燕清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刚藏好的小册子,闻言微讶,谑然挑眉道:“奉先是预备衣锦夜行了?这可不似你的风格。你可不要后悔啊。”吕布的回答,还是颇出乎燕清意料的。丁原这回跟着袁术他们背后捅刀的做法,固然激怒了燕清,但不可否定的是,他这些年来鲜少参与中原的诸多纷争,一心领兵跟异族作战,且并未太计较兵力损耗,效果十分显著,这份功劳可不小。几年下来,就顺利收复了不少近年沦陷的城池,其中就包括吕布的故乡——五原郡。人大多讲究落叶归根,看着并州局势趋于稳定,官军也士气如虹局面,一些曾经流落在外的百姓观望过后,就拖家带口地跑了回去。尽管吕布的直系血亲尽都流离失散,或早已死于兵祸,到底还是能寻出几个亲朋故友来的。况且荣归故里,风风光光,惹来古人钦羡,也多是建功立业后的男儿通常想满足的愿望。郭嘉对自己装逼的爱好就表现得很诚实,那天燕清跟他提起后,他次日想好,还真正儿八经地来预请了十日的假。待冀州战事一了,燕清与大军在邺城修驻个十天半月的,刚好容他往返颍川一趟。燕清想着不能厚此薄彼,索性也给一直随自己奔波征战、功高劳苦的媳妇儿放个长假,不想一向高调傲慢好面子的吕夫人,却很是兴趣缺缺,迭声道:“不去真不去。”燕清亲昵地踹他一脚,好笑道:“理由是甚么?还能是怕动了胎气不成?”吕布被噎得脸皮抽搐一下,半晌方瓮声瓮气道:“爱妻在,不远游。”燕清:“……”心直口快的吕大将军,于是又甜蜜地挨了羞恼的燕司空的轻轻一脚。吕布极满足于跟燕清亲密相处的时间,哪怕不行床笫之事,只轻松地聊聊天,陪着办办公务,他也半分不觉得腻歪无趣,而很是愉快。燕清却有些着急。他既担心吕布坐久了,会心血来潮地想起要翻翻本子,或者话题触动到某个想记录的点了就要去寻,又着实好奇里头写了甚么小秘密,需要对他瞒得死死的。吕布对此半点不觉,浑身都仿佛一阵阵地冒着粉红泡泡,不知过了多久,燕清宛若无意道:“这公文批阅得有些疏漏,奉先,还得劳烦你跑一趟,将奉孝喊来了。”吕布巴不得郭嘉犯点什么小错,吃点挂落——即便他已下定决心和这媒婆握手言和,长年累月积下的怨念终归不是一朝一夕能消散的,仍有着看到对方倒霉,自己就感到高兴的本能。立马积极应下,外裳都懒得批,就这么起身去了。他前脚刚出,燕清迫不及待地就把怀里的小册子给抽出来了,就着温暖的橘色灯光,专心致志地翻阅起来。第一页,竟然是端端正正地写了‘郭奉孝’三字,旁边还划了一道力透千钧、却很是意味不明的粗黑杠。满心期待着能看到吕布秘密小日记的燕清,这下是看得一头雾水了。为何开头就是郭嘉?飞快掠过这一念头后,燕清按捺住微妙的情愫,以及那么一丁点儿‘为何不是我’的幼稚嫉妒心,继续看了下去。那日的仓促一瞥还真没看错,底下已写得密密麻麻:八月二十三日,牵手四回。八月二十四日,同车共五个时辰,期间笑语不断。八月二十五日,同榻共眠一晚……燕清:“……”好吧,这下他是彻底明白了。燕清哭笑不得地飞快浏览一遍,才发觉吕布这人看似闷不吭声,见他跟郭嘉形状亲密,也只默默看着,顶多吃点飞醋,其实内心早就醋海翻波不说,还相当记仇。一年前教吕布用新制的墨汁笔,尽把用场派在这上头了。郭嘉在吕布眼里,赫然是劣迹斑斑,罪行罄竹难书,足足占了十一页,后头就较为零碎了。只是燕清没料到的是,就连荀攸上回贪凉只着了薄袍,被他听见打了个喷嚏后,随手给对方披了件自己外裳的事儿,也被吕布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在这事件记录的最后头,还慎重其事地加了条备注“恐心机颇深”。至于这本子真正该起到的记要事功能,倒可被忽略不计了。燕清看完后,几乎将吕布忿忿不平的吃醋历程给完整走了一遍,乐得身体都有些发抖,索性伏在案桌上,好好笑了一阵,才让小本子复原,藏回那外衣的夹层里。回到座上了,他仍有点意犹未尽,不禁琢磨开了。吕布这记事的习惯,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