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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燕清打了完美掩护。双方各怀心思,各取所需,都知道这还远没到翻脸的时候。可对天然就是他亲密盟友的庶族人士而言,他们的愿望,会否是在打压过旧的之后,成为新贵来取而代之、成为拥有特权的人之一,凭功勋凌驾于他人之上,而根本不想要唯才是举所营造出的公平局面呢?燕清想到这里,顿感不寒而栗。他之前并不畏前途艰险,也不惧树敌众多,甚至不怕身边环绕的这些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有多强大。但不是所有为他浴血奋战、出谋划策的部下们,都有这样的理想和觉悟的。假如真到了那天,他要如何对待心怀不满的他们,而他们满腹委屈,又要如何自处呢?燕清安静地睁开了眼睛,清醒得手足阵阵发寒。在此一刻之前,他竟然还从未发觉过,这条踌躇满志地走了那么久的路,并不见得会是全然正确的,且注定是这么的孤独。他所恐惧、所焦虑的,不是自己一人的性命之虞,而是害怕这只是一场他的自作聪明,以为规避开了风险,就能继续拾起前人牙慧,浑不知改航变道、缩短行程、抄近路的行为,都牵扯到开辟一条没人走过的崭新道路。他其实只是窥破了冰山一角,甚至可能一时不慎,就自以为是地将历史推入了新的泥潭。吕布浑然不知,此时此刻在燕清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但这忽然睁眼的动作,他却是立马就发现了。和有卡牌在关键时刻作弊的燕清不同,吕布是精力充沛的武人,哪怕两三宿不合眼,照样也能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刚他就一直没舍得闭上眼睛,借着那么点从厚厚帐布间透下的细微月辉,在这么个隐蔽狭小的空间,占着仅有数寸之遥的优势,大胆地凝视着燕清安静的睡颜。燕清不打招呼地突然醒来,把做贼心虚的吕布给就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主、主公,”吕布紧张得主动开口不说,舌头都险些打了结:“可是渴了,要喝水?”燕清:“……”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被吕布唤得清醒,不由愣了一愣。等回过味来,硬是被这愣头青的这份不打自招,给惹得差点笑了。燕清扯了扯嘴角,甚给面子道:“你都问了,那就要罢。”“喏!”吕布如蒙大赦,火速坐起身来,伸手去够早按照燕清吩咐倒好的半杯茶水,殷勤地递了过去。燕清微眯着眼,打量他俨然一副清醒过头、根本没睡着过的模样,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可爱的大傻子。喝完了还有点温的水,燕清感觉好了一些,也没了一开始的睡意,索性跟吕布聊了起来。他先若无其事地问道:“奉先是一直没睡着,还是刚刚被我吵醒了?”吕布不敢欺瞒燕清,老实道:“是一直未能睡着。”燕清好整以暇地追问:“噢?可是这榻太薄太窄,你睡不惯?”吕布先否定了,支吾一阵,才难掩羞惭道:“主公平日待布恩重如山,然今日您过生辰,布却一无所知,并未备下任何贺礼,心中愧疚万分,难以安眠。”这也真是原因,只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非全部。燕清:“……”他着实没想到,吕布不声不响地就无师自通了一把,居然领悟到了拍马屁和献殷勤的最高境界——发乎内心,不掺半分虚情假意,言辞恳切,感情真挚,才会如此打动人心。“怎么纠结这个了?”燕清笑了出来,一边趁机摸着吕布那肌rou紧扎、线条流畅、高低起伏的背脊,一边宽慰道:“只要你没在战场上受太多伤,平日再上进一些,于我而言,就是再安慰不过的了。”吕布正被摸得心笙荡漾,如在云端般飘飘然,听着这本该叫他感动万分的话,不禁幸福感倍增。可在仔细咀嚼品位一番后,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好似不太对劲儿。怎么越琢磨,就越觉得跟大人哄小孩儿似的呢?燕清的思绪却已飘到了别处。他抚摸吕布背脊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沉吟片刻问,问吕布:“不知奉先认为,何时才是我取冀州的最好时机?”他认为,已经对冀州放任不管得够久了。左边的并州一盘散沙,大小军阀混战,不说其中最强势的黑山军暂无暇东顾,就算他们有,靠在史上凭借几十骑就能将他们打得苦不堪言、大败而归的吕布,也是不足为惧;与之接壤的右边是野心勃勃的公孙瓒,可刘虞尚能镇住他一会儿,是腾不出手来的;最麻烦的,还是南边那惦记冀州已久,随时可能趁他们西征、城内空虚而发兵突袭的陈王刘宠和获诸多地主豪强支持的袁绍。现颍汝士族大体上已划分为二:以陈群为首的,因极信赖荀彧判断,对燕清所怀恶感不深,去兖州投靠的那些;再是自始至终就对燕清不屑一顾、尤其那些门生故吏,或是有故友之谊,诸如许攸一流。这股力量有了一杆好用的旗帜后,就自然而然地抱成团,之后绝不容小觑。燕清纯粹是因这会儿没有合适的幕僚在边上,才随口一问,希望能得点启示也好。而吕布则心里咯噔一下,认真地紧张起来。他当燕清是故意考自己,苦思冥想许久,试道:“不如还是等赶跑董贼,再向陛下讨要冀州牧一职罢?”“唔。”燕清不置可否:“我原先是这般打算的没错,但拖久了,总觉得会夜长梦多。”吕布立马改口道:“主公所言极是。不若就等那曹孟德替主公堵住陈王,就去取冀州。”燕清沉吟一会儿,道:“我还得再想一想,然后寻奉孝他们问策。罢了,还是睡吧。”在这半夜三更的,脑子不太清醒,实在不是适合考虑大事的时机。燕清明白过来这点后,就不再纠结此事,要撵吕布睡觉了。他刚要闭眼,就靠着那点黯淡光线,不经意地看到吕布还眼巴巴地等着他说点什么、结果没能等到,流露出些微失望的模样,心里登时一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吕布侧脸,表扬道:“方才说得还算不错。”感觉到手心底下的皮肤微微扯动,燕清哪怕看不太清楚,也知晓是吕布扯动嘴角笑了,心里也跟着松快不少,笑道:“这会儿,可算是能睡了吧?”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燕清轻轻一笑,将手从他脸上移开了。还不等吕布感到失落,那微凉的手便自然地滑落下来,听得一阵被褥摩擦的细微的沙沙声过后,竟然……将他的手轻轻给握住了!哪怕亲昵举止也没少做,可吕布却是做梦没敢想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