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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的记忆碎片。修道的岁月冷心、动情的无惧无畏、抗劫的大逆不道……他沉睡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甫一醒来,顾惊寒便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时光乱流横生,几乎让他神智错乱,不知今夕是何年。但在看到守在旁边的容斐时,他便陡然清醒了。这才是他的现世。不论以前如何,这一世他和容斐心意相通,彼此爱慕,拥有了一场近乎完美的姻缘。哪怕这姻缘是他刻意求来的。滦山的事在顾惊寒恢复记忆后很快处理干净。大阵被毁,生机返还,云璋当场将自己和温扬都封进了他从河底取出的棺材,棺材缩小后就和最后一个容斐前世的骨灰盒被顾惊寒带回了海城。顾惊寒选定的这一世彻底除掉天魔的地点,是奉阳观。所以昨天回来后,只来得及匆匆休整一宿,今日两人便要赶往奉阳观,看看顾惊寒前世的布局是否还有什么纰漏,多做些准备。穿戴洗漱完,顾惊寒和容斐下了楼。容培靖惯例早早出了门,容夫人在餐桌边慢悠悠吃着饭,见两人下来,拉着两人的手一个劲儿说“瘦了”,容斐被逼吃了好几个煮鸡蛋,顾惊寒也被多添了一碗粥。吃完饭,两人策马出城。细雪如尘,纷纷扬扬,落到地面便洇湿一片。街边枯冷的干枝积了细细一小撮,微有风过,便如白沙浮落,擦过行人撑起的伞。容斐欣赏着眼前的雪景,忽然道:“说起来,奉阳观我以前去过,小时候,和母亲去上香。但没什么印象,只觉着无趣,去过一次就再没去过了。”“奉阳观,与其说是道观,不如说是一件器皿。”顾惊寒与容斐并肩而行,淡声道。马蹄溅起点点雪泥。容斐诧异:“器皿?法器?”经过长青镇一事,他如今也算半个入门人了,回来在火车上让顾惊寒好好教导了一番,略懂了一些。“算是。”顾惊寒道,“凭此,或有三成可能成功镇压天魔。”前世的事顾惊寒没有详细告诉容斐,而是拣出天魔之类的关键叙述了一遍。容少爷当时听完,瞪大了眼睛,只说了仨字:“没听懂。”不过他也知道奉阳观的重要。奉阳观离海城不远,所在的山不高也不矮,山林茂密,山腰以上终年有雾气缠绕,青黑的檐角雕坐着祥瑞,若隐若现,连带着悠远的晨钟声也变得模糊朦胧。沿着石阶上了山,顾惊寒抬手叩门。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有些木讷的小道士探出头来,他定睛在顾惊寒身上看了一眼,便开了门。小道士打了个稽首:“二位请进,家师等候多时了。”顾惊寒回了一礼,两人跟着小道士走进门内。奉阳观与那些香火鼎盛的大道观没什么两样,烟气袅袅,四处俱是焚香余烬之气。不过迈入门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容斐的错觉,他感觉这观内平白比外面暖和了一丝。容斐左右看了看,觉得兴许是香火太盛的缘故。两人被领到了殿后一个小院。院内清静,地面上覆着一层薄雪,有个面相柔和的青年正躺在廊下的贵妃椅上昏昏欲睡,哈欠连连。一见到顾惊寒和容斐,他就瞪大了眼睛,蹦起来三尺高:“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你们……都想起来了?”语气熟稔,毫不见外。仿佛他们师兄弟三人从未有过数百年的距离,而只是几日不见。不过对于长睡不醒的长青来说,还真是几日而已。顾惊寒将青年五官的轮廓与教导自己十二年的师父一对比,淡淡道:“师父,您越活越年轻了。”长青走过来,理直气壮:“大师兄,让我收你为徒可是你自己说的,怪不了我,你得讲点理啊,可不是我想占你便宜。而且没有我,你能抱得……二师兄归?还没找你要媒人喜钱呢。”容斐知道长青的身份,但记忆全无,朝着顾惊寒眨了眨眼。“进去说。”顾惊寒摸了摸容斐微凉的手,道。长青对于这种一家三口模式已经很熟悉,作为地里一棵没人疼的小白菜,他率先推开门,迎两位大佬进屋,自力更生把手贴到暖炉上。脱了披风,顾惊寒暖着容斐的手,开口道:“最近五年,你一直睡在这里?”长青缩在炕上,点头,叹了口气:“对。不过最近几天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有事发生。我让观里的道士留意着,料想你们要来,但没想到你们竟然来得这么早。是出了什么意外吗?”顾惊寒眼神一凝:“温扬被天魔引诱误导,险些铸成大错。”他说了一遍滦山的事,长青愕然片刻,道:“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算出天魔一事,应该就把天魔降世算到了二师兄头上,而且当初他算出此卦,也是近乎于窥探天道,天魔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影子,不足为奇。”“对了,”他想起什么,掏出一块木牌,“这是陆沉渊和严子棋。被封在这里。嗯……严子棋可能上辈子被虐惨了,他说下辈子要让陆沉渊当狗。”长青很有点幸灾乐祸。让陆沉渊当狗,这可是他去血墓拿木牌,亲耳听严子棋说的。顾惊寒也拿出小棺材,“云璋,温扬。”又拿出阴阳碟,“云静。”他顿了顿,道:“云璋上一世投胎时,体内天魔分.身被他逼出,变成了鬼胎云静。云静有了意识,强掠云璋部分魂魄,将云璋变成了鬼胎。两人气息混淆,均有天魔气息,都留下。”“天魔本体、分.身都聚齐了,再没有遗漏了。”长青摸了摸下巴,看顾惊寒,“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顾惊寒没有说话。他在看着容斐。容斐或许是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半靠着顾惊寒睡了过去,胸口轻轻起伏着。顾惊寒摸出一张定神符,不顾长青一脸暴殄天物的无语,贴在了容斐身上,半抱着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忽然开口:“没看出来吗?你二师兄还没有恢复。”长青一愣:“二师兄没记起来?也没有修为?”怪不得刚才一声不吭,也不理他,他还以为二师兄嫉妒他的美貌呢,毕竟二师兄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醋缸。收了腹诽,长青意识到这件事的麻烦,皱起眉,神色凝重:“没恢复,那就麻烦了。咱们的计划就缺了关键的一环,根本没法施行。”顾惊寒眼神暗沉:“我将过去的事告诉了他一些,但他仍旧没有想起来。”“反正距离师兄你今年二十四岁的生日还有一年,我们还有时间,一年还不能让二师兄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