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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热的态度,也就不再自讨无趣,专心带路。等到帝珏看清沈乾清递过来的图纸上画的东西,他尽全力皱起了自己的眉毛。又是轻微的咔嗒声响起,他的面部碎裂了。那图纸上画的,就是他的本体玉如意,分毫不差。就连那两颗小的几乎看不清楚的红玛瑙的位置,都标示的精细无匹。帝珏欣然接受了这个交易。他回去小屋,吐出自己的本体,照着它雕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给了沈乾清。拿来的报酬,帝珏拿去买了一盒颜色偏深的胭脂。他脱下纱帽将胭脂草草的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总算把那玉石白的颜色盖了下去,显得没有那么吓人了。而另一边沈乾清很满意这支如意。他在梦中爱这支如意爱的死去活来。他觉得如果再不拥有真正的这支如意,他一定会相思成疾,一病不起。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用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比喻。可他就是觉得,他一定要有这支如意,一定。没有它,他会死的,一定会死的。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二章北洋大学堂的开学日,帝珏就见到了袁世凯。袁世凯向来很重视这间学堂,他请来了无数优秀讲师,花了大力气培养这里的学子。冗长的开学仪式结束后,帝珏僵直的身影在急匆匆的人流中突兀至极。袁世凯看着他慢腾腾的成为了队伍的尾巴,心下好笑。“把那个学生叫来。开学第一天还穿的全身黑,不吉利。”然而那个学生却慢慢转回身来,自己就径直朝着他走来。“你叫什么名字?把帽子脱了。”袁世凯久居上位,语气中流露出命令的气势。“我。沈觉。”帝珏伸出手臂将自己特意买的最大号八角帽摘了下来。顿时,周围注意到他这一动作的教师或是学生,都睁大了眼睛。当他露出脸来,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凝滞了。帝珏从袁世凯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袁世凯活了这许多年,从未想到过会有一个人长成这样一副模样。深不可测的黑瞳;高耸的眉骨;入发的长眉;笔挺的鼻子;和没有血色的嘴唇。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玉石一般清冷的光辉和冷意,苍白的皮肤勉强有一点血色。他就像是最技艺精湛的雕工,用最鬼斧神工的手艺,雕刻出来的最巧夺天工的玉石雕像。袁世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首可形容他之绝姿。“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蓝田日暖,飘渺玉生烟。”一个声音却不合时宜的□□袁世凯的吟诵中,生生将他打断。帝珏半转头看去,是沈乾清正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果然,不管转世多少次,那副着迷的表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沈乾清忽然意识到自己打断了袁世凯,他连忙走上前来,对着袁世凯恭谨得做了个揖:“袁将军。”“沈先生不用多礼。”袁世凯一摆手,并不恼怒。“沈觉,你是新生?不如就去沈先生门下学习古文化吧,你看起来,很适合学这个。”沈乾清掩不住喜色,点头道:“你我同姓,真乃幸事。”帝珏自然没有异议。袁世凯又寒暄了几句,叮嘱帝珏学成后一定要去他那里寻个差事。帝珏答应了后,袁世凯就回去了。沈乾清拿出自己身为教师的威严,遣散众人,亲昵的扶住帝珏的肩膀,道:“沈觉,看你腿脚不太灵便的样子,我扶你。”帝珏还是冷淡的表情。沈乾清不以为意,却是扶着他越走越偏僻。等走进北洋大学堂最后的那一片阴暗小树林,沈乾清却突然松开了帝珏的肩膀,猛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帝珏眉毛一跳,没有动作。“雕仙……雕仙……你来找我了,你一定也是很喜欢我的……对不对?”沈乾清用手揽住帝珏的脖子,仰头就在他脸颊上胡乱亲吻。帝珏任由他胡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他抱任他亲,索性周围也没有旁人偷窥。当沈乾清试图亲吻他冰冷的唇时,帝珏稍微偏了偏头以拒绝,使得他只能在他唇角流连。沈乾清抬头看着他,没有出声。他亲吻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把头埋在了帝珏脖颈处:“雕仙,我一看到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满人的头发确实难看,我不怪你,真的。”“……”“这一世我从小时候就一直梦到一支玉如意,你看。”沈乾清从心口处掏出那支前几日拜托帝珏雕刻的石雕如意,献宝似的给他看:“像不像?嘿嘿,毕竟福临整日描摹你……那个人的手艺特别好,只是整日带个斗笠忒奇怪了。”帝珏只是耐心的听着,整个人恍若玉雕一般,不动不说。沈乾清定定的看着他肃穆锋利的侧脸,忍不住凑上去又亲了他一下,接着略微皱眉道:“袁世凯不是好人,你不要去投靠他。现在日本人在对我们施加压力,袁世凯极有可能妥协。那是卖国贼的行为,雕仙与世无争,就别去啦。”帝珏依旧不动声色,静默的被他领着去课堂。微风拂过他的脸面,他睫毛颤动了一下,微微闭了闭眼。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三章新生中出了一朵奇葩的消息几乎立即传遍了整个北洋大学堂。沈乾清放开帝珏,步伐稳健的领前几步,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微微的因激动而形成的红晕。帝珏一走进教室,整个沸腾的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几百束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他。帝珏不动声色的将他那顶巨大的八角帽再次戴在了头上,长长的半月形帽檐垂下,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他削痩锋利的下巴。沈乾清咳嗽一声,将他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第一排坐下,接着就开始今日的课程。一节课两个小时的时长对于帝珏来说并不难熬。他一次闭眼,可以睡上百年千年。没一会儿,他就心无旁骛的睡着了。沈乾清布置了课堂作业,让所有人在课堂上做完他直接讲评——乘此机会,沈乾清走下讲台,轻轻的抬起了那顶碍事的八角帽的帽檐。——他还是明朝时的那尊谪仙玉雕。紧闭着双眼,凛然而不可侵犯。沈乾清阻止了自己精神上不可抑制的沉迷,再次轻缓的放下他的帽檐,回到讲桌。再开始讲课后,学生们发现沈先生讲课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变得如同春风扑面一般轻柔,而不是以往的力求后排学生也能听到的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