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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堂弟与之交流,两人相谈甚欢,彼此都觉得收获颇多,很多困惑已久的事情豁然开朗。到了远安行宫之后,他的精神完全恢复,再加上全部都是空闲时间,简晓意就开始整理自己这十几年在宁安撰写的案卷,并且将在旅途中受到晓年的启发而生出的新想法都一一罗列出来,想着等有机会,再去仔细查验。这样的生活,与在宁安,确实很不一样。不用去管那些左邻右舍的闲言闲语,不用去管那些砸在他院门上的石块和污泥,也不用管本家的诸多约束和指责……仿佛真如晓年说的一般,自己摆脱桎梏,果然心境都开阔了起来。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这样跟着晓年一起走,会给他添麻烦,会惹王府的主人不喜。但煜亲王府的蒋长史一到韶华殿就跟他同住一院,显然是在尊重他这个随行客人的意思,要不然对方让他一个人待在偏殿,也是合情合理的。不仅如此,蒋长史还特意跟简晓意谈过关于以后的安排。“简大夫年轻有为,医术高明,又是我们简小大夫的亲族,我等俱是十分尊敬,是以简大夫莫要拘束,但凡有任何需求,都请告诉蒋某,或者告诉身边的侍从,我们一定尽所能达成。”简晓意在宁安是没有徒弟的,因为没有任何学徒愿意跟着这样一位名声不好的大夫学医,他也没有侍从或者药童,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做。和晓年一路之后,蒋长史很快就给简晓意安排了一个侍从,并言道等他们安顿下来,还会带几个孩子过来让他看看,看能不能择其一二,就像苍术和决明跟在晓年身边一样,让简晓意也能收个把徒弟,好传承医术。简晓意对这样的安排表示非常满意,也很感激,毕竟他要做的事情既是个脑力活儿,也是个体力活儿,能够有个帮手,自然是好的。以他做的事情,恐怕无人愿嫁,若真能有所成就,一身医术总要人承袭,从小带的徒弟,自然也知心些。蒋长史还跟他说过北境和煜亲王封地的情况。“边境因为战事,却有不少人亡故,若简大夫能够以此做出造福百姓的事业,我们会征求亡者家人的同意,为亡者立碑,并令专人供奉香火,好生赡养其家人,以慰其在天之灵。”虽然这样一来,做这件事的花费会变得极大,但无论是简晓意自己,晓年还是煜亲王府,都觉得这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除此之外,蒋长史还让简晓意列出一些他们需要置办的东西,以便他到了兴安雪岭,就可以继续这项研究。原本简晓意还想多与堂弟商量一番,听听晓年的意见,谁知道就听说了他们在鲸海海岸遇到了意外,晓年被水母所蛰,昏迷不醒。晓年被送回韶华殿的时候,简晓意其实也去给他诊过一次脉,但他的结论与那些远安的老大夫是一样的。再加上宁安是内陆,简晓意对于这种病症的救治毫无经验可言,也因为给不出实质的好建议,他强压自己不要凑到前面去,否则不仅出不了力,还给人添麻烦。虽然如此,但该有的担心一点也不会减少,他去看晓年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了红疹,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心疼不已。跟他一起住在偏殿的蒋长史已经两天没有回偏殿,一直在前面看顾和张罗事情。简晓意听说煜亲王也一直陪着,心里庆幸有这位看重晓年,煜亲王府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晓年。他在心中默念“吉人自有天相”,但几天过去了,晓年依然没有醒过来,而且煜亲王也不许人进主殿,隐隐透着不祥,这就让人寝食难安了。还好,老天终究还是眷顾这个善良温柔的少年的……再一天以后,简晓意听说晓年已经醒了,而且身上的红疹都消了去,眼看没有大碍了,心中悬起的巨石终于落了地。他去韶华殿看望了晓年,也亲自把了脉,这才心有余悸地道:“咱们可再别去海边了。”晓年见堂兄脸上俱是关心,虽然觉得这也是种因噎废食的想法,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兄长也某要担心了。”一边说着,他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对方的头顶,又扫过他的身后,因为动作十分隐蔽,所以并没有让简晓意发现。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明明是隔房的堂兄弟,但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大概是两个人身上都有股认真和执拗的劲儿,又都走的是“不同寻常之路”,所以不禁惺惺相惜起来。是以晓年昏迷的那段时间,简晓意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晓年没了,他的研究该怎么办。他满脑子都是晓年的安危,只想等晓年醒来。“你上次说,到远安的时候就已经给族里去过信了,那这次的事情,是否还告之族里?”晓年离开本家的时候,因为看出二房的简遵执对他的关心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承诺到达目的地后给本家报个平安。他也说到做到,入住远安行宫的当天晚上,除了给祖父写了平安信之外,也给宁安准备了信笺。这一次晓年也算是逃过了一场生死大难,照理说,应该跟长辈说明一番。“宁安就不再去信了,免得多些人担忧。”晓年摇了摇头,回答道。“这样也好。”简晓意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堂弟并不想跟本家牵涉太多,对简家的药材生意似乎也并不感兴趣。经过了这次意外,他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小堂弟在煜亲王府是个什么地位——连煜亲王都亲自守着他,这是何等的宠信。也正因为如此,简晓意就更加欣赏晓年了。长房对晓年有敌意、有偏见,晓年不放在心上,还能一笑而过,是因为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二房对晓年殷勤以待,诱之以利,晓年不被蒙蔽,是因为他心中对本家的东西没有贪欲,所以能够清明自正;可晓年对简遵执这位叔爷爷有几分耐心和善意,对简晓意这个堂兄能坦诚以待,说明他并非因为自己年少有为、受煜亲王器重就对他人的平凡善意真诚视而不见。谁对他好,哪怕是点滴心意,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简晓意想:这样的晓年,难怪能让他,让蒋长史和郑大人,甚至让尊贵的煜亲王,都牵挂不已。……送走了堂兄,晓年还是给祖父写了一封信。这一路从京城到远安,哪怕一直在赶路,他最多隔两天就会给家中写一封信。写信既是报平安,也是想跟留在天京的祖父好好描绘一下冀州的大好河山,稍稍弥补他因年事已高而不能远行的遗憾。自己在海域遇到意外,一下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