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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他,一上来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然对方是兄长,这般看自己也说得出道理,但到底叫人不怎么舒坦。——看来本家的人,对他的态度确实有差别……有的人是欢迎的,有的人,恐怕就不怎么欢迎了。……跟着两位堂兄和管家一路走进了简府,晓年全程微微低着头以示恭敬。他能够明显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各式目光,可见对于自己的到来,这些爷爷、叔伯、兄弟,也并不能轻松对待。由刚认识的堂兄引着,向正堂中的长辈一一行礼,晓年暗道:相比于他们家只有祖父、叔父一家和他,加上未出世的弟弟或meimei,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六口人,这简家本家还真是人丁兴旺。就在晓年行礼问候长辈的时候,屋里的人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个简三爷一支的后辈。只见他们眼前的少年身着一件水色的交领长袍,腰间束暗色云纹腰带,与袖口、衣摆处的花纹呼应,更显得讲究。简家在宁安极有声望,家境殷实,又多与城中显贵富户结交,识人不少,但像晓年这般气质绝佳、疏朗清隽的翩翩少年,却并不常见。他只是往人群中一站,立刻显得温文尔雅,但又卓尔不群。哪怕对简三爷心存偏见的人,看到他的后人有这般品貌,也不禁心生赞叹和羡慕。有不少人注意到,刚刚跟着简晓年一起走过来的,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到门口没有跟进来,而是立在门口。从他的气势来看,应当是王府出来的侍卫,只是他穿着普通常服,又没有携带刀剑,是以判断不出品轶。大多数人跟简晓钧的想法一样,猜测要么是煜亲王殿下着实看重简遵友和简晓年,所以安排了侍卫对其随身保护;要么就是这个晓年自己想展现一下自家在京中的实力,那还有什么比煜王府带来的武将更有说服力呢?就在大家浮想翩翩的时候,坐于堂中正上的族长简遵彭突然对晓年问道:“寒暑燥湿风火,在人合之奈何?其于万物何以生化?”晓年毫不犹豫,立刻胸有成竹地答道:“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其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化生气……”这是内经素问中五运行大论篇的一段,晓年自幼熟记,倒背如流。少年之音如泉水清冽自然,不疾不徐,足见他心中有数,因而不慌不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陌生长辈突然考校,却能做到如此镇定自若,简晓年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已然超乎他年纪所应展现的风姿。简遵彭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简晓年竟然能如此迅速地作答,还表现得这般出众,于是他又接连出了几题,问脉之后就问处方,处方之后又问炮制,接着又提了几个刁钻难解的案例,大有不难住他就不罢休的意思。见简遵彭一上来就对初来乍到的简晓年发难,本家的人心里有不同的盘算。有的纯粹在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却在暗中观察,看看此人是否可交,还有的心有不忿,等着晓年出丑才好……总之大家各怀心思,围观着这场没有公平可言的“考校”。然而当晓年一次次出色地回答了简遵彭的难题之后,很多人内心对他的态度,正悄然发生改变。现在正堂中央那个不卑不亢的少年,仿佛在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成为一名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大夫。眼看着继续下去就显得自家有些过分了,终于有个坐在简遵彭左下手的老者开口道:“你这喜欢考校年轻后生的习惯呐,该改一改了,这孩子第一次回本家来,就被你这么一吓,还以为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千方局的教习,专门给人考试的呢。”第60章恶鬼晓年闻言,不禁抬头看向为自己“解围”的那位老者。对方抚着胡子,对他微微笑了笑,相比于没有好脸色的简氏族长,看上去倒是挺慈眉善目的。简遵彭虽然是长房老太爷,但二房的简遵维却比他还要年长,他心中纵有被打断的不快,但也不能在满屋子的晚辈面前表现出来。再加上简晓年之前表现得确实极好,谈吐不凡不说,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有不少治病救人的经验,他再问下去也不过是长了这小子的威风,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他以老欺少,所以简遵彭干脆顺着简遵维递过来的梯子下来,结束了这场考校。但他还是面色严肃地对晓年道:“你的基本功还算扎实,但要真正学以致用,还需多些见识,治人之事非儿戏,万不可骄傲自满、玩物懈怠。”简遵维听他端着架子教训起简晓年来,心道:之前还说什么绝不认三房回来,现在做起长辈来却如此熟练,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暗下嘲讽,面上却不提,转而对晓年笑道:“你这孩子从京城来宁安,竟然才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看来路上赶得紧呐……怎么样,觉得累是不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眼前还是位长辈,又是老者。晓年立刻回道:“回伯爷爷的话,晓年都是坐在马车里,沿途也都有好好休息,倒不是很累。”简遵维听了晓年的话,微微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可惜,你还有事在身,要不然多留在宁安些时日,就好让你几位堂兄带你好好逛逛咱们宁安城。这里和京城,还是很不一样的。”简遵彭见二房的竟然就这样当众与简晓年谈笑风生起来,顿时有些生气。当初三房的人还未到宁安的时候,他们几房曾坐在一起商量过。这些人表面说什么要观望,实则心里早就打起了见不得人的小算盘,现在被这小子带个侍卫唬一唬,就以为他在煜亲王面前有多重要,于是觉得有利可图了,竟然放下身段去结交,实在令人不屑。于是,他又开口问道:“你祖父既已不再负责皇长子的脉案,当有不少时间,如今却叫你一个人来宁安,是何故?”晓年已经清楚这位族长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友好,但一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反正过两天他就走了,若是还把一个形同陌路的老爷爷放在心上,未免负重太过,不利于轻装上路。但对方现在明显在说祖父的不是,这就让晓年无法忍耐了。“伯爷爷说笑了,我祖父虽已不负责皇长子的脉案,但他还是太医院的御医,怎么能说离开京城就离开京城呢,那岂不是玩忽职守吗?更何况祖父年事已高,恐怕也经不起这样的长途跋涉,去岁陛下还特意让晓年代祖父去秋狩,就是怕他经了颠簸。我们做晚辈的,希望他老人家能够平安和顺,就算祖父自己想要出远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