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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不过说出“天机”二字,还什么都没说,就先打雷了?这春雷虽然很普通,但也太恰巧了吧?!罗朗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再和孔瑾说什么,僵硬的和孔瑾告辞。孔瑾将罗朗送到门口,看着罗朗穿过走廊远去,不由轻笑出声。罗朗背对窗口,天色又还未全黑,而屋内已经点亮了蜡烛,他自然没看见,天空中那一闪即逝的雷光。孔瑾看到雷光之后,立刻将后半句话,改成皇帝陛下泄露天机之事,果然一道雷响,来得正巧。孔瑾脑海里闪过皇帝陛下曾经的解释,“先有闪电后有雷声,并不是闪电和雷声不是一个东西,实际上他们是同时发生的,但是光的速度比声音跑得快,所以我们先见到雷光,才听见雷声。所以,只要看见有闪电,就立刻捂住耳朵,准没错。”这些平时常见的事,谁会细究其原因?就算细究,又如何得知闪电和雷声同时产生,雷光却比声音跑得更快?谁看见?谁测量?谁将其作为似乎见怪不怪的常识告诉陛下?而司公为何也一点惊奇也没有?他似乎也早就知道这点?越是和皇帝陛下、司公接触,皇帝陛下和司公就显得更神秘。他们并非故意装神弄鬼,只是言行间就显得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仿佛世外仙人。所以经常皇帝陛下和司公聊天的时候,他们插不上话。比如去野外踏青的时候,皇帝陛下和司公聊,植物根系对水土的保护作用,运用在水利上该如何。他们也就好奇的听着,然后轻轻挖起一块带草的泥土,发现草那庞大的根系,的确将泥土牢牢捆住,即使将水壶中的水淋下,泥土也不会立刻被冲走。这些似乎是常见的事,却是没有人发现过的事,可皇帝陛下和司公就是将其当人人皆知的常识对待。更不用说,皇帝陛下和司公经常的惊人之言。比如地面是球形的,是围着太阳转动,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就能回到原点;比如西边还有一块文明未开化的比他们所处国土面积更广阔的大陆;比如地面这个球其实有七分是海洋,只有三份是陆地……这些事,他们都是闲聊时无意说出来的,对他们两而言,似乎是深藏在意识中,不值得一提的事。就像是他们知道墨是怎么磨成,字是怎么写一样,稀松平常的事。可他们又如何得知这地面真正的形状,知道无法前往的遥远大陆有什么,甚至知道天空的事?孔瑾听得心驰神往,又不由深深害怕。他不是害怕皇帝陛下和司公的神秘强大,而是害怕这两人既然来自那么神秘又美好的地方,既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那他们会不会哪日腻了,将一切抛下,驾鹤西去,乘龙飞升?天下有了这两位异人,眼见就能迎来天下统一,甚至四海升平也指日可待。若这两人离去,一切又会回到黑暗中。孔瑾深深惶恐,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多长几双手,让天下统一的进程更快一些,让这两位的烦心事更少一些。和他有同样思想的还有许多。他能看出来,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不说益州那群本来跟着司俊多年的下属。他们或许不一定是为了天下,但一定是更愿意奉这样的神异之人为主公。说不定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算不能和他们去同一个地方,沾沾陛下的龙气和司公的仙气,他们也能有更多的福报,甚至荫蔽子孙?如果真的有轮回,他们下辈子应该也能更顺利?既然要选一个主公,没有人不想选一个最厉害的。而这世间,谁比得过司公和陛下?即使陛下比司公强的只有身份,但这身份,也的确让他们更加心悦诚服。何况连司公都自敛锋芒,为皇帝陛下铺路。深入益州核心圈子之后,孔瑾才知道,新作物其实是司公庄子里早就种着培育种子的,只等陛下一来成都,就以陛下的名义推广。不然,哪可能一下子就有了可供全州使用,甚至推广到荆州的种子?而司公奉陛下为主,看久之后,倒是不觉得司公是因为被陛下折服。司公对陛下,是一种纯粹的辅佐家人的感情,就像是父亲为孩子铺路——不对,司公对陛下不像是父亲,倒像是母亲了。只有母亲才会不厌其烦的唠叨。而陛下对司公……嗯,那种朕其实不想干但子杰也不想干于是还是朕背锅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连司公都懒得让陛下装了。所以当他还担心陛下和司公会不会被挑拨离间的阴谋得逞的时候,益州元老们却在看笑话。他们早就发现,这两人根本不可能为权力闹起来。因为他们都真的不在乎。一个不在乎权力,却为了天下黎民苍生愿意背负权力的人,难道不是圣人?孔瑾只希望这两位圣人在下界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久到天下黎民苍生,再次回到强盛的大汉庇佑的怀抱为止。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所以他只能竭尽所能,让那两位过得舒心些,承担的烦恼少一些。因此,这次建业之行,他势在必得。孔瑾握紧了装着毛球的锦囊,神情坚定。....................罗朗神色恍惚的回到了书房,窗外雨落如帘,雷声阵阵,让他的心中恐惧越来越深。他想到了自己曾亲眼看到的于泽“被雷劈”的现场。那里虽然已经成为残骸,于泽尸骨也被收敛,现场被翻得一片凌乱,但仍能窥得当时有多惨烈。那厢房,居然塌了一个洞,将卧室掩埋起来。听闻于泽连块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浑身被劈得焦黑。而那厢房的残骸,也能看得出被火烧的痕迹。他们未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本以为只是谁在火烧之后,故意弄出的场景。但转念一想,司俊未曾入京,益州剩下的人和他们同时入京,他们是如何布置这场景?当然,他们能将皇帝陛下运走,能搬空整座皇宫,连国库和于泽用于治军的钱粮武器盔甲也被洗劫一空,那么他们当然是有能耐布置这场景的。可他们从未去想,或者说不敢深思,司俊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在于泽眼皮子地下,在京城世族和大臣都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将那么多物资运走?还瞬间布置好于泽被雷劈的场景?只说那些被运走的东西,需要多长的车队?怎么可能完全不惊动任何人?而且据京城大臣说,于泽死之时,京城一片正常,他们进入皇宫之时,于泽的人还守在宫门口。甚至,皇帝陛下的寝宫,还被厚重的铜锁紧紧锁住,没有任何开启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