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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将军费心了。”她含笑,“爹娘都说东西很齐全,比在嵩州时方便许多。”宇文钧接过项桓殷勤捧来的茶水,先是睇他一下,继而朝宛遥温和道:“锦城这个地方应该会成为我们后方最大的据点,以后大家可能要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若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尽管提,千万别委屈自己。”“嗯,我知道了,谢谢宇文将军。”项桓端起茶杯走到窗边,没形没象地往台子上一坐,酸溜溜地叹道:“宇文,你看她现在对你比对我还好,方才在路上还说今日是特地来找你的,又是做补药,又是讲好话,我这个未婚夫可真没地位。”宛遥暗自龇牙,回头拿眼神杀了他几刀。少年仍旧叼着杯子,懒散地笑着。宇文钧用余光一扫,无奈地轻叹:“你们小两口拌嘴莫要带上我,让舅舅听到,我会有无妄之灾。”自从那日和宛延一番争吵,他就再也没提过提亲的事,但身边的人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出项桓在战场上那不同往日的奋进与拼命。打下长安,有可能真的不是他信口说的气话。“下着雨呢,不要老坐在那儿,会把衣服淋湿的。”宛遥拉着项桓从窗上下来,伸手合上卷帘。冷雨随风飘洒入内,零星地落在宇文钧手边,他之前一直专注看账目,此时才被雨珠中的寒意惊得陡然回神,下意识地侧头望向天光明亮的窗外,讷讷开口:“下雨了?”“是啊。”宛遥自然而然道,“下了有一会儿了。”静默片刻,宇文钧好似瞬间想起什么,猛地丢下笔,箭步冲了出去。宛遥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宇文将军?”雨早已不知落了有多久,地面湿漉漉的倒映着天空,冬雨不大也不小,却最为阴冷刺骨,巡逻的士兵皆将帽檐往下压,步伐透着谨慎。宇文钧站在无边无际的大雨里,甫一转身,在白雾迷蒙宛若仙境的四周,依稀看见自己营帐外站着的那个人。淮生还是保持他离开时的模样,一动未动,甚至连眼神都还那么清澈。“淮生!”他走得很急,足下踏着水洼,衣摆顷刻溅上了斑斑点点的泥污。宇文钧靠近时,才发现她浑身几乎湿透了,然而营帐明明就在一旁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个女孩儿却依旧固执的选择站在原地等他。宇文钧用近乎质问的口气厉声问道:“都淋成了这样,为什么不进去躲雨?!”他已经这么生气了,可面前的淮生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火,目光疑惑,言语却带着理所当然:“是将军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宇文钧微微一震,他望着女孩那双好似雨水洗过的双瞳,心中有一瞬无法言喻的心疼难受。她对他永远是绝对服从的。哪怕几十年腐朽的战俘制土崩瓦解,淮生还是像她所熟悉的奴隶一般,没有怨言地跟着他上战场,跟着他走南闯北。甚至于,倘若他要她的命,淮生大概也会连眼睛都不眨的为他去死。宛遥和举着伞的项桓旋即跟出来,目之所及,便是一高一矮,在雨中互相对视的两个人。*淮生的头发并不很长,也许是为了便于打理,她时常会自己动手修剪得短一点。宛遥用干净巾子给她擦干雨水,淮生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十分乖巧地由她摆弄。“等下记得喝碗姜汤驱驱寒,虽说你们成日行军打仗,身体大多强健,可也总不能自己折腾自己啊。”少女老实地应声:“我知道了。”背后忽传来两道轻叩,宇文钧正站在门外,他另换好了衣衫,眼神带着询问。宛遥微微一笑,“进来吧宇文将军。”他略显局促地在四周瞟了几圈,“小淮怎么样了?”“她很好,注意保暖就行。”见宇文钧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尽管暗自愣了下,宛遥还是将巾子递过去。对于这种事她素来懂得察言观色,立马给自己寻了个顺理成章的借口:“那……我去给她找件替换的衣裳,先失陪。”宇文钧:“有劳。”一路目送着宛遥出去,看到将军这动作似乎是要亲自帮她擦湿发的样子,淮生惯性使然地就要起身。“你坐下。”肩头一股不容抵抗的大力袭来,宇文钧用掌心将她老老实实地又摁回了原处。淮生只能百般不自在地垂首,指尖来回搅动怀里的衣带。他许久不说话,气氛便这般诡异的僵硬着,脑袋上修长的五指极其注意分寸的搓揉,险些让她萌生出昏昏欲睡之感,正是在此时,淮生恍惚中听到一缕淡淡的轻叹。“下一次,放聪明一些,别这样揪着那些礼数和字眼不放,懂了吗?”她张了张口,回答惯了的那一个字忽然停滞在唇边。淮生定定地瞧着自己苍白的十指,然后将它们轻轻交错在一起。“将军,是已经不需要我了么?”宇文钧原本尚且带着愠色的星眸蓦地一怔,不自觉地睁大了些许,他狼狈地解释:“……不是。”她不解地发问:“那为什么总是想让我走呢?”少女清亮亮地眼睛撞进他的视线里,言语既茫然又疑惑:“为什么将军不想让我跟着你一起打仗了?”“从嵩州城破开始……你就想把我留在外面。”淮生颦着秀眉,半是自省半是懵懂,“我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好。”宇文钧:“我……”他想说,我觉得你更应该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嵩州,成都,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会找一户富足的人家收养你,白天不必起早贪黑,夜里不用担惊受怕,每一日皆是平静祥和。想学什么,琴棋书画,或是骑射打猎,放风筝,斗蟋蟀,哪一样不比随军风餐露宿要好……可他望着淮生极认真的表情,终究还是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宛遥不知从何处捡了一条树枝慢条斯理地打在门边,最后往墙上一靠,显得心事重重。“我总觉得,宇文将军对淮生的态度有些不一般。”她漫不经心地揪着枝条所剩无几地嫩叶,双目无神地盯着虚里,“你说他不会喜欢淮生吧?”项桓才把桌上的清单整理好,一边提笔誊抄宇文给他修改的账目,一边事不关己地闲聊:“那他可就惨了。”宛遥奇怪地转过身,“怎么讲?”“宇文是大将军唯一的外甥,他父母双亡,大将军呢,又膝下无子,可以说他们俩算半个父子。咱们总得有战事平息,屯田养兵的那一天,届时要建起自己的势力,自然得拉拢士族权贵。”项桓一副很懂的语气拿笔沾了沾墨,“联姻肯定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