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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臂像是要遮挡住看不见的阳光一般横放在眼睛上久久未曾改变姿势。叶辰终于还是走到了客厅的餐桌旁,拿起桌上的兰州点上一根,白朦朦烟雾依然如往常一样在指尖缭绕盘旋。将杯子倒满,他举杯一饮而尽,眼神似乎变的有些涣散。叶辰从来都不会喝酒,加上工作的原因更是滴酒不沾,然而经历过不公平生离死别的他仿佛是不允许自己有一刻是清醒的状态,只有不断的工作,办案,调查才能麻痹他的神经,中规中矩,平平凡凡,不要突发奇想,不要一意孤行,要做最正确的事。叶辰想起了病房里见过的李琦和他十几岁的女儿。很可爱的小女孩,他不由得为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公平。难道非要等到女儿病倒在床上那一刻才能守护在她身边么,他曾经无数次的这么想,如果念念感染上病毒,那么自己真的还有生存在世上的必要吗。重重的吸了一口烟,被染红的烟头以最快的速度向下蔓延。季梦雨的身影始终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叶辰沉吟着。看到季梦雨因为哥哥痛苦无阻的表情时,他仿佛回到了在医院的病房里。空荡荡的,四周只有令他不寒而栗的白色。他望着妻子痛苦却强撑着微笑的脸,心像是要碎裂一般,如果侧耳倾听仿佛真的可以听到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走在炎日闪耀的阳光下,他却感觉犹如坠入冰窟当中,四周的景物仿佛褪色般一片漆黑。五年之后的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叶辰已经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占据了他的身体挨过了最悲哀的岁月。叶辰拿起手机,姗姗在工作小组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主要是提醒大家注意明天第二次小组会议需要准备的资料和时间。叶辰被这条信息生硬的拽出了哀思的情绪当中,重新回到了现实。放下杯子,他开始思考整个案件的经过,由于信息量极端的不对称,很多问题他只能等待着同事们那里搜寻到的线索。叶辰站起身,将餐桌旁的椅子推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在客厅与之客厅之间来回踱步,手指偶尔在嘴唇上摩擦,白色的头发干练的背在脑后,不知不觉间沉浸在记忆碎片的某处沉思默想。他曾经读到过发生在半年前的一桩案件的档案信息,里面所说的是一名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的退伍军人,五月份的某天晚上(具体时间叶辰记不清楚),他在酒吧喝酒的过程中与某位客人发生了口角,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可以作为证人。接着两人来到酒吧后门理论着什么,后门的屋顶处设有监控器,然而从监视器屏幕里并不能看出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在之后那名退伍军人便一拳打向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被强有力的一拳打的连退几步,身体完全跳出了监控的范围,紧接着退伍军人跟上去也离开了监控范围。然而当警方接到酒吧老板的报警电话赶到现场时,另一名男子已经死在了酒吧的后门,退伍军人却失踪不见了。整个案发过程很暧昧,两人一直身处在监控的范围之外,画面里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更奇怪的是退伍军人被抓获的地点是他的出租房内。一切的证据全都指向那名退伍军人,没有一丝破绽,除了当时略微又些争议的监控录像之外便再无其他。奇怪的是直到被审判的那一刻,那名退伍军人依然声称自己并没有杀人,可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已然无济于事。后续的资料就变的有些模糊不清。当时人们面对SHPAC病毒的恐惧超出了政府的想象,犯罪率飙升至有史以来最高的程度,所以有时候叶辰不禁会怀疑自己是否是记忆节点出现了问题。“证据......证据。”叶辰低声自语,他可以接受季安是凶手的说法,或者说季安杀害了秋芮这件事是最正确的事实。然而,就像做因式分解题的时候缺少必要的条件一样,每当叶辰用现有的线索串联起整个案件的时候,总觉得有某一部分的齿轮与齿轮之间出现了缝隙,没有严丝合缝的咬合在一起,松动了的巨大齿轮发出令人心悸的崆崆的声音在他心里不时的回响。“时间?时间……”叶辰说着说着突然间停下了全身的动作,僵住的手指仿佛没有合理的缓冲一般让人看着难受。“不可能吧......这么做,为什么呢......没理由啊?叶辰深锁眉头,一种令人颤栗的直觉在沉默寂静的空间里蔓延。第17章第17章十一月四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吴肇良左半边有些胡渣的脸上,虽说是大半边的脸,但和正常人比起来的话似乎还要稍微大上一圈。身旁的闹钟准时的在早上七点半发出刺耳的铃铃声。吴肇良紧闭双眼,滚圆的脸在听到闹铃时开始变的扭曲起来,甚至有些痛苦的样子。他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撑着床铺,吃力的从铁架搭成的简易单人折叠床上坐起身,身下的铁架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微微眯起眼睛环顾四周,在折叠床的旁边有一个白色印有永辉超市字样的塑料袋,远处墙上有电路插板的地方放着一个普通的银白色插电热水壶。吴肇良像是失忆了一般迷茫的望着周围空荡荡的房间沉默不语,似乎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又在这里做了些什么,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视到摆放在窗户底下的黑色三脚架以及上面架着的黑色长镜头相机时,才目光一凝,记忆的河流仿佛终于在此刻开始缓缓的流淌。昨晚送走两个人之后,他静静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很久很久。吴肇良感到身体像是被钢板一样僵硬,动弹不得。季梦雨的出现就像是点燃了他深深隐藏在身体某处□□的□□一般,让他坐立不安。季梦雨当天所说的一切不时的回荡在吴肇良的脑海里。他很不安,有史以来最不安的时刻应该就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始终盘旋在头顶却不露形迹。吴肇良不知道季梦雨的到来究竟是给他弥补那不知名过错的机会,还是将彻底毁灭他。吴肇良相信自己的直觉胜过一切,这给他的事业带来了好处,但其中也有不小的麻烦,很多解释不清的事只有他自己心理明白。然而他知道这只能称作猜测,并不是被大众认可的事实。“事实”这个词汇往往只存在于某些必要的场合,某些大佬们的嘴里。吴肇良需要做的是将猜测转变成证据,从证据再转变成事实,这个过程有时会耗尽他全部的精力,让他痛苦不堪。但每当那种无法言喻的被称之为直觉的东西出现时,他都没有办法做到对它置之不理,它就像是吴肇良身体的燃料一般融入他的血液当中无法分离,驱动着他一步一步的向未知的黑暗洞xue迈进。当晚,吴肇良叫来了年轻的女同事赵岚,让他推掉了往后十天的工作安排,然后在赵岚诧异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房门。吴肇良当晚九点十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