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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慢慢地走进人群中。那些难民看到苏朵朵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再次低头看着脚下。她们的眼神空洞,荒芜,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没有好奇,没有欢呼,什么都没有。苏朵朵拿起相机,对着人群拍了几张照片。镜头里,她们对于她的举动始终无动于衷,不出声,不制止,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向镜头。只有一个女人在苏朵朵按下快门的时候,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看向别处。苏朵朵拍完照片,走到一个小男孩儿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小男孩儿的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污渍斑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正中间的“harvard”的字样还可以依稀辨认的出来。相对于小男孩儿的体型,那件t恤过于肥大,将他瘦瘦小小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他的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字典,纸张有些陈旧泛黄,甚至有的地方还做了注释。“小朋友,你几岁了?”苏朵朵蹲在小男孩儿面前,尽量压低声音问道,生怕把他惊到一般。小男孩儿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眼睛一直停留在纸面上,对于她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回应。苏朵朵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小男孩儿的手。那只小小的手掌黝黑黝黑的,由于他的肤色偏黑,看不出上面的污渍。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每一个英文单词上划过。手指停留过的地方,留下一丝污痕。隔了十几秒钟,小男孩儿抬起头,怯怯地看向苏朵朵,黑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审视跟好奇,还有一丝丝的害怕。苏朵朵对着他笑了笑,笑容温暖无害,让对方卸下心房。她缓缓开口,又问了一遍。“小朋友,你几岁了?”小男孩儿眨巴了一下眼睛,隔了几秒钟,这才慢慢地伸出七根手指。“七。”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缺少了一些稚儿声音里所特有的清脆跟稚嫩。苏朵朵看了看小男孩儿瘦的皮包骨头的身板,明明七岁了,可是看上去却只有四、五岁大小。小男孩儿回答完,然后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一个女人,弱弱地喊了一声。“mama……”苏朵朵认出来,她就是刚才看向镜头的那个女人。看样子,她应该不到三十岁,但是鬓角却已经夹杂着几根白发。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堪堪遮挡住身体的重要部位。看衣服裂开的形状跟纹路,不像是布料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而造成的,倒像是被人为撕碎的一样。而在她身体裸/露出来的地方,上面布满了斑斑伤痕,还有其他的一些痕迹。饶是苏朵朵没有经验,却也能隐约猜想出来,对方身上的痕迹代表了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你……”她的眼睛倏地睁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还有深深的同情。女人抬眸看向苏朵朵,见她盯着自己身上的伤痕,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不是微笑,亦不是冷笑,让人难以寻味。“那些人闯进我们的家里,把我按在地上,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碎,然后,就像你猜到的那样,强/jian我。”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冷淡平静,就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这样还不算完。他们把我抓走,关到牢里。在那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女人。我被关了整整五天,每一天,那些人都会把我们拉到树林里,然后开始一个个地强/jian我们。”女人的声音干巴巴、冷冰冰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一般,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空洞洞的。或许,她曾经也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全都被这场残酷的战争给彻底毁掉了。苏朵朵伸出手,覆盖在女人的手背上,无声地安慰着。女人低头,看着女孩儿的那只手,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你的丈夫呢?”苏朵朵轻声问道。“被他们打死了。”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出声回道。只有这一刻,才从她的表情里、声音里感觉到一丝丝的仇恨跟愤怒。突然,难民营外面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枪/炮声,听声音,应该距离这里很近。每一声炸/弹响起,简陋的黏土小屋就随之一震,尘土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或许是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听到炮/火声,所有的人全都怔怔地凝视着虚无的空气,过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双手紧紧地捂着脑袋,下意识里尖叫着。苏朵朵神情一凛,连忙起身,朝着难民营岗哨奔去。伴随着一阵阵的爆/炸声,一辆原本平稳行驶的皮卡车在行驶到任务区外围警戒线的时候,突然加快油门,朝着外围破胎器、铁丝网高速撞击。“开枪!”丁梓钧站在难民营入口,拿起对讲机,对着战士下达命令。得到指令,战士拿起枪/支,上膛,瞄准恐袭车辆进行射击,阻止它闯入营区。猛烈的反击使恐袭车辆不得不放弃原本的攻击目标,只见车头迅速调转方向,朝着一旁的步战车高速冲击而去。随即,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响彻天际,火红的亮光直冲云霄。恐袭车辆跟步战车被熊熊烈火包围着,整个车体都燃烧起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的战士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正在燃烧的车辆。“国栋!”丁梓钧的眼睛里映照着不断升腾的烈火,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一片。随即拿起一旁的灭火器,大步奔跑过去。其他的战士也反应过来,纷纷拿起工具,朝着被炸毁的步战车快速跑去。“副营长,这里有人!”一名士兵看见躺在距离步战车几米远的战友,冲着丁梓钧大声喊道。丁梓钧快步走过去,查看着对方的伤势。那名士兵的左小腿严重变形,左大腿上也被爆/炸残骸划出巴掌长的伤口,鲜血不停地从伤口处涌出来,整个下半身仿佛在血海里浸泡过一般。“先送去医疗队,然后联系联/合国医院,请求他们派救援队过来。”丁梓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身边的士兵下达指示。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把受伤的战友托起来,放在简易的担架上。这时,受伤的士兵眼皮动了动,眼睛虚弱地半睁开。他的嘴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