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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如此沉重的绝望。可是在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总能见到他,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白发飞舞,眼神冷冽而温柔。而他们之间最好的记忆,就止于那一夜。星辰满天,他低头向下望去,入眼的尽是前所未见的风景。而那人就站在身后,有力的手臂环着他,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温暖了他的余生。“师父。”余烬站在石碑前,微微低着头,神情悲喜难辨。微风吹动他的衣袂,吹乱他的长发。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沉默了下来。解忧剑在他的腰上,轻轻晃荡,泛着淡淡的光华。他闭上了眼睛。旧忆混乱纷杂,越是想提及,却越是容易深陷到混沌当中,找不到归处。不多久以后,余烬听莫渊说,易怀之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我看你也别太难受了,你看看,没了你人家过得更好,连媳妇都有了。”莫渊试图劝慰他。余烬收好那一张染着桃花酒气息的信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如此,才最好。天各一方,各有各的天空海阔,而那些纠缠不清的暧昧往事,就应当随时间的风,被岁月的尘,尽数湮没。第98章第八十九章履行约定易怀之的离开,似乎没有给余烬造成任何的影响。他依旧繁忙,依旧缄默,很多时候黎袂看着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而年底的时候,余烬开始计划起另一件事情。又是一件几乎没有人做得到的事情。就是他曾经和付晏的那个约定:刺杀皇帝。对于江湖的统一,朝廷迟迟没有动作,这件事已经盘旋在余烬心中许久。他思量过后,修书一封让人送到皇宫去。不几天,付晏回信了,洋洋洒洒的写了三页纸,其中一大半都是在表达对余烬的思念之情。余烬眉头一跳,直接略过,看最关键的部分。原来,早在余烬攻破燕山派的时候朝廷就有了计较,但是当时又发生了另一件事,一直在压制着这件事。具体是什么事付晏没有交代,但余烬大概心里有了底,肯定是皇家内部的事情。而现在,那件事似乎依旧没有平息。关于刺杀,余烬之前提的就很隐晦,只说了“约定”,而付晏回复的却更加隐晦,若不是余烬早和他谈过,肯定也会以为这只是一封同老友叙旧的信。看来,付晏的处境非常微妙。连一封信都要接受检查才能送出来。余烬指节轻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付晏,倒是好些年没见了。过完年,余烬准备动身去一趟京城。刺杀皇帝是很危险的,他贵为魔教教主,本可以派更擅长刺杀的莫随前去,但是毕竟曾经答应过付晏,最后皇帝一定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而余烬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要么他被三千御林军乱箭刺死,要么活下来,却被朝廷发现了身份,直接借这个理由将魔教夷为平地。而如果刺杀成功,怎么脱身又是一个问题。推演数次,最后他确定好了方案,将教务交给莫渊,只带了一个莫随就上路了。京城在北方,和魔教离得并不远,马车走了五天就到了。两人到达当晚找了个客栈先住下,这件事不能cao之过急,还得从长计议。睡前,余烬将解忧剑搂在怀里抚摸良久,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在害怕?”房梁上,莫随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余烬没动,只道:“若是这次我出事,魔教交给莫渊打理,对朝廷便说这个刺客叫做叶一川,拿人钱财□□,不要提到魔教。”莫随顿了顿。“你也没有把握?”“我不是神。”余烬说完,吹熄了灯,枕着剑睡下。七百八十律也好,一统江湖也好,所有他做到的几乎不可能的事,都也只是做到了而已。他却也只是个普通人。莫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悄无声息的做了一个决定。其实余烬想的这个办法,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要想刺杀完还能全身而退,就必须得用这种办法。因为他没有条件死的光明正大,就像他打算的,就算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也只能是“叶一川”,而莫渊将会在日后成为“余烬”。“这个药你一定要小心啊,”莫渊把盒子递给他的时候反复叮嘱,“上次清华派那弟子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是真的很彻底啊,如果那期间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死定了。”余烬微微一点头,将盒子收入怀中。而现在,这个盒子正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着。莫随正在为他染头发。一缕缕白发再次变成青丝,余烬看着镜中的自己,眸光沉沉。然后,易容。不多时,一切处理完毕,余烬看着镜中陌生的脸,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其实不及余烬的本来面目好看,但胜在阴柔精致。配上一袭素白的衣,头发用玉簪绾起,眸光清寒,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孤冷优雅的狐狸。“你确定要这么做?”莫随难得的多嘴。余烬“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个计划,只有他和莫随知道。皇帝已经老了,却还有个天下皆知的嗜好。好色。男女皆爱。而男子,就喜欢这种清冷阴柔的。看见他眼底的平静漠然,连莫随都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拳。他怎么肯甘心做这样的事?可是,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若不是为了魔教,他断不用做到如此。莫随连着打探三天,终于带来了一个确切消息,一把七弦琴,和一个被抓回来的琴师。“教他。”莫随简洁说完,拔出剑横在琴师脖颈子处。老琴师瑟瑟发抖,看着对面那个阴柔漂亮却冷若冰霜的男子,颤着声音开始讲音律。从前叶泊舟的琴艺极差,余烬也就没有学会弹琴,黎袂弹琴倒是不错,可他一直也都没有去学一学的想法。毕竟,没有了一个能让他甘心抚琴的人。而如今,他听得认真,只一天就学会了好几支曲子。连被威胁的琴师都不由得夸赞他天赋异凛,还没见过有人能学这么快的呢。余烬沉思片刻,抬手覆上琴弦,叮叮淙淙的琴声倾泻,宛如高山寒水,沉郁幽冷。莫随听不太懂,而琴师却已经落下泪来。明明是一首算得上欢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