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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房间的门。只见那孩子正站在水盆前笨拙地擦着脸,敲着表情是没什么变化,耳边却依稀传来轻微的抽气声。定睛一看,那孩子白皙的皮肤上竟然遍布伤痕,有的地方已经结痂,有的地方青黑一片,看着好不渗人!登时一股愠怒就冲上了头皮,叶泊舟强自稳了稳心神,待呼吸顺畅些了才走上前。走得越近,看得就越清楚,也就更加触目惊心。“谁干的?”余烬方才一直沉浸在白日的对话里,猛地听见叶泊舟的声音还被吓了一跳,回头,盘旋在脑海中的人正端端正正地站在眼前,眉若远山,目如潭水,真真好看。叶泊舟瞧着他一副难得呆愣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叫人给打懵了,顿时肝火大燥,就略微急促的又问了遍:“烬儿,告诉师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余烬这才看见他满脸的怒气,又听见他问这话,无奈的摇摇头,没吱声。他现在不能提郑逸君的名字,因为叶泊舟很可能还没听清怎么回事儿就拎着解忧剑上去砍人了。叶泊舟却觉得是打他那人很厉害,不让他说,当下脑子里就把下弦门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又逐一排除,人也在思考中慢慢冷静了下来。按着余烬的肩膀看了看伤,虽然形容惨烈,但细看均是皮外伤,淤血擦伤而已。能下这种手的,首先排除成年人。其次,下弦门之外的,和余烬有仇的,又能轻而易举的进入下弦门的,似乎也就只有一个了——“郑逸君?”余烬默然,果然没有什么能蛮过他的,当下只得将白天发生的一切一一交代。叶泊舟心疼自家小徒弟受伤,也有点生气郑二那小子下手没个轻重,但孩子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过于干涉,只得恨恨道:“过年他再来,红包是绝对不会有的了。”余烬心安理得地把手中毛巾递给了叶泊舟。叶泊舟的手虽然很漂亮,但却的确是一双江湖人的手,手掌宽大,皮肤粗糙,手指上有常年拿剑磨出的茧子。这样一双手捏着湿毛巾在自己身上轻柔的擦拭着,不知不觉的,竟感觉不到伤处的疼痛了,只感到那掌心传来异常的温暖,让人灵魂都安逸了下来。“师父。”“嗯?”他才发现,叶泊舟的声音低沉磁性,也是好听得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知道想说什么了。叶泊舟挑挑眉,也不追问。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一句低低的“师父”。“怎么了?”余烬依然不说话。他突然明白过来。他不过是想叫叫他而已。约莫余烬学得差不多了,叶泊舟开始琢磨着教给余烬简单的剑法。经过大半年的锻炼,现在余烬再在寒风中练武就不会再被冻出风寒了。叶泊舟给他做了一把木剑,睡前给他解读,教他里面的招式,白日里就叫他拿着木剑练习,不时指点一二,倒也像那么回事。郑逸君不时也来,却不是为了找叶泊舟了,而是一进院就四处寻摸着余烬的影子。只要他一来,十有八九两人得切磋一番。余烬倒是颇为乐意与他切磋,因为两人实力相当,年龄也相当,打起来更容易发现问题。而和叶泊舟对练时则没有这种感觉,一来是叶泊舟实力明显在他之上,只是让着他,攻少守多;二来余烬也无法对着他朝夕相处的师父下狠手,所以真的就只是切磋而已。而和郑逸君打则不一样了,那小子招数以攻为守,攻击性很强,自己对他也没什么顾虑,下得去手。但这种打法时不时的总要受点伤,让叶泊舟心疼不已。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日渐好了起来。本来小孩子之间的友谊产生的就很简单,再加上余烬常年待在一方小院里与世隔绝,而郑逸君却处在城中最热闹繁华之地带,见多识广,时常给余烬讲讲外头的世界,余烬对他也就和对别人略为不同。这个所谓的略为不同就是,余烬虽然在他面前依然是冷脸,但冷得没有凌厉感了。时不时的也会和他多说两句,对他也比较有耐心。每天早上依旧要去大堂听陆于之开会,讲些江湖上的事情,余烬留心一听,便知魔教的势力日益强大了。黎袂也是每日照例坐在余烬旁边,看他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打哈欠的样子,看他垂眸沉思,指节不经意轻轻敲着扶手的样子。院子里的梨花开了又落,一场小雨过后,推开门,满院残花,暗香浮动。又是一年五月初六,余烬又长高了些,字也写得更好看了,横竖撇捺,颇有叶泊舟的味道。当晚,月光澄明,微风拂面,余烬正要宽衣睡觉,突然,窗子处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像是鸟喙一下一下地啄着窗纸发出的声音。他心中狐疑,走过去推开窗子,一只深灰色的鸽子正端端正正地站在窗沿上。在它的腿上,绑着一张被卷起来的字条。余烬有些摸不着头脑,师父就住在他隔壁,如果是黎袂,有什么话直接过来不就行了?如果是郑逸君,他多半会直接过来蹲房顶的啊。他的心底里闪过一个可能,登时一震,伸出的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把纸条解下来,放鸽子飞走,关上窗,这才展开纸条,目光极速掠过那一行细小的字。浑身的血液顿时褪了个干净,凉意从脚底一路爬到了头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着纸条到烛焰上方,转眼就烧了个无影无踪,可他的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第二日,五月初七,又一年藏书阁开放的日子,一大早叶泊舟就领着余烬前往藏书阁取书。路上叶泊舟见余烬面色欠佳,神情恍惚,不由得担忧:“怎么了?昨夜没有睡好么?”余烬敷衍地点点头,只道:“做了个噩梦,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叶泊舟低叹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做噩梦怎么不来找师父呢?为师不怕打扰啊。”余烬狠狠闭了闭眼睛,低声道:“下次。”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早已经握成了拳。藏书阁还是那副光景,门庭若市,热闹的紧。两人依旧是站在那里排队,排了一会儿,余烬突然面色苍白,嘴唇直直地抿成一条线。叶泊舟察觉到他的异样,摸了摸他的手,发现竟是一派冰凉,“怎么回事?”余烬微微皱了皱眉:“突然腹痛,想如厕。”叶泊舟有些着急,莫非是腹泻?但一回忆早饭,白粥素包子,他也吃了,并无不妥。但也来不及想太多,当务之急是找最近的茅厕。藏书阁建在山顶,四周根本没有建筑,要是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