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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耳闻,案件调查阶段他也有好几次前脚进警局后脚进医院,但是虽然满脸病容,仍压不住那一身气质清华,顾盼间恍惚笔墨生香。“请坐。”他浅笑,做了个手势,便立刻有下人走上来倒茶。待客人落座之后,他就让一屋子女佣都下去,雕花大门一关,会客厅就只剩他们三人。“能请得动桥者前来……我父亲的死,大概不是自杀那么简单吧……”严枫眠吐字不快,没说几个字就得停下咳嗽几声,语调不急不缓,温和而不失威严。年纪轻轻就能坐得稳严家家主的位置,自有一番气度。楼关歪头,仔细打量一番严枫眠,忽地笑道:“我现在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了。”“为何?”他低头轻抿茶水,虽是问句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楼关撑着脑袋,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做得更缜密才对。阴阳眼可从来没有蠢货。”“就知道瞒不住你。”严枫眠抬眸,一只眼睛却是如失明一般没有任何焦距,“你这次来,为的也不仅是我家的案子吧。”“何以见得?”楼关问道。“呵。”严枫眠不语,只是低头轻轻转动手上的戒指——尺寸明显不合的戒指戴在他细瘦的手上,宽松得好像随时会掉下来。“既然是阴阳眼,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楼关看着他手上的戒指,意味深长,“这样还敢贴身戴着,真是好胆色。”严枫眠只是笑,“我这病骨支离的模样,多活一天少活一天的又有什么区别。”白奇看了他半响,突然开口说道:“你不喜欢严家。”严枫眠闻言,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咳得气都喘不上,“我对这一身骨血,恶心的想吐。”他这么说着,看向楼关,“楼先生,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可好?”“你想怎么做?”楼关坐直身体,肃容问道。“你若是能查清楚,这间宅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就把这个,双手奉上。”严枫眠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在桌上,蓝宝石在铂金的戒托上端庄温润地闪烁。楼关挑眉,拿起戒指仔细检查,无论是大小,光泽,还是其中煞气的充盈程度,都绝对是他要找的那一个。“严先生竟然这么大方?”他将戒指放回原处,有些惊讶。身体不好,但是严枫眠在严家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手段狠辣到和他的气质判若两人,拿手好戏就是谈判桌上把对手步步紧逼直到退无可退,只能签下一份份堪称剥削的合同。来之前他都已经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手试探两下就开城门投降了。对于一个合格的商人来说,这可是桩彻头彻尾的亏本生意——毕竟就算严枫眠不给报酬,这里的事件他也得好好调查清楚。严枫眠靠在椅背上,神情倦怠,“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牵挂的。”楼关叹气:“那这个交易我就应承下来了。”眼前的男人的确一副灯尽油枯的模样,只谈了这么几句就已经面色发白一头冷汗,握着茶杯的手苍白无力,青筋尽露。“那我就恭候楼先生的好消息了。”严枫眠不再看他,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落地窗正对着花园,满园葱茏最是喜人,“明日我便会搬到新家去住,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开口。”说了这么几句话,他就要顿住轻喘,戒指重又戴回他手上,皮包骨头的手指套着宽大的指环,蓝色的宝石在不能视物的那只眼中,丝丝不详的阴晦之气正一点点溢出,悄无声息地浸蚀这具没多少日子的身体。“多谢。”白奇收好桌上摊开的档案,起身欲行。“白先生……”严枫眠低咳两声,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能把我推到窗前吗?”白奇一顿,转身推着他的轮椅送到落地窗前。“这么好的太阳,已有十几天未曾见过。”严枫眠半闭起眼睛,没甚力气地挥挥手,“我便不送二位了,请自便。”早在门口守着的管家恭谨送上联系方式,警用小车从严家停满豪车的停车场里缓缓驶出。严枫眠坐在窗前,目送那辆车渐渐远去,毫无血色的唇小心吻上指间的宝石,佝偻着身体恍若一碰就碎的枯枝。“倘非要我无爱而生,我宁肯向死而行。”他看着盛放的艳丽玫瑰,神色恍惚喃喃自语,温暖的阳光半分也透不进他冰冷的躯体。蓝色宝石闪烁一刹,又转瞬沉寂。他面前,阳光灿烂,身后,却是阴影重重。“你怎么看?”白奇打掉某人偷偷摸摸摁向警用电台的贼手,都把他赶到后排去了事还能这么多,真的无比让人烦躁。楼关摸摸被打疼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白奇奇你对我这么凶你爸比知道吗?”“反正他现在不知道。”白奇向后伸手,“给我一块。”“不行,白奇奇你不知道猫科动物是不能吃巧克力的吗?”楼关把巧克力往嘴里一塞,嘴里含含糊糊,“你虽然长了翅膀但是鸟也是不能吃巧克力的。”白奇咬牙:“你他妈又把我跟畜生放在一起比较!”“我没啊!”楼关伸手摸摸白奇的脑袋,“我这叫关心你的身体健康。”“滚你丫的!”白奇非常后悔千年前他怎么就一时失足答应了父亲不再作恶重新做妖了呢,还对天道起誓,要不现在一口咬死后头那个最多被骂一顿,回家关几年。“行,不烦你。”楼关坐回后座,拿出手机开始摆弄,“麻烦你把我送到华昌区山海路923号谢谢。”“老子!不是!出租车!司机!”白奇手中的方向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你怎么这么唧唧歪歪的。”楼关叹气,清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感情,“白奇奇~我知道你最好了~送我去嘛……”只需要一秒鸡皮疙瘩就窜了白奇一身,“你给我坐稳,我还得赶回去上班。”不过这个地址怎么听上去如此耳熟?……因为这是父亲的公司地址啊马丹!白奇崩溃地看着某个人笑得春花烂漫,先是从公司对过的咖啡厅打包了一份点心,然后整整衣服,摇曳生姿地走进自动门,不要脸地和楼下前台的小姑娘套近乎,被认出来之后甚至毫无压力地出卖色相窃取父亲的情报!我就说今天一大早他怎么穿得跟开屏孔雀似的熠熠生辉,一张牛郎脸写满荡漾,打了发蜡的头发蚊子都站不住脚,风sao风sao,又疯又sao,真是对他的完美形容。最让他绝望的是,哪怕在心里诋毁某人千万次,也架不住那天生丽质难自弃,一身西装端的是风流倜傥,巧舌如簧把楼下小姑娘逗得笑逐颜开,一个电话过去没两分钟就看见重明下来把人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