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
余光看见陆湜祎,他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如果我们当年擦肩而过,在七姑八姨的介绍下相识,或许会觉得缘分真奇妙,居然将两个校友联系在一起。而如今我们有了如此多共同的回忆,反而成了并行的铁轨,永不分离,也从不交叠。这心境,不需要说给别人听。(4)夏小橘把绿豆沙从冰箱里拿出来,给林柚和自己各自盛了一碗。“真幸福,现在每个毛孔都冒凉气了。”林柚坐在椅子边缘,伸长双腿,“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明天上午还要去面试。”“面试?”夏小橘一愣,“你要找工作?在北京。”“嗯,短期,兼职的。这两天和大学同学聚会,有个舞蹈团的女生和别人一同开了个工作室,偶尔还会去健身中心作教练。”林柚报了一个名字,夏小橘只记得开头是个“宝”。“那边想要多开几节舞蹈课,所以同学问我有没有兴趣。”“就算有兴趣,你这次回国能呆多久呢?而且还要回家。”“谁知道,或许就不走了呢,让那边的朋友把行李给我托运回来。”“真的决定回来了?那太好了!我是觉得,虽然那边生活条件好些,但无亲无故的,感觉有点漂泊。”林柚点头:“其实我早想回来,只不过心里一直有个结。”她坐正身体,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我这两年几乎没有怎么和我妈说过话。”“为什么?”“你还记得么?大二那年秋天我申请去布达佩斯,排练的时候拉伤了肌rou。”“嗯,那次我们吓坏了,之后你mama都赶过来了不是?”“没错,其实,在来北京之前,她去了西安。”“西安?那个大提琴……”“对,她专程去见袁安城。”袁安城出身音乐世家,自幼便有同龄孩子所不及的优雅风度。林柚的母亲是他小学班主任,格外疼爱这个聪明懂事的男孩,在他父母离异后,更曾将他接到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情同母子。林柚和袁安城青梅竹马,这些林母都知道,只当作是小孩子之间两小无猜的puppylove。及至袁安城高中毕业,即将升学去西安读书,临行前去林家告别,晚饭后林柚一定要他再弹一次。林母洗了水果,端给两个孩子,琴声悠扬,月光洒满没有开灯的房间,她看见女儿站在琴旁,凝视着袁安城,目光比月色更轻柔。一曲完了,林柚伸手敲击琴键,袁安城飞快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林母望着身形纤丽的女儿,意识到她已经不是一个只知道玩闹的小孩子了。虽然袁安城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但身为母亲,做了二十多年的教师,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读高中时为了谈情说爱而分心。送袁安城去车站时,林母婉转提醒,林柚还是个孩子,希望他能做个表率,鼓励小妹专心读书。袁安城经历家变,父亲终日醉酒,辗转被几个亲戚照料过,经过漫长的寄人篱下的日子,更加懂得察言观色,此时怎会不明白恩师的弦外之音。他对林母一直心存感激,便将对林柚那一份懵懂的感情妥帖地藏好,绝口不提。偶尔书信往来,都用兄长的语气谆谆教诲。这样被琴声浸润的俊朗少年,自然不乏女生青睐,上大学后很快便结交了漂亮女友,只是看谁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份感情维持得长久。没想到林柚执着的很,对于那个年龄的她,只要袁安城给家里的来信中有只言片语提到自己,心里便如同万花筒,幻化出千万种可能性,似乎每一个字都蕴含深情。高三她作为艺术特长生被提前录取,便对父母提出要去华山,林母要她等自己放假,林柚等不及,自己跑去西安。袁安城又惊又喜,经历了若干似是而非的感情游戏,恍然发觉,最难忘记的,仍然是林柚的纯真和执着。暑假回家,他特意去探望老师,刚刚试探口风,便被面色阴沉的林母打断。女儿自幼乖巧,虽然性格倔强,但从没有欺瞒家人,这次为了去看袁安城,她编造借口,从北京的亲戚家跑出去,只身搭上西去的火车,来了一个先斩后奏。这两年中袁安城纷繁多变的情史林母早有耳闻,她明确表示,不赞成女儿同他来往。她说林柚不谙世事,只看到凡事美好的一面,她需要一个同样背景简单的男生一同成长,而不是被袁安城拉扯着进入芜杂的感情世界,还要学会面对他的过去。“如果你不告诉她,就是隐瞒;如果你告诉她,林柚能接受么?就算她现在迷恋你,什么都不在乎,她能像现在这么单纯快乐么?你用什么保证她的将来?”林母苦口婆心,袁安城无力争辩,面对林柚的希冀,他只能用苍白的谎言来掩饰。说他讨厌跳舞的女生,尤其是跳芭蕾的,因为自己的演员母亲抛夫弃子去了日本。他说,跳舞的女生,越是漂亮,越是虚荣,就算现在很单纯,早晚有一天会变。林柚急切辩驳,说自己不会。袁安城冷笑,说,当年,我父母也是很相爱的。结果呢,又怎样?结果又会怎样。她还青稚,没有在感情上跌过跤,连追问的勇气都没有。没想到时隔一年,林柚又出现在面前。她社会实践路过西安,像小妹探访兄长一样,和他客套地打招呼,保持亲而不狎的距离,说自己的生活,说关心备至的男友,还给袁安城看钱包里的照片,挺拔英俊的男孩,站在本应属于他的位置。此时袁安城正站在命运的快车道上,奥地利一家音乐学院的教授正在中国访问,看过他的演出后大为赞赏,愿意提供奖学金,供他毕业后赴欧深造。如此百年不遇的良机,让他欣喜若狂,忍不住跑去旅店找林柚,抱着她转圈,问她想不想和自己去欧洲。林柚有片刻的呆滞,但随即低了头,赧然颔首。远处地平线上似乎有万千道霞光,希望如朝阳喷薄而出。然而我们似乎等错了站台,看着通往明天的列车从身边隆隆而过,将一切梦幻碾压成齑粉。眼睁睁看希望破灭,却无能为力。林柚在争取赴欧名额的彩排中,大腿后侧肌rou撕裂,险些断送舞蹈生涯。林母几乎一夜白发,在去北京探望女儿之前,她特意先到西安,去找袁安城。“我mama没有说,她那次说了什么。”林柚微微摇头,“但我见到她时,她憔悴得很,痰里都有血丝。现在想起来,一个宝贝女儿,一个心爱的学生,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她的意思,想不动怒都不容易。她觉得,袁安城完全不适合我,根本不能给我一个安稳的人生,他对于感情的不专注已经成了习惯,对我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并不能成为以后的约束。袁安城非常感激我mama,看到那个样子的她,一定什么都答应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