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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过了几日,你自会冷静下来,反躬自省,深以自己那日的丑事为耻,想不到你竟无半分羞愧之色,依旧对那下人念念不忘!"宁老爷痛心似的沉下脸,"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看他,我就带你去见!""真的?你愿意让我见他?"宁丹曦简直不敢置信,黯淡的双眸倏地放出希望的光亮。"不错,就怕你见了会悔不当初!"宁老爷转身走向门外,"要就快跟我来吧!"宁丹曦喜不自胜的尾随他前去,经过三日的绝食,虽然全身疲软无力,但想到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辰恒,就觉脚下如踏云雾,箭步如飞。12一到守备森严的柴房前,宁丹曦迫不及待的就要破门而入,却立即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拦住。"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是我吩咐他们这么做的!"宁老爷文风不动的站立在他身旁,一脸的威严,"我只答应让你见他,却没有答应你们两人相见,你只能从窗户外远远的看着他。"在情势所逼下,宁丹曦只得听从宁老爷的要求,绕到镶着木棂的窗前往里眺望,只见辰恒躺在稻草堆上昏迷不醒,他双眼紧闭,脸容苍白如纸,健壮的身躯伤痕累累。"辰恒!"他焦急的出声呼喊,想要靠近却不得所愿。"没用的,不管你怎么喊他的名字,他都无法听到你的声音。"宁老爷冷冷的声音传来。"打从那日被鞭打之后,他就未再进食过一粒米,一直昏睡着,身体会受不住也是自然!"宁丹曦又心疼又着急,"爹,快叫大夫来看他!不然他会死的!""他勾引你做出败德之事,我没打死他就算宽容的,还想我为他请大夫?"宁老爷绝情的说。见宁老爷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宁丹曦内心如热锅里的蚂蚁,向来不愿向人低头的性子宁愿放下身段,也要救辰恒的命。"爹,算我求你,救救他!"他苦苦哀求。"那得取决于你了!你要是肯承认那是一场错误,是你一时不察才被辰恒所勾引以致犯下大错,并当场立誓切断与他的关系,从此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我就立刻命人请大夫来诊治他。""不,我怎能说出违心之言?更不能陷他于不义!""随便你!"宁老爷面无表情,眼神如铁石般冷硬,"你不愿意的话就看着他死吧!""爹,你怎能如此残忍!"宁丹曦双唇颤抖,倒退了一步。"我残忍?这不过是要你做出对你对他都好的决定罢了!"宁丹曦木然的呆立着,眼睛望向柴房里奄奄一息的辰恒,千头万绪掠过脑中,辰恒的生死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要他割舍辰恒,背弃两人的情义,犹如割下他心头的一块rou,万般不愿,但若不应允宁老爷的条件,辰恒必死无遗。"快点决定吧,你拖得越晚,辰恒的状况就越是岌岌可危。""我知道了!"宁丹曦面色沉痛,被迫做出了此生最痛苦的抉择,"爹,我错了!"他俯身下跪,双手发抖的叠在膝上,每吐出一个字就像巨石落在他身上痛不欲生,他将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滴泪珠缓缓从他眼角滴落。13神智恍惚间,辰恒昏沉沉的脑里忽然听得有人谈话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满室的黑暗里里发现窗外洒落的一片月光有两个看不清楚的人影浮动,是谁在外头?他勉强撑起伤重的身子,踉跄的扑到窗前往外察看,只见宁丹曦就在距离他数步之遥的地方,穿著一身飘逸的白袍,跪在一脸严肃的宁老爷身前,正不断的朝他嗑头谢罪。"请爹原谅我的一时不察,竟遭辰恒这贱奴所勾引,以致犯下令宁府蒙羞之错事,经爹一番当头棒喝,我终于大彻大悟,并深以为耻,决心要洗心革面,与辰恒彻底划清界线。"辰恒全身僵直,握住窗棂的手用力到泛白的地步,他无法相信他最爱的少爷、用全部的性命去爱他的人竟会背弃他,不但向老爷表明两人的感情是一场错误,还指责是自己勾引他!不!他的丹曦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那声称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的情人绝不会在重要关头舍弃他,那一定不是丹曦,只是披着宁丹曦人皮的假人罢了。尽管他百般不愿相信,残酷的现实却不容他自欺欺人,朝他直扑而来,寂静的夜色中宁老爷那苍老而洪亮的嗓音如刀般尖锐彻骨。"曦儿,此话当真?你真已经有所觉悟,愿意切断与那贱奴的关系?""是的,爹,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我愿对天发誓死都不会再见辰恒,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宁丹曦绝情的誓词清楚的传进辰恒的耳中。像被人刺了一刀般,辰恒摇摇欲坠的身子缓缓从墙面上滑落在地,万箭穿心的剧痛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直叫他痛彻心扉,肝胆俱裂,彷佛有团guntang的烈火焚烧着胸口与五脏六腑,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觉得生不如死,登时喉间一阵气结似的郁闷涌上,哗的一声,他喷出大量鲜血,接着便晕了过去。过了不知多少时候,辰恒只觉身上遍布的伤口疼痛难耐,意识在一片漆黑里浮浮沉沉,蒙胧间忽觉一片片清凉降火的药膏覆盖在伤处,瞬时消退了痛楚,跟着全身奇痒入骨,他想要伸手去抓,却似有温热的暖物压在手掌上,令他使不出力来,正欲张眼探个究竟,忽觉一股苦涩难喝的药汤从口中灌入咽喉,他昏昏沉沉的吞咽下肚,但觉体内暖意骤升,说不出的受用,渐渐忘了奇痒,不一会就沉沉睡去。又过了良久,他忽然觉得有人在用力摇晃他的肩膀,不断用震耳欲聋的大嗓门吼着他的耳朵。"喂!快醒来!你要睡到什么时辰?"他微微张开眼,猛见面前一张肥胖臃肿的脸,正横眉竖目的瞪着自己,不由得悚然一惊。"你可真是会睡,都睡了七天了!非要我三催四请才肯醒来吗?"辰恒一副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他挣扎着坐起身,定眼一瞧,这才看清楚站在他面前对他大呼小叫的是和他同为宁府家奴、年纪相仿的仆人阿财。"我在什么地方?"14"怎么?你睡到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阿财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失势的宠妃充满不屑。"当然是在柴房里,像你这样勾引少爷、不知死活的贱人,还奓望有什么好待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