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齐聚黄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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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点了点头,可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很难。瞎子道:“姐夫,你们安心去吧,这边我自有办法,别忘了,盗门是自己人。” 英子叹了口气道:“争来斗去,尔虞我诈,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咋就那么难。”她摇了摇头道:“小猎犬这个家伙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逍遥,三年了,老婆孩子就这么一扔,难道他一点都不想家,都不想咱们?”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转身偷偷抹泪。 董治军低声劝慰她。 瞎子道:“英子姐,您也别难过,罗猎这小子肯定会回来,我从来没怀疑过。” “妈咪!”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沿着甲板跑了过去,正在眺望远方海景的叶青虹转过身,俏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平安也已经长大了,此次回国,她并未带女儿小彩虹过来,小彩虹如今在欧洲读寄宿学校,和她一起的还有任天骏的儿子任余庆,和儿子相比,女儿的变化更大,虽然只有十一岁,可已经很有主见,做事冷静,头脑清晰,像极了罗猎。 想起失踪三年的罗猎,叶青虹眼眶一热,她慌忙抬起头,生怕儿子看到自己眼泛泪光的情景。 平安来到母亲面前,乐呵呵道:“妈咪,今天就能到家了吗?” 叶青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点了点头道:“是啊,到家了!” 平安道:“我想jiejie了,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回来?” 叶青虹笑道:“傻孩子,jiejie要上学啊,还有你余庆哥哥,他们要读书,只有读好书以后才能成为栋梁之才。” “妈咪,爸爸会回来吗?” 叶青虹被儿子问得愣住了,她没有马上回答。 平安小大人一样点了点头道:“一定会回来的,mama说过,我爸爸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过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说话的时候紧紧握住双拳。 叶青虹望着还不到五岁的儿子,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儿子应该已经记不得他爸爸的样子了,可是在他心中父亲的形象光辉而伟大,言出必行。提起父亲的时候,平安小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崇拜。 叶青虹强忍心中的酸楚,微笑道:“爸爸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想他应该回来了。”在罗猎刚刚离开的日子里,叶青虹曾经反复告诉自己罗猎一定会回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罗猎依然杳无音讯。叶青虹也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寻找,她渐渐意识到,罗猎这次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如果没有这对儿女,叶青虹当初绝不会让罗猎一个人走,她会陪着他同生共死。 平安道:“妈咪!那边就是咱们的家吗?”他的小手指着远方的城市。 叶青虹道:“是的!咱们的家。” 程玉菲这几天都在医院中,除了麻雀再没有人过来看她,虽然麻雀有心瞒着她外面的事情,可程玉菲还是从她的表现中看出了破绽,接过麻雀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问道:“麻雀,这两天怎么没见瞎子他们?” 麻雀道:“我也不知道,他神出鬼没的。”她的眼神在闪躲着。 程玉菲道:“麻雀,有什么事情你千万别瞒着我。” 麻雀咬了咬嘴唇,终于决定还是把新近发生的事情告诉程玉菲。 程玉菲听她说完,顿时沉默了下去,又咬了口苹果,美眸中闪烁着泪花,李焱东是她的助手,两人相识多年,李焱东始终兢兢业业,想不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麻雀道:“瞎子不可能杀他的。” 程玉菲道:“圈套,全都是圈套。他们是在利用对付我的办法对付瞎子,他们要将我们一个一个的消灭掉。”她抬起头,望着麻雀道:“麻雀,别再管我的事情了,你马上离开黄浦,这里不安全。” 麻雀道:“我不怕,我知道是谁干的。” 程玉菲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明白麻雀这句话所指。 麻雀道:“陈昊东,一定是陈昊东,我刚刚收到消息,常柴也失踪了……”她并没有提起福伯去世的消息,以她和福伯的关系,本来应当前往满洲吊唁,可是现在黄浦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最好的朋友还身陷囹圄,她又怎能将她抛下,就这样离开? 程玉菲道:“无论是不是陈昊东,你应当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现在才明白,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诱饵,将我扔入陷阱之中,等着你们来救我,当你们来营救的时候,再暗中下手,逐一对付你们。”她用力摇了摇头道:“别再为我白费力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李焱东也不会死,瞎子也不会被人陷害,我担心这样的事情早晚也会发生在你们的身上。” 麻雀道:“我不在乎,如果咱们换个位置,我相信你也不会走,想害我们,只管放马过来,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了。”自从罗猎失踪之后,麻雀就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她不怕死,不怕任何事。 程玉菲还准备继续劝说的时候,探长王金民从外面走了进来,麻雀没好气道:“你不知道敲门的?” 王金民点了点头,在已经敞开的房门上敲了敲,然后走了进去,来到程玉菲的病床前,打量着程玉菲道:“程小姐状态不错。” 程玉菲道:“还好,托王副探长的福,现在仍然活着。” 王金民听出她对自己的嘲讽,咧开嘴笑道:“在下现在代理探长之职,全权负责前华总探长遇刺一案。”他在告诉程玉菲,自己已经不再是副职。 程玉菲不卑不亢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王金民道:“鉴于案情复杂,为了案情考虑,我们接到命令,即日起结束你的保释期。” 麻雀怒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王金民道:“麻小姐,我们怎么做不需要您来指点。” 麻雀愤然道:“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 程玉菲道:“麻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跟你们走!” 王金民微笑道:“程小姐通情达理,来人!带走!” 程玉菲道:“请给我几分做人的尊严,至少允许我换身衣服。” 王金民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在外面等着,五分钟!” 王金民离开之后,程玉菲向麻雀道:“你听着,马上离开黄浦。” “不!” 程玉菲道:“不要去找唐宝儿,不要再给任何人添麻烦,我不想连累更多的人,麻雀!去通知叶青虹,让她不要回来,有多远走多远,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麻雀眼圈红了,她还想争辩,可是程玉菲用眼神制止了她,程玉菲换好了衣服,她身上的鞭痕还没有痊愈,穿衣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会牵动伤痕,不过程玉菲始终挺直了背脊,她堂堂正正的做人,不会低头,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步。 麻雀目送程玉菲被押上了警车,她感觉到自己变得越发孤独无助,程玉菲被抓,刘探长、李焱东先后被杀,瞎子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虽然肯花大价钱请律师,可放眼整个黄浦已经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打一场必败无疑的官司。 麻雀知道程玉菲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去找唐宝儿只会给她增加麻烦,唐宝儿说服唐先生出面才帮助程玉菲保释,可这才短短几天,警方又把她抓了回去,证明唐先生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麻雀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做,程玉菲劝她离开当然是好意,可自己若是走了,诺大的黄浦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助程玉菲,她不可以走,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好友被人陷害。 程玉菲为人镇定,遇事沉稳,她被从医院带走之后,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前往巡捕房接受询问,而是被押送到了一处秘密的地点关押起来,上车之后,程玉菲就被人蒙上了眼睛,她内心中不禁有些紧张,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应该不是这样,这些人分明采用一种非常态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就算自己是谋杀刘探长的真凶,也不应该被违规对待。 程玉菲提醒自己不要慌张,大不了就是一死,人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可作为一个侦探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她还没有来得及侦破这件案子,找到谋害刘探长的真凶。 程玉菲感觉自己被押着走下阶梯,然后又走过一条长长的过道,从带着潮湿和霉味儿的空气她判断出自己现在应该在某个地下建筑物中,她从汽车行驶的大概时间推断这自己可能处在的方位,应该没有离开法租界吧?她无法判断具体的位置。 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把,她进入了一个房间,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因为双手被缚,她无法及时调整身体的平衡,重重跌倒在了地上,地面坚硬还有些潮湿。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你们下去吧。” 程玉菲对声音非常的敏感,即便是在没有看清对方容貌的情况下,仍然从声音判断出说话的人是她认识的人,而且这声音十有八九就是白云飞。白云飞越狱的事情闹得很大,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白云飞是不可能继续留在黄埔的,可也不排除他反其道而行之的可能。 程玉菲听到脚步声接近了自己,她在对方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处于对对方身份的好奇,程玉菲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对方为她揭开了蒙住双眼的黑布,她看到一名身穿黑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身材判断,应该是白云飞无疑。 程玉菲道:“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做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事情。” 对方呵呵笑了一声,然后他缓缓揭开了银色面具。 一张满是疤痕的可怖面孔出现在程玉菲面前,程玉菲因为眼前的所见而吓得花容失色,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为丑陋狰狞的面孔,在她印象中的白云飞面目清秀,举止优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云飞道:“不是我掩耳盗铃,而是担心自己的样子把你吓到。” 程玉菲颤声道:“你……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云飞冷冷道:“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程玉菲已经冷静了下来,毫无畏惧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必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其他人的身上。” 白云飞点了点头,他点燃一支烟,他的手指依然修长而白皙,望着他的手掌,再想到刚刚看到得可怕面孔,程玉菲也不禁感叹,以白云飞高傲的性情,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怕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白云飞道:“说得不错,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抽了口烟,抬起头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低声道:“罗猎去了什么地方?” 程玉菲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比你更关心他的下落。” 白云飞道:“你不知道?” 程玉菲道:“我只知道他于三年前在西海失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也许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白云飞道:“你是说他已经死了?”他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很多时候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的敌人。 程玉菲道:“你策划这件事是为了对付罗猎?” 白云飞道:“不只是他,你们当年参与害我的每一个人,我都会让你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我不会放过你们中任何的一个。” 程玉菲道:“这样说,刘探长和李焱东全都是被你所杀?”她已经基本上能够确认这件事,可她还是有些想不通,毕竟白云飞是一个被通缉的要犯,而现在发生在自己和瞎子身上的事情看起来应当不是他一个人所为,他在租界高层甚至警方内部可能还有帮手。 白云飞道:“他们并不重要啊,你现在更应该关心得是自己。” 程玉菲道:“说这种话的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吧?” 白云飞道:“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朋友?” 叶青虹抵达黄浦之后联系的第一个人就是唐宝儿,此番回来之前,她对国内的局势就做过一番深刻的了解,至少现在的黄浦比起她前年离开的时候更加混乱了。 除了闺蜜唐宝儿,叶青虹并不想联系太多人,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她不喜欢听到别人安慰自己,虽然她知道哪些朋友都是出自真心。 唐宝儿知道叶青虹最近会回来,可是按照叶青虹最初的计划应该是在一周以后,想不到她提前就回来了,接到叶青虹的电话,唐宝儿惊喜万分,本想着去叶青虹的家中探望她,可叶青虹却表示并没有回家,跟她秘密约定了见面的地点。 唐宝儿按照叶青虹的吩咐,非常小心地在外面兜了个圈子,确信没有人跟踪她,这才独自一人来到了叶青虹当初结婚的小教堂,当年罗猎曾经在这里当过牧师。 唐宝儿进入小教堂才想起今天是礼拜,平时门前冷落的小教堂居然坐满了人,她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叶青虹,叶青虹带着儿子坐在教堂的西北角。平安到底是年纪幼小,此时靠在母亲的身上睡了。 唐宝儿来到叶青虹身边坐下,向她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平安这么大了?” 叶青虹点了点头,轻轻晃醒了平安,平安睁开一双乌亮明澈的大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叶青虹示意他不要说话,带着他跟唐宝儿一起来到了外面。黄浦天气仍然阴郁多云,这个冬天阳光格外的吝啬。 唐宝儿躬下身子向平安道:“小平安,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你宝儿阿姨。” 平安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不记得,可是我知道,妈咪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 唐宝儿咯咯笑了起来,她伸出双手:“来,让阿姨抱抱。” 小平安却摇了摇头道:“不要,妈咪说,不可以随便给女孩子抱。” 唐宝儿笑得不行,在小平安的眼里自己居然还是个女孩子,她向叶青虹道:“我是不是一点都没变?“ 叶青虹道:“少臭美了,这孩子年纪小,可嘴巴甜,哄你开心呢。” 唐宝儿道:“好小子,长大了少不得跟你爸一样是个情……”话没说完已经被叶青虹犀利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唐宝儿吐了吐舌头,暗叫惭愧,自己这张嘴总是信口开河。 小平安道:“宝儿阿姨,您认识我爸?” 叶青虹道:“去荡秋千吧,我跟你阿姨有些话说。” 小平安点了点头,踩着小碎步向不远处的秋千跑去。 唐宝儿道:“你们娘俩住在哪儿?” 叶青虹道:“酒店,还没有回家。” 唐宝儿道:“跟我见外了,直接去我家里住就是。” 叶青虹道:“不是见外,是不想麻烦,我这次回来也就是处理几件事情,顺便带孩子过来玩玩。” 唐宝儿知道她这次回来肯定不会是像她自己说得那么简单,轻声道:“小彩虹没一起回来?” 叶青虹道:“她上寄宿学校呢,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我害怕她耽搁了学业。” “这么小的孩子,你就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欧洲?” 叶青虹道:“人总得学会独立,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寄宿学校。” 唐宝儿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青虹道:“昨天!我没和其他人联系过,也没有别人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唐宝儿虽然知道不应该问,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三年了,有没有他的消息?” 叶青虹摇了摇头,她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唐宝儿道:“有没有想过,他可能……” 叶青虹及时打断了她的假设,无比坚定地说道:“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唐宝儿望着叶青虹,她感觉叶青虹比起过去更加坚强独立了,而且好像变得有些陌生,唐宝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可就是觉得她们两人之间不再像过去那样,可以无所顾忌地畅所欲言。换句话来说就是她们之间产生了隔阂,唐宝儿认为这隔阂显然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叶青虹在刻意保持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从叶青虹缺乏温暖的目光,唐宝儿意识到叶青虹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整个世界。唐宝儿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无论叶青虹怎么想,在自己的眼中她永远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唐宝儿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告诉了叶青虹。 叶青虹来到黄浦之后,听说了一些,所以她才会约见唐宝儿,如果不是想尽快搞清楚状况,或许要再过几天才会联系唐宝儿。 唐宝儿说完,叹了口气道:“总之现在就是很麻烦,我好不容易才说动我爸出面,把程玉菲保释了出来,可想不到这才几天又被警方带走关了起来。” 叶青虹点了点头,这就证明法国领事不准备再给唐先生面子。虽然叶青虹对程玉菲谈不上深切的了解,可是她绝不认为程玉菲会去杀害刘探长,瞎子也被卷入了麻烦中,不过好在瞎子还算机警,在警方抓住他之前逃掉了。 唐宝儿道:“现在的法租界和过去不同了,你的那位老师口碑也不怎么样。” 叶青虹道:“我知道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唐宝儿愕然道:“这就走了?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吃饭?这么久没见了,不打算跟我好好谈谈?” 叶青虹淡然笑道:“改天吧,孩子太小,我还得照顾他。” 唐宝儿知道叶青虹只是理由,不过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敷衍了,内心中难免失落,可她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道:“青虹,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叶青虹从手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给了她:“不知你喜不喜欢。” 唐宝儿打开首饰盒,看到是一串钻石项链,刚才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看来叶青虹并没有忘记自己这个老朋友,只是她心事实在太多,所以不能像过去那样表达,唐宝儿笑道:“喜欢,真的很喜欢。” 叶青虹笑了:“喜欢就好,对了,我回黄浦的事情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只当我没有来过。” 唐宝儿点了点头,现在局势复杂,叶青虹谨慎一些也是对的,毕竟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虞浦码头,一艘货船缓缓靠岸,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船上下来,借着码头的灯光望着这熟悉的地方,一双虎目灼灼生光,他解开了蒙住半边面孔的黑色围巾,露出生满虬髯的国字面庞,此人正是张长弓,他接到瞎子的紧急求援消息之后,马上从东山岛回到了黄浦。此前他和海明珠夫妇返回东山岛,主要是因为岳父海连天病重。 这段时间海连天的病情有所好转,张长弓留下海明珠在岛上,独自一人返回黄浦,他知道瞎子如果不是遇到了紧急状况,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自己。 张长弓离开虞浦码头,径直去了距离这两里地左右的一片棚户区,这边聚居得都是劳苦大众,多半都在贫困线上挣扎。 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炸小鱼的香气,张长弓循着香气来到了河边,河边有一个小摊,驼背老李在这里经营多年,两张桌子,几把破破烂烂的马扎。平日里这里通常会围得满满的,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这里叫上一只牛杂锅,炸几条小鱼,弄几块臭干,几个人凑在一起喝上几口黄酒。 可随着黄浦的局势越来越动荡,连公共租界也变得不太平了,许多前来讨生活的人离开了黄浦,这一带日渐冷清。驼背老李仍然继续着他的营生,事实上除了这个小夜市摊,他也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 过去张长弓在黄浦的时候常常会和朋友来这里喝酒,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驼背老李侍弄的杂碎锅干净美味。最早介绍他过来的人是瞎子,罗猎也来过几次。 张长弓在破破烂烂的桌子旁坐下,记得上次他来这里还是三年前,周围没什么变化,驼背老李弄得还是那几样菜,无论人多人少,生意好坏,他都是那么认真。 张长弓要了一只牛杂锅,一碟炸小鱼,一盘五香蚕豆。菜刚刚点好,就看到远处一个臃肿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张长弓马上认出来人是瞎子,他笑着向瞎子挥了挥手。 其实他看到瞎子之前,瞎子早就看到了他,在黑夜中还没有人的眼神能比瞎子更加锐利。瞎子其实早就来了,只不过他没敢在第一时间现身,确信安全之后,这才来到了张长弓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两瓶好酒。 张长弓看了一眼道:“你小子何时变得那么大方了?” 瞎子嘿嘿笑道:“我对别人小气,可对你一直都大方着呢。”他开了一瓶酒,给两人面前的酒碗倒满,端起酒碗道:“为了咱哥俩久别重逢。” 张长弓跟他碰了碰,一饮而尽,瞎子喝酒就矜持的多,喝了一口就放下:“我这么着急把你给叫回来是因为遇到大麻烦了。” 张长弓此前从他托人带来的消息中了解了一些,可并不是全部,更何况这几天又有了新的变化,瞎子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张长弓道:“如此说来,是陈昊东那小子闹出来的?” 瞎子道:“应该是吧,其实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别陷害咱们的朋友,现在已经有多人被杀,程玉菲获得保释没几天又被抓了进去,麻雀去巡捕房探望被拒绝,甚至连他们将程玉菲关押在那里都不清楚。” 张长弓道:“人家是有备而来。” 瞎子道:“所以说麻烦啊,我听唐宝儿说今年叶青虹也会回来过年。” “她回来了?” 瞎子摇了摇头道:“没回来,压根没听到任何的消息。” 张长弓道:“她为人谨慎,就算回来也不会让太多人知道。” 瞎子给他斟满了酒:“联系你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罗猎不在,除了你我也联系不上其他人,程玉菲帮过我,也是咱们的朋友,麻雀为了她的事情到处奔走,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张长弓道:“你让我出力劫狱都没问题,可主意我真没有多少。” 瞎子道:“你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你来了就好了,现在法租界的巡捕到处抓我,说我是杀死李焱东的嫌犯。” 张长弓浓眉紧皱道:“瞎子,你现在的状况不妙,我看你还是尽快离开黄浦。” 瞎子道:“陈昊东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不但要对付程玉菲,还会对付咱们所有人,我担心麻雀、叶青虹她们都会遭到他的报复。” 张长弓冷哼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在罗猎面前摇尾乞怜,还发了毒誓,有生之年不再踏足黄浦半步,难道他当年的誓言都是放屁吗?” 瞎子道:“这种无耻之徒,他的誓言又怎能相信?” 张长弓道:“罗猎当年曾经说过,只要他胆敢进入黄浦,就要了他的狗命。”他停顿了一下,现在罗猎已经失踪三年,陈昊东不要以为无可顾忌,自己会替罗猎教训他。 张长弓低声道:“我去要了他的狗命。” 瞎子点了点头,虽然张长弓去杀陈昊东可能要冒相当大的风险,可目前来看,这也是最可行的呃办法,既然这一系列事件的谋划者是陈昊东,那么将他铲除无疑是迅速终结他阴谋的最好办法。 瞎子道:“此事你还需和麻雀商量一下,她对盗门要比我们都要了解。” 麻雀这几天花了不少的钱,这些钱主要是用来给程玉菲聘请律师,以及想办法打通各个环节,可钱虽然花了不少,收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几乎所有律师都不看好这件案子,现在证据确凿,想要证明程玉菲无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知名律师大都爱惜羽毛,就算麻雀给再多钱,他们也不肯接下这一件没有任何胜算的案子。不知名的律师或者欠缺经验或者能力不足,请他们去打官司几乎是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