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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那些人不是妖怪!那些医生是外国人,是国际红十字会还有共产国际中援华的医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不不!”冯镇长脸上皱纹的沟壑越发挤在一起,他眼神里露着惊恐看着院落里的一草一木,“一定都是阎王爷的小鬼!一定、一定是李家的人,一定是李家的人回来了!那个女人就是从前的李少夫人!她一定是来找人索命的!”老林好笑地否认道:“怎么可能呢?镇长你说的那个姑娘,她是从霍普金斯大学学成回来的医生,怎么会跟臭名昭著的李家有所联系呢?”冯镇长急得满头大汗,杵着手里拐杖:“是真的!林院长你怎么就不信呢!大概是五年前,这里就闹鬼!那时候,有乡民经过这李家的门口,便见门上吊了一口大脑袋!发现时,那人头早就风干了!有人眼睛尖,发现那就是当年带人抄了李家的都统的脑袋!你想想,能把都统脑袋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摘了的,不是鬼还是什么?”老林哭笑不得地宽慰道:“冯镇长你怎么就不信呢?那姑娘还有个弟弟,你应该见过的,就是跟你说要暂时住在这里的那个新四军军官!”他原本是宽慰镇长的话,没想到老镇长听后更加面如死灰,一双眼凸出来骇人得紧,嘴里念叨着‘原来是他们,一定是他们’的话。老林看着越发神叨叨的镇长:“老人家,你没事吧?”镇长拿着拐杖用力杵着地,半光的脑门后面吊着几根稀疏的白发:“哎呀!你们……你们要遭大祸了!如今不仅你们要遭祸,你们还要给我们整个镇子带来祸端!他们俩姐弟不是人,是鬼,他们要害死所有人为李家报仇!”林可胜是学医的人,根本不信鬼神,但是看到镇长这副样子也不由得起疑。只见冯镇长抬着头,一脸凝重地望向半空,冷不丁他杵着拐棍就快步往回走去,似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老林愣住。半响,他朝冯镇长原本望去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一个穿着旧时素衣的极美女子捏着团扇子靠在窗前,眉眼间带着清愁望着自己,而她手中的那柄芭蕉扇柄被挫得滴溜溜地转。林可胜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窗子旁哪里还有什么所谓旧时打扮的女人,只有一身白大褂的落旌靠在窗栏前静静地看着他们这里。暖色的日光照在落旌的脸上,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而此时水井旁一只黑猫跐溜窜过,矫健灵敏得振振欲飞。林可胜从不否认落旌长得好看,可此时却觉得那个凭栏而望的姑娘美得不识烟火,就像是老人家嘴里的哀怨女鬼。难不成……镇长说的是真的?这个想法一出来,林可胜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说罢,他便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屋子。没过多久,苏婉便领着豆包和燕儿过来了。落旌拿出提前备好的消炎药,放到两个孩子的手掌心中,又递给他们一杯水,温柔地笑了笑:“喏,快把药吃了,吃了药就会点好起来的。”因为她发现豆包对针孔的害怕程度已经超出常人,所以她只能放弃肌注消炎药。燕儿看着手心里小小的药,像是吞毒|药一般吞了下去。见jiejie这样做,豆包也有模有样地把药吞了。落旌哭笑不得,明明是救命的药品,两个孩子却给她一种吃了就没命的神情。燕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黑得望不见底:“jiejie,我们会死吗?”落旌正摸着豆包的小脑袋,闻言失笑:“放心,我答应了会治好你们,就一定会治好你们。”她小心地卷起他们的袖子,给他们的血疱和黑痂上着药,“其实呢,你们患的这叫炭疽,而且你们之前应该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药物治疗,放心,我会治好你们的。”豆包眼神带着慌,他抬头看着燕儿,喉咙里发出怪叫声。燕儿想起来睁大眼,惊惶:“一定是那个日本人!”落旌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日本人?”下一刻她抬起眼时却不由得怔住,因为两个孩子的神情根本称不上感激,而是透着无法言明的畏惧与愤恨。燕儿惊觉失言,捂住嘴。落旌觉得不对劲,她抓住想要后退的燕儿的肩膀,皱眉问道,“什么日本人,他们对你们做过什么?!”女孩惊恐地摆着手,叫道:“放开我!别抓我!我什么都没说!别抓我回去!”落旌倒吸了一口冷气,睁大眼:“是不是日本人把豆包的声带取了?!”这句话就像是开了燕儿情绪的闸门口,女孩猛地瘪嘴尖声哭叫起来,她死命地抓住落旌的衣角:“那些日本人,他们……他们把我们一个村的人都给抓走了!弟弟没奶吃就哭闹不停,那些人就摘了弟弟的声带,后来他们挨个轮流地给我们打针!婶婶说,只要打针或被穿着白大褂的人带走……就没命啦!”女孩尖叫着嘶喊着,她想要挣脱落旌的束缚,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地尖道:“我还看见、看见,爹、叔叔还有村长他们一个一个被日本人绑在木桩上!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轮流上前从他们身上掏东西,先是眼睛、鼻子、舌头……那些日本人划开了他们的肚皮,里面的东西流了一地!……不不!不能说,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会被再抓回去的!”燕儿的叫声引来其他人,众人进来时只见落旌抓着的那个小女孩像个疯子般又哭又闹。落旌又惊又怒,浑身都是冷汗——他们拿人体做实验!那些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用无辜的百姓做人体实验!这个认知让落旌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与荒谬!诺尔曼抓住咬着落旌胳膊的豆包,怒声问道:“落旌,这是怎么回事?”燕儿两眼发直地哭着,嘴里不停地说道:“他们脱去了娘的衣服,在冬天把她扔进雪地里!我还看见有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在笑,等时间到了他们又把娘带回来……他们,他们给她冻伤的两条腿泼沸水!娘的两条腿都烂掉了,rou跟骨头分离着!娘在叫,她在喊着骂着!jiejie你也穿白大褂,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我好疼!疼得快死掉了!”女孩的声音尖细,除了落旌其他人根本听不懂她在嚷着什么。落旌的手腕被豆包咬出了血,她紧紧攥着燕儿,冷汗涔涔:“还有吗啡吗?注射六毫克吗啡!”艾伯特叫到:“喂,你疯了吗?给一个孩子注射吗啡?”诺尔曼也不赞成地看向落旌。落旌没有时间解释其他,她看向查尔斯:“查尔斯你明白的,这个孩子现在她需要吗啡!”查尔斯当机立断地从医药箱中取出针管和药液。艾伯特按住他,怒道:“有没有搞错,这是个孩子!”查尔斯推开他,眉目都是坚定的:“我只知道,这个孩子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