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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所以叫你送点银子去接济他?”凤楼放声大笑,半响,方问道:“二哥在京里做官你是知道的,他在哪个衙门,任什么职事你晓得么?”月唤摇头。凤楼道:“他在兵部武选司任主事一职,官阶不高,只有正六品,只是武选司这个衙门职掌武官选任、授职,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他这个差事,是肥缺中的肥缺,要想发财,极是容易……”月唤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老太太还要这样担心?”凤楼复又笑道:“二哥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于功名上热心得过了头……父亲担心他不过,生恐他为了升官发财,做出以权谋私、贪赃舞弊的事情来,因此三五不时的就写封信去,把他骂上一顿。他为了让父亲和老太太放心,每隔个一年半载的,就让人带封信回来,百般哭穷,说日子过不下去。”乐了一乐,又道,“去年老爷过寿时,他刚好调任武选司,一时得意忘形,送了许多礼物来,被老爷臭骂一顿,那以后,就又老实了,老太太过寿时,只送了些挂面来,老爷反倒高兴得不得了。”月唤恍然大悟:“如此一来,老太太和老爷便以为他两袖清风,是大大的清官一个,对他自然就放心多了。放心归放心,可又担心他过苦日子,所以命你送银两去接济他。”凤楼取笑她道:“连两袖清风都知道了,孺子可教也。不过,这一回,我也有私心在里面,正好也可以带你去京城逛上一逛。”月唤这才知道他迟迟没有同她说带她去京城,是在故意逗她,心内不禁又是好笑,又是甜蜜。晚间,一行人在一个大集镇上寻了家客栈投宿,待安顿下来,凤楼携了月唤到客栈的饭堂里用饭,饭吃到一半,听得门口一阵喧哗,不一时,便见六七个人佩刀的从人簇拥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白胖官儿入内。一行七八个人对着小二和掌柜大声呼喝,看着好不威风。次日早起赶路,水生结房钱时,碰巧昨晚的那白胖官儿也吃好早饭,一行人抹了嘴巴便要出门,小二一看这一行人不结账就要跑路,忙追上来,赔笑道:“老爷们止步,老爷们的房钱饭钱尚未结算……”一个随从立时竖着眉毛喝道:“什么鸟上房,老鼠多得像赶集,害得我们大人一夜都没睡好!还敢舔着你的鸟脸来要银子!”小二笑不出来了,只愁眉苦脸地拦着那人不让走,拉扯间,脸上已连着挨了两巴掌。凤楼看得蹙眉,月唤也是心惊胆寒:“现在的官儿都是这般蛮横么?”过了一时,又探头与凤楼取笑道,“做个官儿这么威风,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二哥,去京里谋个一官半职?你若肯上进,老爷想必也会高兴万分。”凤楼从前听多了这话,一听就头疼,当下很是不耐烦,冷笑道:“做刚才客栈里遇见的那种官儿么?人各有志罢了!我现下的日子多少自在?何必为了五斗米而屈躬卑膝?”睨她一眼,道,“怎么,小样,才识得几个字,便想着要做诰命夫人了?”月唤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要做诰命夫人,做也轮不到我……我心里乱得很,舍不得离开嘉兴城,舍不得阿娘,却又想和你两个走得远远的,去过自己的清净日子。”转头望向他的眼睛,微笑道,“就像现在这样,没有别的人,就我和你。”凤楼抬眼将她一看,半响,微微一哂:“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傻话别再说了,说也无益。”月唤移开视线,轻声道:“我知道是傻话,不用你说也知道。”这一天,都作者有话要说: 没再和凤楼说一句话。第217章217凤楼一行人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走了大半个月,才走到安徽地界。凤楼指给月唤看桐城所在的方向,与她说道:“将来年纪大了,我是要回桐城的,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呢。”月唤幽幽叹了口气,半响,道:“我舍不得我阿娘。”凤楼笑道:“那个时候,阿娘还会在么?”她想起阿娘来,眼眶儿红了红,偷偷眨掉两颗眼泪。凤楼看见,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道:“傻子,那个时候,你有一堆儿子孙子要cao心,哪里还有工夫去伤春悲秋。”非止一日,凤楼一行人来到京城地界,尚未进城门,便被凤台府里的管家接到了。因凤楼抵达京城之前,已遣人快马加鞭前去报信,凤台知他今日必到,是以派了府中的一个二管家前去城外守着。二管家伸长着脖子候在道旁,老远的便看见凤楼,尚未等凤楼下马,早已跑上前来,一把捉住凤楼的手臂乱摇乱晃,哈哈笑道:“五爷,可叫小的等到你了!为了等五爷,小的城门一开就蹲在这里守着了!”凤楼眼睛一扫,见他十根手指头上倒戴了三枚粗大金戒指,不禁暗暗蹙眉,与他随意说笑两句,问道:“二哥呢?以往不都是他亲自来接的么?”二管家道:“今天丁太师的夫人过寿,二爷去送礼,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散了。正巧咱们回去要经过太师府后头,若是运气好,说不定正好能碰着二爷。”凤楼沉吟道:“他去年不是拜在李中堂门下……”二管家左右看看,低低道:“李中堂年前新納了一名妾房,听说是如花似玉,美赛西施貂蝉,进府没几天,便害得李中堂得了……得了马上风,好不容易医治好,捡回了一条命,脑子却糊涂了,嘴歪眼斜,口涎四流,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已经连着多日不能上朝理事了,眼见着是靠不住了^二爷如今又认了吏部员外郎张中英张大人的夫人为干娘。”凤楼又是摇头又是笑,道:“认了新干娘,去新干娘那里巴结奉承便是了,丁太师的夫人过寿,他也要去凑那个热闹,莫非想认两个干娘?”二管家笑道:“五爷有所不知,张大人的夫人,便是丁太师族弟之女,二爷认干娘是假,想与丁太师结交是真。”一行人且说且行,进了城门之后,月唤忍不住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四下里看。天子脚下,果然是一派描绘不出的繁华,是别处再也比不上的。二管家与凤楼说话说得忘了情,竟没留意到马车内的月唤,忽然一回头,瞧见车窗的布帘撩起,一个容貌秀丽、肤白圆润的女孩儿从中探出头来,忙忙下了马,向着马车躬身施礼